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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弦痕筆錄:月影下的觀測者

第十七章:碧海潮生,冥主臨淵

剩下的兩個黑衣鬼面人,動作瞬間僵硬。他們甚至來不及為同伴的慘狀驚駭,那海綠色的光芒已然再次流動、凝聚!

光芒不再狂暴四射,而是向內坍縮、塑形,速度快得超越視覺極限。上一刻還是耀眼的光團,下一刻,一個挺拔的身影已清晰地立于蘇陌寒身前,擋在了她和剩余的黑衣人之間,也隔斷了那陰冷死寂的冥界氣息。

他背對著我,身形頎長挺拔,穿著一襲海綠色的長袍。一頭及腰的紫發,在冥界邊緣陰冷的風中肆意飛揚,每一縷發絲都仿佛蘊含著掌管生死的神秘力量。他手中握著一柄權杖,杖身似由某種深邃的藍黑色晶石雕琢而成,表面覆蓋著古老繁復的銀色紋路,杖首并非尋常寶石,而是兩股相互纏繞、不斷流動的海水與幽光——一邊是生機勃勃的碧藍海潮,一邊是深邃靜謐的暗紫冥輝。這柄權杖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仿佛執掌著生與死的權柄。

碧海潮生杖!這個名字瞬間在我混亂的腦海中炸開!傳說中掌控海洋與冥界雙重權能的至高神器!

“誰?!”一個黑衣人驚怒交加地嘶吼,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安冥——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他沒有回答,甚至連頭都未曾回一下。他只是握著碧海潮生杖,對著那兩個如臨大敵的黑衣人,極其隨意地、仿佛拂去塵埃般輕輕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沒有炫目的光芒爆發。

只有兩道凝練到極致的、幾乎肉眼難辨的海綠色光束,如同兩道死神的視線,從碧海潮生杖的尖端無聲射出!

快!無法形容的快!

那光束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在出現的瞬間,就已經精準地命中了目標!

啪!啪!

兩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

一個黑衣人保持著前沖的姿勢,胸口卻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邊緣光滑如鏡的空洞,貫穿前后!他眼中的驚駭瞬間凝固,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前撲倒,生機斷絕。

另一個黑衣人反應稍快,試圖用黑氣護體,但那海綠光束如同燒紅的刀子切入黃油,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防御,精準地洞穿了他的眉心!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眼中的神采瞬間熄滅,軟軟地癱倒在地。

狠!準!穩!

整個過程,從現身到擊殺兩人,不過瞬息之間。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有絕對的力量壓制和漠視生命的冷酷效率!冥界邊緣的死寂仿佛都被這無聲的殺戮震懾,變得更加壓抑。

直到此刻,安冥才緩緩轉過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我看到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足以令星辰失色的容顏。五官的每一處線條都如同神祇最完美的杰作,深邃而立體。膚色是冷玉般的白皙,仿佛從未沾染過凡塵。最令人窒息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如無盡海淵的黑色眼眸,瞳孔深處仿佛有漩渦在緩緩轉動,蘊含著無垠的海洋與亙古的寂寥。眼神冰冷、淡漠,仿佛剛剛碾死的不是兩個強大的敵人,而只是兩只微不足道的螻蟻。他的長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更添幾分疏離與神秘。薄唇緊抿,弧度優美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就是安冥?掌管生死的冥王,統御汪洋的海主?落蕓清那個傳說中關系惡劣的同母異父哥哥?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尸體,沒有一絲波瀾,最終落在了靠在巖石上、氣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蘇陌寒身上。

蘇陌寒強撐著最后一絲意識,染血的睫毛顫抖著抬起,失焦的瞳孔努力想要看清眼前這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救星。她的嘴唇動了動,聲音細若蚊吶,帶著瀕死的虛弱和極度的困惑:

“你……是誰?”

安冥黑色的眼眸凝視著她蒼白染血的臉龐,那亙古不變的淡漠似乎……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快得像是錯覺。他走近一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伸出了那只握著碧海潮生杖的手——修長、骨節分明,同樣帶著冷玉般的光澤——穩穩地、輕柔地扶住了蘇陌寒因為脫力而軟倒的身體。

就在蘇陌寒徹底失去意識,完全倒入他懷中的那一刻,一個低沉、清冷、如同深海寒流般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昏迷前的意識,也飄入了躲在巖石后、屏住呼吸的我的耳中:

“安冥。”

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意味。

我躲在巖石后面,徹底傻眼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哈?安冥?!

那個傳說中冷酷無情、掌管生死、連同母異父妹妹落蕓清面子都不給的冥王海主?他……他居然出手救了蘇陌寒?還……還抱住了她?!而且,看他出手那狠辣勁兒,對闖入者毫不留情,確實符合傳說。但這救人……這畫面……信息量太大,我的腦子快宕機了!

“他……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壞?”我腦子里只剩下這個荒謬又真實的念頭。至少,他不允許別人在他的地盤(哪怕是邊界)上撒野殺人?還挺……有領地意識和責任心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能量波動和破空聲!又有數道黑影帶著濃郁的陰冷氣息疾速趕來!顯然是之前那三個黑衣人的同伙!

安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抱著蘇陌寒的手臂紋絲未動。他只是握著碧海潮生杖的右手,隨意地朝著來人的方向,五指虛握。

嗡——!

他前方的空間驟然扭曲、塌陷!一個巨大的、旋轉著幽藍與暗紫光芒的空間漩渦瞬間成型!恐怖的吸力爆發,如同黑洞!

那些疾馳而來的黑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像被無形巨手抓住的飛蟲,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那恐怖的漩渦吞噬了進去!漩渦瞬間閉合,仿佛從未出現過,只留下原地一片死寂和更深的寒意。

實力真猛!我縮在石頭后面,看得心驚肉跳,對這位冥海之主的強大有了全新的、刻骨銘心的認識。秒殺!真正的、不費吹灰之力的秒殺!

安冥的目光,終于第一次,真正地、毫無阻礙地落在了我藏身的方向。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穿透巖石的遮擋,仿佛直接釘在了我的靈魂上!冰冷,銳利,帶著洞悉一切的漠然。

我渾身一僵,血液都仿佛要凍結了!被發現了!完了!

巨大的恐懼讓我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出于本能,我猛地從藏身的巖石后面跳了出來!與其被他像捏蟲子一樣揪出來,不如自己主動點!

“別!別動手!我不是壞人!”我舉起雙手,聲音因為緊張而尖利顫抖。情急之下,我摸到了腰間那個偷來的、屬于哥哥月恒的身份銘牌!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我一把將它扯了下來,高高舉起,像是舉著一面保命的盾牌!

“我、我是月殿記錄官見習生!月恒是我哥!我、我是跟著蘇陌寒……呃,跟著珞珞來的!我們是朋友!”我語無倫次地喊著,把銘牌上屬于月殿的獨特月輝標記和月恒的名字努力對準安冥的方向,希望這神圣殿堂的名頭能起點作用。

安冥的目光在我臉上和我手中的銘牌上停留了一瞬。那雙黑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波動,快得無法捕捉。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亙古不變的冷漠。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但那種恐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碾碎的壓力,卻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了。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我,仿佛我只是路邊一顆微不足道的石子。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蘇陌寒,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接著,他抱著蘇陌寒,轉身面向那片翻涌著更濃郁死氣、仿佛深淵入口的冥界深處。他抬起握著碧海潮生杖的手。

杖首,那代表海洋的碧藍水流與代表冥界的暗紫幽光驟然光芒大盛,相互纏繞著向前激射而出!

嗤啦——!

前方的空間,如同被一雙無形巨手猛地撕開!一道巨大的、旋轉著深邃海藍色與點點星輝的空間門戶豁然洞開!門戶那邊,不再是冥界的死寂,而是傳來了澎湃浩瀚的生命氣息、溫暖濕潤的海風、以及隱隱約約的潮汐之聲!那氣息是如此磅礴而純凈,瞬間沖淡了周圍的陰冷死意,讓人精神一振。

海洋的通道!

安冥抱著蘇陌寒,一步踏入了那海藍色的門戶之中,身影瞬間被柔和的光芒吞沒。

門戶并未立刻關閉,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我愣在原地,心臟還在砰砰狂跳。看著那通往未知海洋世界的入口,感受著里面傳來的、與冥界截然相反的磅礴生機……再低頭看看手中屬于哥哥的銘牌……

去?還是不去?

蘇陌寒傷得那么重!只有跟著安冥才能救她!而且……海洋宮殿?冥海之主的居所?這絕對是月殿記錄里都未曾詳細記載的秘辛!真相……需要自己去看!

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壓倒了恐懼和規則。

我咬了咬牙,握緊銘牌,不再猶豫,朝著那道即將閉合的海藍色空間門戶,猛地沖了過去!

就在我身影沒入門戶光幕的剎那,我似乎聽到身后極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帶著焦急的清鳴。

“淺淺——!”

是云舟!他趕來了!

但聲音瞬間被空間轉換的嗡鳴和海潮聲淹沒。

眼前光影流轉,空間扭曲的感覺傳來。下一秒,腳下一實,我踉蹌一步站穩。

眼前,豁然開朗!

月兮瑤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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