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后,幾人坐在院中乘涼。月色如水,傾瀉在將軍府的庭院中。
子桑陌仰頭望著那輪滿月,銀白的光輝灑在院中,如同給地上鋪了一層寒霜。
空中的星辰清晰而明亮,密布星光的銀河,如同織女精心織柩的銀紗。
“今晚的月亮真美。”要是有天文望遠鏡就更好了,白嫣然輕聲說道。
“嗯。”宋時宴的聲音如同夜風拂過竹林般清冽。
宋時宴站在子桑陌身側,目光卻未曾離開過她的側臉。月光下,子桑陌的輪廓顯得格外柔和,那雙總是含著寧靜的眸子此刻映著月色,宛如兩潭清澈的秋水。
子桑陌觀著星象,她也不知道白嫣然出現在這個時空的契機是什么,她平日并不觀星。但依稀記得白嫣然出現的前一日,月穿三星。
但這并不是她出現在這的主要原因,估計她本身還有其他的東西。
“阿陌。”
子桑陌偏頭,這人突然叫她干嘛?
宋時宴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
“我...我就是想叫叫你。”他低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子桑陌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目光落在那枚白玉佩上。玉佩通體瑩潤,雕刻著繁復的云紋,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這玉佩從前并不在意,也就沒有仔細瞧過。半月的形狀,勾勒出的圖案有一些像古文字,可這樣的古文字她并沒有見過。但若是文字,這似乎也說不通,排列太亂,毫無章法。
宋時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解下玉佩遞到她面前:“阿陌,送你。”
她只想看一下,并沒有想要。這塊玉佩陪伴他這么多年,而且又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他將這玉佩送與“他”,是含著什么樣的心思?
子桑陌沒有伸手去接,只是輕聲問道:“為何送我這個?”
“阿陌……”宋時宴深吸一口氣,正要回答,忽然眼神一凜,身體瞬間繃緊。
子桑陌被他一把拉入懷中。一陣凌厲的破空聲從她耳邊掠過,一支箭矢深深釘入身后的樹干。
“有刺客!”宋時宴低喝一聲,迅速將子桑陌護在身后,右手已按在腰間佩劍上。
劍二劍三已經迎了上去,唯獨白嫣然慘白著一張小臉,她差點被那一支箭劃花了臉。
身后一人舉著刀竟朝著白嫣然背后砍去,子桑陌一手拉過白嫣然,側身一腳踢了過去。
庭院四周的陰影中,二十多個黑衣人無聲地現身,手中兵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們行動迅捷如鬼魅,一時間劍三都有些抵擋不住。
“拿下宋時宴的人頭!”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今夜便是爾等的死期。“
宋時宴面不改色,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過每一個刺客:“就憑你們?“
話音未落,他已拔劍出鞘,劍光如雪,直取最近的一名刺客。那人還未反應過來,喉間已多了一道血痕,倒地不起。
“跟緊我。”子桑陌低聲道,奪過白嫣然頭上的發簪,直接當暗器使用。
“這是木的,殺不死”人?白嫣然覺得自己頭上也就這么根木制的簪子可以當武器,可是這根本殺不死人呀!
別人都拿著刀的,這怎么打!木簪射出,取人性命,不過在眨眼之間。
一手奪過刀,刀勢霸道,白嫣然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將大刀耍的如此好看又威武。
緊緊跟在子桑陌身后,心跳如鼓。她雖是現代人,在這些年里卻也見過不少血腥場面,但如此近距離的廝殺還是第一次。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觀察四周,尋找可能的逃生之路。
刺客們顯然訓練有素,見同伴倒下并不慌亂,反而變換陣型,見打不過劍二,子桑陌宋時宴等人,便更多的瞄準劍三和白嫣然。
“小心!”宋時宴大喝一聲,回身一劍格開刺向子桑陌的匕首,卻因此露出破綻,右臂被另一名刺客劃出一道血痕。
白嫣然驚呼一聲,眼見鮮血順著他手臂滴落。她迅速從袖中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粉,趁著宋時宴逼退敵人的間隙,將懷里的小瓶子直直往黑衣人面門丟!
黑衣人一刀劈開,白色的粉末在他周圍散開,冷冽兇狠的目光有些渙散,使勁的搖搖腦袋,又劈砍過來。
“臭娘們,找死!”
子桑陌將白嫣然護在身后,隨即又投入戰斗。她的刀法凌厲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不多時又有兩名刺客倒地。
白嫣然注意到庭院角落的一株夜來香,計上心來。
“王爺,掩護我。”她低聲道,不等回應便矮身向花叢奔去。
“嫣然!”想要阻攔卻為時已晚。兩名刺客見狀立即追了上去。
白嫣然心跳如雷,手指顫抖著摘下幾朵夜來香,迅速揉碎花瓣。當刺客逼近時,她猛地轉身,將碎花瓣揚向對方。
夜來香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兩名刺客猝不及防吸入大量花粉,頓時咳嗽不止,眼睛也因刺激而流淚不止。白嫣然趁機拾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其中一人的大腿。
那人慘叫一聲倒地,另一人勉強睜開眼睛,正要反擊,卻被趕來的劍三一劍穿心。
“你沒事吧?”劍三一把拉過嫣然,上下打量著她,眼中滿是擔憂。
嫣然搖頭,剛要說話,忽然瞳孔一縮:“小心背后!”
劍三反應極快,側身避開了從背后襲來的長劍,但劍鋒仍在他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悶哼一聲,反手一劍刺穿了偷襲者的胸膛。
子桑陌宋時宴同時趕了過來,將襲擊的人殺了。
宋時宴并非沒有人在暗中護著,可此刻都沒有人出現,他真的懷疑自己培養的起來的“暗夜”是不是該重新培養一下!
“劍三哥哥”白嫣然扶住劍三搖晃的身體,觸手一片濕熱——他的后背已被鮮血浸透。
“咳咳咳……”劍三強撐著站直身體,但臉色已蒼白如紙。
這丫頭怎么把自己認出來了!自己好歹也帶了人皮面具,難不成是劍二手藝退步了!
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白嫣然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以為他是疼得厲害。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主子。”
“保護主子”
剩余的黑衣人聞言迅速撤退,轉眼間消失在夜色中。宋時宴的部下帶著一隊士兵沖進庭院,見狀大驚失色。
“主子。”
宋時宴目光冷冷,暗一低垂著頭,準備接受懲罰。
“把院落收拾了,自己去領責罰。”
“是。”
今夜他們被幾對黑衣人引走本就反了大忌,雖然黑衣人卻是狡詐,但也不排除是他們能力弱了,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宋時宴深深看著子桑陌,忽然從懷中取出那枚白玉佩,塞入她手中:“要是不想要,你就扔著玩!”
反正今日他必須把這玉佩送出去!
子桑陌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良久,將其收下。
宋時宴微微一笑,想說些什么還未開口,便眼前一黑,昏倒在子桑陌懷中。
“嫣然,準備熱水和干凈布條!”子桑陌指揮著眾人將宋時宴和劍三抬入內室。
“王爺……主子他……”暗一憂心忡忡地問。
“中了一點小毒,劍二可以祛除。”子桑陌冷靜地回答,手中碾碎藥物的動作不停。劍二剪開衣物,“準備我藥箱里的金瘡藥,再熬一碗參湯來。”
劍二連忙吩咐下去,畢竟白嫣然可不會熬藥。只能讓暗一去,身為暗衛,他們受傷都需要自己處理熬夜應該也不在話下!
劍二用溫水清洗傷口,然后敷上特制的藥粉。劍三即使在昏迷中仍因疼痛而皺眉,劍二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
手指輕輕拂過他緊鎖的眉頭。
當一切處理完畢,已是三更時分。其他人都休息了,只有劍二堅持守在兩個病患的床前。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子桑陌取出那枚彎月玉佩,在月光下細細端詳。玉佩溫潤如水,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