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來自地心深處般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嗡鳴,如同無形的潮水,淹沒了涼山漆坊短暫的寧靜。
作坊內,劫后余生的喜悅瞬間凝固。阿漆和趙爺爺臉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痛苦。
科幻災難錨點:蜂鳴·湮滅模式全球生效!
身體反應:阿漆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惡心襲來,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跳得又沉又亂。趙爺爺更是悶哼一聲,捂住胸口,臉色瞬間灰敗下去,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帶著沉重的回音,仿佛胸腔里也回蕩著那致命的嗡鳴。
器物反應:作坊內僅存的幾件小件真品漆器擺件,在角落的架子上發出細微卻清晰的“噼啪”聲!肉眼可見的皸裂紋路如同蛛網般在光滑的漆面上蔓延開來!鑲嵌的貝殼碎片崩落!這是遠比之前局部“蜂鳴”更猛烈、更徹底的毀滅力量!
環境反應:屋頂破洞灌入的風聲似乎也被扭曲、拉長,帶著嗚咽般的雜音。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蜂鳴…全開了…”阿漆強忍著不適,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腕間的漆鐲紅光急促閃爍,蛋殼星紋傳遞的不再是安定,而是尖銳的、持續不斷的危機警報!
“咳咳…咳…陳敬棠…他瘋了…他要毀了…毀了所有帶‘魂’的東西…”趙爺爺咳得撕心裂肺,枯瘦的手緊緊抓住阿漆的胳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渾濁的老眼死死盯住架子上那幾件正在皸裂的漆器,充滿了深入骨髓的痛惜和憤怒。那不僅僅是器物,那是涼山漆魂的碎片!
阿漆立刻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爺爺,目光掃過狼藉的作坊,最終落在那個保護了“禁紋”殘頁的生漆罐上。罐體暫時無恙,但里面的襯紙…她不敢去想!陳扒皮的瘋狂,已經超出了商業剽竊的范疇,這是對文明根基的宣戰!
匠心科技,地下控制室。
陳扒皮(陳敬棠)染血的掌心依舊死死按在猩紅的“湮滅模式”按鈕上,仿佛要將它按進控制臺深處。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饑餓的野獸,死死盯著全球監測屏幕。
屏幕上,代表“蜂鳴”強度的曲線如同惡龍般在全球地圖上肆虐攀升!代表“守護之眼”用戶連接的星河光芒正以驚人的速度黯淡、熄滅!無數代表已標記“真紋”漆器的坐標點上,亮起了刺目的紅色警報(皸裂損毀)!
“碾碎…統統碾成齏粉!”陳敬棠的聲音低沉而扭曲,帶著一種病態的快意。B7倉庫的火情已被撲滅(監控顯示內部一片狼藉,惰性氣體彌漫),隱患消除。現在,他的“蜂鳴”利刃,正無情地切割著那些他憎恨的“魂”!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控制臺中央——那塊嵌入共鳴基座、被他攥得幾乎要嵌入手掌皮肉的焦黑漆片。掌心傷口滲出的血,混合著能量流的灼痕和漆片本身的焦黑,在手掌上形成一片污濁的印記。
就在他享受著“毀滅”快感時,異變陡生!
那塊在“蜂鳴”全功率能量流沖刷下都毫無反應、如同真正“死物”的焦黑漆片,其表面那道深邃的、如同淚痕的裂縫深處,突然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這一次,不再是之前感應“真紋之光”時的溫潤光華。
而是一種…極其晦澀、冰冷、仿佛來自亙古星空的…幽藍色數據流光!
這光芒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如同幻覺,一閃即逝。
但它出現的位置和時機,卻精準得令人心寒——恰恰是陳敬棠掌心傷口滲出的、帶著他生命信息的血液,沾染到漆片焦痕裂縫的瞬間!
科幻伏筆錨點:父遺物漆片的神秘響應!
陳敬棠瞳孔驟然收縮!這詭異的變化,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他毀滅的狂熱!為什么?為什么這塊被他視為“死物”、承載著失敗與恥辱印記的焦黑漆片,會在接觸到他血液(生命信息)和“蜂鳴”能量(科技力量)雙重作用時,產生這種從未有過的反應?這幽藍的數據流光是什么?難道…父親當年火中搶出的,不僅僅是圖譜殘頁?
一絲極其細微、卻無法忽視的疑慮,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鉆入他瘋狂的大腦。他下意識地,攥著漆片的手指,松了一絲力道。
涼山漆坊。
趙爺爺的咳嗽終于稍稍平復,但臉色依舊灰敗得嚇人,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他靠在阿漆身上,目光卻異常執著地落在阿漆腕間的祖傳漆鐲上。蛋殼星紋的紅光急促閃爍,與外界無處不在的“蜂鳴”形成一種令人不安的共振。
“阿漆…”趙爺爺的聲音虛弱卻清晰,枯瘦的手顫抖著抬起,輕輕撫摸著那溫潤又熾熱的鐲子,“這鐲子…是涼山漆魂的鑰匙…也是…詛咒啊…”
他的眼神變得悠遠而復雜,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無盡的未來。
“記住…爺爺的話…”他緊緊抓住阿漆的手腕,力量大得不像一個虛弱的老人,渾濁的眼中燃燒著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亮光:
“‘漆毒’…終有法可解…”
“但‘心毒’…無藥可醫!”
“陳敬棠…他中的…就是‘心毒’!燒毀一切的…心毒!”
說完這句如同箴言般沉重的話語,趙爺爺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體猛地一軟,劇烈地喘息起來,眼神開始渙散。但他枯瘦的手指,卻死死地、仿佛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摳住了阿漆漆鐲邊緣一個極其隱蔽的、如同天然木紋般微小的卡扣!
“爺爺?!”阿漆驚恐萬分,感到鐲子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咔噠”輕響!
情感與傳承伏筆:
趙爺爺沒有回答,他的意識似乎已經模糊,只是死死摳著那個卡扣,口中無意識地重復著:“…半截…還有…半截…在…在…”
話音未落,老人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手也無力地垂落下來。
“爺爺!!!”阿漆肝膽俱裂!她緊緊抱住爺爺冰冷下去的身體,淚水奪眶而出!腕間的漆鐲紅光依舊在閃爍,但阿漆清晰地感覺到,鐲子內部似乎…有什么東西松動了?爺爺最后那含糊不清的“半截”…是什么意思?他摳動那個隱藏卡扣又是為了什么?
作坊外,“蜂鳴”的死亡之音依舊在回蕩。作坊內,阿漆抱著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爺爺,跪在狼藉之中,腕上是紅光閃爍、似乎隱藏著更多秘密的漆鐲。傳承的重量與失去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漆雨,瞬間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