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號早上8點,賀蘭先去人事處辦完入職手續,然后去植物系辦公室、教研室跟其他老師見了面。路上發了微信給崔言:崔教授,我過來了。崔言回復:直接上8樓刷臉進來?!笆徍?!原來一直都沒把我的面部信息刪除呀”賀蘭歡乎。
過了實驗層門禁,她直接來到第七實驗門口,推門進去,崔言正帶著孟旭陽在給試管加試劑。
“崔教授,我來報道了?!?/p>
孟旭陽一看,驚喜地喊道:“與夕姐,你怎么來了?”
崔言對孟旭陽說:“通知大家現在去會議室。”
這次人來得特別快。大家都想湊到與夕身邊去寒暄,卻被崔言一一制止。人到齊了,賀蘭站了起來,崔言對大家說“這位是新來的助教賀蘭初蕾老師,大家歡迎!”
同學們都覺得很驚訝:“這不是與夕姐嗎?怎么變賀蘭老師了?”
賀蘭知道解釋是必不可少的:“同學們,林與夕是我的曾用名,賀蘭初蕾才是我的現用名,我現在是崔教授的助教,以后就是這個團隊正式的成員了,請大家多多關照!”
崔言接著說:“賀蘭老師畢業于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獲得博士學位,以后大家遇到問題,可以直接請教賀蘭老師。再強調一點,必須稱呼為賀蘭老師,不允許直呼其名,清楚了嗎!”
“清楚了?!?/p>
“沒想到與夕姐哦不對,是賀蘭老師居然畢業于世界植物學專業頂級名校,難怪當時啥實驗操作都難不倒她?!?/p>
“不管她是與夕姐還是賀蘭老師,她能回來我都好開心?!蓖瑢W們底下小聲交談著。
“散會吧,賀蘭老師你留一下?!?/p>
同學們都走了,崔言對賀蘭說:“賀蘭老師,我跟你交待一下你日常工作的內容?!?/p>
“好的,您稍等,我拿本子記一下。”
“實驗室這塊,你主要負責操作的指導,有時可能還需要協助我擬定工作計劃。下學期的教學任務比較繁重,等下我把系里教學秘書孫老師的微信推給你,你加一下,讓她把下學期的課程安排發給你。你暫時負責本科教學這一塊。教材自帶的PPT我個人覺得不少地方都有欠缺,我建議你先閱讀教材,然后把你認為需要完善的內容加上去。完成之后再交給我審閱。”
他怕她來不及記,停頓了一下。誰知她沒聽到他聲音,馬上抬起頭來問:“說完了嗎?”
崔言說:“剛才我說的你都記下了?”
“當然?!?/p>
“速度挺快?!?/p>
賀蘭引用崔言的話“普通技能?!?/p>
“還有,暑假里你把PPT都做好,這樣我審閱完也有足夠的時間去補充教案。開學之后,你要把每周的課表至少提前一天發給我。哪天有課也要提前一天通知,以免造成教學事故。課前點名,隨堂小測、教學反饋這些都是你的工作內容,還包括部分的作業批改?!?/p>
賀蘭忍不住吐了個槽:“教學這一塊,就差我親自上臺替您講了?!?/p>
“當初我說推薦你去別的學校當講師,你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p>
“您的比喻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不過換個角度想,您即使是教授,上課也得站著講,我即使是個助教,也可以坐著聽,似乎心里一下就平衡了?!?/p>
看到她又像以前那樣繞在他旁邊有說有笑的,崔言突然有種失而復得的滿足感,他忘記了說話,只是眼神深邃地注視著賀蘭,賀蘭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兩個人就這么對視了片刻,賀蘭拍拍崔教授的手臂提醒他:“走了,崔教授。”
到了第七實驗室,崔言告訴賀蘭在他辦公室的書架上有幾本教材,讓她帶一本回家,有時在家里也可以做PPT。
賀蘭拿了一本出來,坐在自己以前習慣的位置上翻看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閱讀國內植物學的本科教材,對于她這個國際頂級名校的博士來說,這些都是再基礎不過內容,但就是這些基礎的內容,配上熟悉的文字、精美的插圖,讓她有種看童話繪本的輕松感覺,不知不覺一章一章的讀下去,很久都沒挪動過。
看到她纖細的背影和如瀑的秀發,正在加試劑的崔言的眼神漸漸變溫柔了。此情此景被旁邊的孟旭陽盡收眼底,他抿嘴偷笑,仿佛是吃到了兩人的瓜。
學校已經正式放暑假了。中午,賀蘭和崔言從系里開完會回來就直接去了食堂,時間還早,同學們暫時沒來。賀蘭只要了一碗魚片粥,吃一口還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崔言看不順眼了,他對賀蘭說:“賀蘭老師,吃飯很辛苦嗎?”
賀蘭說:“天氣熱,沒啥胃口。”
“那你晚餐吃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家里有啥就吃啥?!?/p>
“舉個例子?!?/p>
“牛肉干、圣女果、水果黃瓜、餅干等等之類的?!?/p>
一聽居然沒有一頓是正常的飯食,崔言有些生氣了,
“你就吃這些東西,哪怕煮碗面煎個雞蛋也好?!?/p>
“哎呀,我從小就對吃不感興趣。”
“你看你瘦得像根麻桿,去年我就想批評你了,當時你說胖了上鏡不好看,現在總沒這個顧慮了吧?”
“我一直都是這么吃的,三十二年了,也活得好好的?!?/p>
“囂張了,現在動不動敢反駁我了?!贝扪孕南搿?/p>
他懶得跟眼前這個女人爭辨,他以平常的速度吃完了飯,而賀蘭那碗粥還剩一半多,他吃完拿紙巾擦了擦嘴,扔下她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哎,不等我了?”沒得到任何反應。
賀蘭還是按自己的節奏把粥喝完了,她不是個輕易受別人影響的人。路上遇到其他來吃飯的同學,大家紛紛和她打招呼。
中午大部分同學吃完飯就回宿舍休息了,兩點半再過來。手頭有事的才回實驗室,崔言一般不回去,累了就在休息室的床上躺會兒。賀蘭中午也不回家,她是實驗室唯一女性,為了解決她午休的問題,在崔言的辦公室裝了一個U字型的活動拉簾,配了一張折疊床。
賀蘭到了實驗室,看到崔言坐在實驗臺把數據登記在記錄本上。
“崔教授,需要我幫忙嗎?”
冷冷的一句飄來“不用?!?/p>
“那我去休息了。”說完,她甚至還輕輕打了個哈欠,然后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拉上拉簾,舒服的往床上一躺。沒多久崔言知道她睡著了,因為他進辦公室拿東西的時候聽到了她的呼聲。
不久孟旭陽也回到實驗室,他看到崔言冷著臉在抄數據,U型簾拉著,
他走過去對崔言說“崔教授,我幫您吧?!?/p>
“嗯。”
“賀蘭老師在里面休息?”
“嗯?!?/p>
“幸好賀蘭老師睡眠還好,否則就她吃那點東西,我都怕她哪天掛了?!?/p>
聽完這話,崔言用嚴厲的眼神看著小孟,其實小孟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作為學生怎么能用“掛了”這樣的詞來說老師呢,崔教授肯定不愛聽了,沒想到崔言問:“你怎么知道賀蘭老師睡眠好?”
他趕緊解釋:“有次賀蘭老師跟我們聊天的時候說過她拍戲最長一次熬了三個通宵,只要不是她的戲份,十分鐘的片段她都能睡著。您來報數據,我來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