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皺眉星的“頑固褶皺”與五源花的“舒展魔法”

（一）長在臉上的“小山峰”

流星快遞船剛靠近皺眉星，就被一股緊繃的引力場拽得晃了晃。這顆星球通體灰褐，表面布滿深溝，像張被揉皺又勉強展平的紙——連星塵流經過時，都會被它扯出幾道歪歪扭扭的痕跡。

“導航儀顯示，這里的引力場會隨‘情緒褶皺’變化。”小星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曲線，那曲線擰成一團，像無數個打了結的眉頭，“石頭說，皺眉星人天生臉上就有褶皺，越不開心，褶皺就越深，連星球都跟著擰巴。”

飛船著陸在“緊蹙廣場”，地面的石板縫里嵌著細小的石子，踩上去硌得腳生疼。迎面走來的皺眉星人，額頭、眼角、嘴角都堆著褶皺，像一座座擠在一起的小山峰。他們走路時肩膀緊繃，說話時語調又硬又直，連打招呼都是“哼”一聲，仿佛空氣都被他們的表情凍住了。

“別白費力氣了。”一個額頭皺成“川”字的老人拄著拐杖，拐杖頓地的聲音像敲石頭，“我們的褶皺是天生的，就像這星球的溝壑，改不了。”他指了指廣場中央的石碑，碑上刻著“穩定即真理”，每個字的筆畫都像緊繃的鋼絲。

小星掏出泡泡星球的“情緒明信片”，暖黃色的泡泡在她手心輕輕晃動。可剛靠近皺眉星人，泡泡就“啪”地炸了，霧氣碰到他們的褶皺，竟結成了細小的冰粒。

“看吧，”老人的眉頭又深了些，“連笑聲都融不開我們的硬殼。”

（二）藏在褶皺里的“小春天”

小星沒有放棄。她想起文緒日記里的話：“再硬的殼，也會有裂縫；再深的褶皺，里面也藏著沒說出口的軟。”她抱著五源花種子，在皺眉星的溝壑間尋找——石頭的歌聲變得溫柔，指引她走向一片背風的山谷。

山谷里有塊奇特的巖石，表面的褶皺比別處淺些，石縫里竟長著幾株蔫蔫的小草。小星蹲下來，發現草葉上沾著點點星光，和跨星郵站種子樹的花粉味道很像。

“這是‘遺忘草’，”跟著她來的一個小皺眉星人突然開口，聲音細若蚊吟，他的臉上有塊淺淺的疤，像道沒長好的褶皺，“長老說，以前我們的星球也有花，后來大家覺得‘欣賞花是浪費力氣’，花就自己枯了。”他偷偷指了指自己的疤，“我上次偷偷種五源花，被長老用拐杖打的，可我覺得……它發芽的時候，我的皺紋好像松了點。”

小星的心猛地一跳。她拿出共振臂，金屬珠貼近巖石，投射出模糊的影像：很多年前，皺眉星人曾圍著花海跳舞，他們的臉上沒有褶皺，笑得像孩子；后來一場隕石雨毀掉了花海，他們開始覺得“只有緊繃起來才安全”，皺紋才一點點爬滿臉。

“你看，”小星把五源花種子塞進石縫，“你們不是天生愛皺眉，只是忘了怎么舒展呀。”

（三）五源花的“舒展課”

五源花在皺眉星發了芽，卻長得歪歪扭扭，莖稈像打了無數個結，葉片蜷縮著，像不敢舒展的拳頭。

“它也被我們帶壞了。”老人嘆著氣，拐杖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

小星卻學著張奶奶照顧幼苗的樣子，每天給花唱歌——唱跨星郵站的童謠，唱泡泡星球的笑聲，唱石頭信使的調子。她發現，當她唱到“種子樹在風里晃呀晃”時，五源花的莖稈會輕輕抖一下，葉片會張開一絲縫。

“原來它也在學舒展。”小星拉著那個小皺眉星人一起唱。孩子起初很緊張，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草，可唱著唱著，他臉上的疤周圍，褶皺竟真的淺了些。

更神奇的是，五源花的花粉落在地上，長出的新苗不再打結。它們順著山谷的風輕輕搖擺，像在跳一支放松的舞。有株花的藤蔓爬上老人的拐杖，老人想把它撥開，手指碰到花瓣的瞬間，突然頓住了——那花瓣軟軟的，像塊沒被揉皺的絲綢。

“長老，你的眉頭……”小星指著他的臉，老人下意識摸了摸額頭，發現“川”字的中間，竟平了一小段。

那天晚上，山谷里的五源花全開了，淡紫色的花瓣層層舒展，像無數個展開的小手掌。月光落在花上，映得周圍的巖石褶皺都柔和了些。有幾個皺眉星人偷偷來看花，他們站在花旁，肩膀不知不覺放松了，說話的語調也輕了點。

（四）會開花的“皺紋”

跨星郵站寄來了“舒展包裹”：黑袍人送的“微風發生器”，能模擬跨星郵站的春風，吹得五源花輕輕搖晃；文緒寄的“故事卷軸”，畫著各星球“從緊繃到放松”的故事——有嚴肅星人學笑時僵硬的臉，有機械星人給代碼加表情符號的嘗試；張奶奶的糖糕最特別，做成了花瓣的形狀，咬一口，嘴里會冒出淡淡的花香，讓人忍不住想嘆氣：“嗯……真軟。”

皺眉星的“緊蹙廣場”漸漸變了樣。五源花順著石碑的裂縫爬上去，把“穩定即真理”的刻字纏成了花藤。老人不再用拐杖頓地，而是學著小星的樣子，給花澆水時輕輕哼歌。那個小皺眉星人的疤，幾乎被新長的皮膚蓋住了，他臉上的褶皺淺得像水紋，笑起來時，眼角會泛起好看的弧度。

“原來舒展不是浪費力氣，”老人摸著石碑上的花藤，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柔軟，“是讓自己活得像株花，該開的時候，就大大方方地開。”

小星的共振臂記錄下新的畫面：皺眉星人坐在五源花叢里，有的在學吹泡泡星球的“笑聲哨”，有的在用手指撫平巖石的褶皺，還有的把花瓣貼在臉上，對著溪水看自己舒展的樣子。石頭信使的歌聲里，多了種舒展的調子，像風吹過松開的繩結。

（五）未完待續的“柔軟旅程”

離開皺眉星時，小星的貨艙里裝滿了“褶皺標本”——不是堅硬的巖石，是五源花藤纏繞過的、變得柔和的石頭。每個標本上都貼著張紙條，是皺眉星人用漸軟的筆跡寫的：“謝謝你們讓我們知道，硬邦邦的日子，也能開出軟乎乎的花。”

飛船穿過星塵流時，小星打開《新宇宙童謠集》，最新一頁畫著顆正在舒展的星球：皺眉星的溝壑里開滿了花，每個花心里都坐著個笑臉，笑臉的皺紋不再緊繃，像被春風吹軟的線條。旁邊寫著：“宇宙就像張紙，有時會被揉皺，但只要有一朵花愿意舒展，就會慢慢平展開來。下一站，去給總把自己裹成球的‘蜷縮星’送種子吧，告訴它們：打開一點，陽光才能鉆進來呀。”

石頭信使的歌聲變得輕快，共振臂的屏幕上，新的坐標在閃爍。小星仿佛已經看到，蜷縮星的硬殼上，正裂開一道縫，縫里透出一點點，像五源花剛發芽時的光。

而跨星郵站的種子樹，又抽出了新的枝丫，這根枝丫的葉片特別柔軟，像被春風吻過的絲綢——它正朝著皺眉星的方向，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