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亂逛著收集情報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這樣的日子不僅比上課還無聊,重點是能收集到的情報還少之又少。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好久,這天是周日,因為有房東婆婆送給他的幾張優惠券,蘇辰毅便打算少干一天的兼職,約凌若夏一起去吃一頓飯。
他原本以為凌若夏應該會拒絕卻沒想到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兩個人約好了一起去那家店門口彌漫著香氣的蟹肉煲店。
店內的氛圍溫馨而熱鬧,凌若夏優雅地坐下,蘇辰毅則是坐在她的對面,不動聲色的調侃:
“學姐,你要是這么輕易就被約出來的話會很容易被騙走的。”
“是嗎?”她的手玩著手機,似乎并沒有注意蘇辰毅講的是什么。
“話說,為什么我一問學姐要不要來學姐就馬上答應了?畢竟我在學姐的眼里,應該是一個用污穢言論調戲小女孩還準備將其拐跑的變態蘿莉控呢。”
“啊,正因為你是蘿莉控我才要跟著你,防止你又對外面的女孩們做一些齷齪的事情。”凌若夏隨便的應付著,隨口又調侃了一句: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不想待在家里吧。”
正說著,服務員熱情的端上了蟹肉煲,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
凌若夏放下了手機,輕輕的拿起了筷子,開始品嘗美食;蘇辰毅則是看著鍋里的蟹肉有些心不在焉,偶爾才夾一筷放進嘴里,像是在沉思著什么。
火候正好,蟹肉雖然已經過了季節,卻還是異常的鮮美。
“凌學姐…”
他忽然喊她,凌若夏抬起了腦袋,蘇辰毅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你不覺得,螃蟹是一種很有深度的動物嗎?”
“…什么意思?”凌若夏忽然一愣,看見他嚴肅的表情,不由的停住了筷子。
“螃蟹這種動物,在生的時候總是一副威武霸道不近人情的樣子,而且還生存在冰冷的水底,煮熟后,卻會呈現出一種充滿誘惑的紅色……
“…就好像高冷美女御姐一樣呢。”
凌若夏立刻就白了他一眼。
“居然又是這種低俗的段子啊……我本來以為你會說別的一些什么東西,還有點略微的期待的。”
她又是平淡的說著,然后又繼續動起了筷子,吃起了鍋里的蟹肉。
別的東西?…有些期待?……
蘇辰毅摸了摸下巴,但還是想不出凌若夏說的到底是什么,便也就沒有開口。
大概,她只是以為自己對穿越的事情有了什么新的發現了吧。
時間在沉默里悄然流逝,就只有筷子跟鍋碗碰撞的聲音在空氣里回蕩。
吃飽了之后,凌若夏打包了剩菜。從蟹肉煲的店里面出來,他們就開始漫無目的的散起了步,又聊起穿越的事情,講起這幾天發現的線索。
他們發現,另一個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都是跟現實世界里是一樣的,就像是一個循環。
對此,身為理科女學霸的凌若夏做出了一個形象的比喻:大名鼎鼎的“莫比烏斯環”。
這個環最大的特點,就是從一個點出發,就可以走過這個環的“兩個面”,回到原點。
他們所在的時空就好像莫比烏斯環的“兩個面”,在兩個“面”之間穿梭,然后又回到原點,開始了新的一圈,也就是新的一天,新的一輪循環。
凌若夏解釋著,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總是在把握他們兩個人走路的方向,就像是有什么目的地一樣。
街邊的巷口,解釋完她的猜想,她忽然停下了腳步,小巷的角落里一下就鉆出來一只橘色的流浪貓,然后是第二只,還有第三只。
凌若夏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流浪貓的腦袋,小貓也親昵的蹭著她的手。接著,她拿出打包好的剩菜,貓咪聞了聞食物,然后就開始享用起美味的一頓晚餐。
“學姐經常會來這里嗎?”蘇辰毅站在一旁,看著她和貓咪的互動。
“偶爾。”她淡淡回答,目光依舊是放在貓咪的身上。
她告訴蘇辰毅,這里的貓并不是只有流浪貓,有些家貓明明主人會提供所需的食物和水卻還是會跑出來,大概,他們也不喜歡待在家里吧。
不喜歡待在家里……嗎?
他看著凌若夏的背影,不知道又在思索著什么。
“對了蘇辰毅,你知道薛定諤的貓嗎?”凌若夏忽然問他,聽見他沒有回答,又開始自顧自的解釋了起來。
“實驗將一只貓與裝有毒氣的瓶子關在一起,同時在盒子內設置一個由放射性物質控制的機關,機關被觸發時會打碎裝有毒氣的瓶子。放射性物質有幾率發生衰變,如果放射性物質發生衰變會觸發機關打碎瓶子,放出毒氣,貓會死;如果放射性物質不發生衰變,貓就存活。”
“這個實驗的核心在于:外部觀測者只有打開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結果;按照量子力學的解釋在沒有打開盒子之前,不能說貓是死的,也不能說貓是活的,貓的死活一直保持在這種不確定的狀態下,也就是貓既生又死,處于一種生與死的疊加態。”
蘇辰毅在一旁沉默良久,然后吸了一口氣:“聽不懂,太高深了。”
凌若夏沒有再解釋,而是拍了拍手站起來說:“看來,真的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蘿莉控呢。”
蘇辰毅沒理會她的調侃,而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什么,朝著她說道:
“對了學姐,在這個世界的話,不如我們換一個匯合的地方吧?畢竟我下個星期應該就輟學了。”
“輟學?”她像是沒想到自己會聽見這樣的一個詞,回過頭直直的看著蘇辰毅,似乎是有些驚訝。
“我的家庭狀況你也是知道的,明年的學費肯定交不起。既然又拿不到高中的畢業文憑,還不如早點出來社會發展。”
“…這樣啊。”凌若夏語氣里沒有一點的變化,依舊像平時那樣,沒有一點的感情色彩。
似乎是看見他沒有再說什么的打算,凌若夏朝著他略微的揮了下手:“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拜拜。”
“嗯,學姐拜拜。”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蘇辰毅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好像忘了定匯合的地點了。
不過也沒多大問題就是。他這么想著,轉過頭,便又朝著兼職的地方去了。
依舊是到那家面館里做洗碗工,他原本已經請了白天的假,晚上還是要來的。
他換上手套便到洗碗池前面刷起了碗,夜色也同時在窗外彌漫起一片寂靜的藍色。
明明是周日,店里的人流量卻是比平時還要少一些,洗碗的時間自然也就要快上許多。
洗完了碗筷之后,他便找店長領完薪水,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了面館。
兼職過后的街道總是這樣,沒有白天的喧囂和繁忙,就只有路燈靜靜的照著地面,總給人一種寧靜而溫馨的感覺。
他忽然注意到路燈的底下坐著一個女生,走進一看才發現是凌若夏。
他心里頓時就泛起了一陣疑慮,走上前問她:“學姐,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回去?”
凌若夏同時也注意到了他,朝著他這邊撇來了目光。兩人的視線交匯了一下,她下意識的躲開,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異樣的情感:“我……我不想回去。”
她的眉頭微皺,然后坐在原地,抿了抿嘴唇。
與平時的冷靜不同,此刻的她顯得有些不安,局促,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可蘇辰毅卻還是和平時一樣無所吊謂的表情,思索片刻后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這樣的話,學姐來住我家吧。”
原本明明就只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凌若夏卻是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的驚訝,片刻后答應了下來。
蘇辰毅懵了一下,自己也沒想到她會答應,一下就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不行嗎……不行就算了。”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憂傷。
“當然可以了。”蘇辰毅一看見她那副表情便說,“和這樣漂亮的學姐睡在同一個房間這種事,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熱血沸騰呢。”
“是嗎……”她的眉毛并沒有松開一點,嘴角卻向上彎曲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蘇辰毅就這么無奈的帶著她回了家,然后便自己一個人先到浴室里洗澡了。
凌若夏環視起他的“家”,這里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公租房,雖然很小,但好在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很齊全。
不一會蘇辰毅便從浴室里出來了,身上不斷的往外冒著熱氣。他穿著一件純黑色的睡衣,黑的沒有一點的雜色,上面連一點圖案也沒有。
“話說凌學姐你洗好了沒有,我這里沒有女生的衣服可以換,不過浴巾倒是有多一條。”
“嗯,我現在去洗,衣服可以穿身上這一套。”凌若夏說著,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就好。”蘇辰毅一邊用手擦著頭發,一邊從衣柜里拿出了一條全新的浴巾遞給她:“放心,我沒有用過的。”
“嗯。”凌若夏點了點頭,從他的手上接過了毛巾。她走向浴室的方向,卻又在關上浴室門的前一刻頓住了腳步,接著回過頭來。
“不可以偷看,也不可以想著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哦。”蘇辰毅滿不在意的回答她。
“咦,奇怪……”
“怎么了?”
“沒怎么,我原本還以為,你肯定會說什么‘光是聽見學姐淋浴時的水聲就可以興奮得一口氣吃下三碗米飯’然后裝傻的問我‘話說學姐說的奇怪的事情是什么’來惹得我害羞的關上浴室大門之類的。”
“原來是如此的嗎學姐……”
她一下又關上了浴室的大門,浴室里不一會就傳來了水聲。
說實話,蘇辰毅原本只是不小心瞥了眼燈光照映在浴室門上的影子,卻是半晌之后才挪開了視線。
凌若夏洗完澡出來,頭發用浴巾裹在了上面。蘇辰毅把吹風機遞給她,因為是剛洗完的緣故,她的皮膚有些微微的發紅,睫毛上沾了一兩顆細小的水滴,晶瑩剔透。
她手拿過吹風機,輕輕的按下開關;另一只手輕輕的摘下浴巾,頭發隨著風筒吹出的熱風柔順的飄動著。
她的手指靈活的撥弄著頭發,將其梳理整齊;頭發漸漸的變得干燥,她又用手輕輕撫摸著甩了甩,讓它更加自然的散落下來。
“我今晚睡哪?”
吹過了頭發以后,凌若夏轉過來問他。
蘇辰毅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說當然是睡床上了,凌若夏哦了一聲,之后,兩個人就各自玩起了手機了。
十二點的時候,蘇辰毅忽然鋪起了毯子,凌若夏問他這是在干什么,他就用看啥子的眼神看著她:當然是自己要睡在上面了。
“居然是這樣嗎。”凌若夏平淡的說著,語氣就像是沒有一點該有的吃驚,又或者是他感受不到。
她若有所思,然后朝著他微微一笑:“看來,之前有些誤解你了呢。”
“…誤解?”蘇辰毅像是沉思了好一會,“原來……學姐之前說我是蘿莉控的時候是認真的啊。”
“嗯……那個是開玩笑的啦。”
“…啦?”蘇辰毅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掃過了一遍,隨后又停在了她的臉上,“難道,學姐之前的時候都是在裝高冷嗎?”
凌若夏同樣也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加上的語氣詞,臉蛋立刻爬上了一層粉紅,表情也同時肉眼可見的變得驚慌。
她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迅速的轉過身蓋上被子,朝著背后的蘇辰毅冷冷的哼道:“睡覺。”
蘇辰毅有些無語,嘴角卻略微上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他馬上把毯子鋪好,又從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被子,然后到床頭關上了燈。
房間一下就暗了下去,蘇辰毅摸黑找到毯子上枕頭,接著便躺了下去,蓋好了被子。
窗外的夜色忽然就變得寧靜,他們一個人躺在床上,一個人睡在地上,知道他們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四周便不再是只有單調的黑色,反倒像掉進了一片灰色的深淵。
好安靜……明明睡覺的時候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她卻是總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
凌若夏翻過身看著天花板,猶豫了一下才跟蘇辰毅講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挺紳士的,會讓女生睡床上自己睡地板。”
蘇辰毅的回應也很及時:“反正按照學姐的解釋,到了一點的時候又會穿越到平行時空,睡在地上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說,當務之急應該是要在我的床上留下學姐的味道才是。”
凌若夏一下選擇了閉嘴,蘇辰毅同樣也盯著天花板,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對了學姐…再過不久的話就是我的生日了。”
“是嗎……”
凌若夏沉默了好一會,良久之后才問他:“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啊……”蘇辰毅思考了一會,接著語氣認真的開口:
“我想要一個五年級左右的小蘿莉穿著白色絲襪踩在我的臉上。”
凌若夏一陣無語,然后說自己問的是他想要什么樣的禮物。
“禮物啊…我還以為學姐問的是生日愿望之類的。”他像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靈光乍現的說:
“那這樣的話,其實換學姐來我也可以接受。”
凌若夏一下又沉默了下去,然后轉過身背對著蘇辰毅,不再說話。蘇辰毅往床上看了一眼,同樣也不再說話,開始“認真睡覺”。
到一點之前的剩余時間都是在這樣的沉默里度過的,之后他們便穿越到了平行時空。
這一次他們是穿越在距離很近的地方,因此在去學校的路上就遇到了一起。
凌若夏又陷入了思考,他們在現實距離越近的時候穿越過來的也越近,但是又不是在自己在現實的位置,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穿越到彼此的位置附近會比較合理一些。
“那什么,學姐……”
她還在思考著,忽然被蘇辰毅用手指戳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就是昨天拿你開玩笑的事。不過你應該知道的,我平時很少跟別人交流,所以,還是有什么話直接就說出來了。”
聽見他突然的道歉,凌若夏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回過頭,卻是又一下對上了蘇辰毅那張沒有半點表情的死魚臉,嘴角略微的抽搐了一下。
“沒關系,我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凌若夏還是滿不在意的回答,又有些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
“真的沒關系?”蘇辰毅追問說。
“沒關系。”
“那學姐昨天為什么突然就不說話了?”
說出了這句話的瞬間,蘇辰毅察覺到凌若夏瞳孔輕微的一縮。她忽然停頓了一會,有些糾結,但最后還是開口:“可能是因為我的心情有一點……奇怪吧。”
“奇怪?具體是怎樣?”
“…大概是……難過之類的?”凌若夏回答,語氣里居然有些反問。
…難過?
蘇辰毅一下想起她剛見面時的異樣,不由的思索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反倒是面不改色的提議:
“既然學姐覺得難過的話,這次就先在這里玩一天放松一下吧。”
還不容凌若夏說些什么,他便徑直的走進了旁邊的游樂園。凌若夏急忙追了上去,就見他目若無人的走進了一家賣棉花糖的小攤,從車上拿了兩根棒棒糖下來。
在平行時空的話,他們接觸到的東西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在其它人的眼中是看不見的;他們以前嘗試過,這個物特性對人或者汽車之類大一些的物品無效。
他把綿花糖遞了一根給凌若夏,她起初是不準備拿的,蘇辰毅卻硬塞到了她的手里。
“人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大腦好像會缺少糖分,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不過我覺得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的是比較好一點”他說。
“這是不對的。一般情況下,如果人處于不良情緒,交感神經興奮,會直接抑制胰島素的分泌。
“另外,交感神經興奮還可以促進腎上腺素分泌增加,間接抑制胰島素的釋放。”盡管嘴上是這么說,但是她還是拿起來咬了一口,甜滋滋的。
“刷視頻看到的?”
“嗯。”蘇辰毅同樣也咬了口棉花糖,扯了一大口吞進了嘴巴里。
他帶著凌若夏穿梭在各種的游樂設施之間,盡管有很多是不能給他們用的。
他們跑進了鬼屋里,陰暗的環境里閃爍著昏沉的光線,雖然鬼屋里的NPC看不見他們,但他們卻可以看那些NPC去嚇其它的游客。
凌若夏的表情依然冷漠,但她的眼神卻漸漸的開始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和放松。
她跟著蘇底毅,體驗著從未有過的刺激和快樂。他們偷偷的上了過山車,趁著游客比較少的時候;風從再邊呼嘯,她緊緊的抓著身前的安全措施,頭發被吹得亂飄。
有時候,他們也坐上旋轉木馬,在上面呆呆的轉上幾個小時。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夜幕降臨,繁星點點。他們一起坐上了摩天輪,享受這浪漫的時刻。
隨著摩天輪的升高,他們看到了整個城市的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街道,高樓大廈的燈光閃爍,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凌若夏沉浸在這樣寧靜的氛圍里,似乎忘記了一切的煩惱和壓力,嘴角也慢慢的向上勾起,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今天能這么開心,還得要感謝一個人。
她朝著蘇辰毅的方向看一眼,卻發現他恰好也在看著自己;他們的目光一下撞在一起,仿佛連時間也停在了這一刻。
她撇了撇嘴,馬上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蘇辰毅問她,心情有沒有變得好一些了?她便又擺出了一副淡漠的樣子:“雖然沒有比原來好上多少,但還是謝謝你了。”
“…不過……”她忽然話鋒一轉,但是在說出這個關聯詞的瞬間,語氣又變得有些猶豫。
“你為什么不好奇我為什么會心情不好?”她還是問說。
“這個嘛…我問了學姐就一定會告訴我了?”蘇辰毅反問。
凌若夏沒有回答,靠在了邊上,眼睛淡淡的看著窗外的夜景。
摩天輪內的空間并不寬敞,卻又不很狹窄,他們就坐在彼此的對面,此刻都不約而同的用手托住了下巴。
她輕輕的開口,跟蘇辰毅介紹起自己的家庭。
她的父親為了工作去了海外,常年不在家。而她的母親,卻在這時候搞起了外遇。
沒錯,她的媽媽就是一班的那個跟學生家長搞在一起的老師。現在,她的爸爸回來了,他們天天在家里吵架,現在已經確定了是要離婚。
她的語氣平淡,仿佛是在講一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然而蘇辰毅緊盯著她的眼睛,卻能夠感受到明顯的痛苦,像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憂傷。
她說,小時候她以為自己的家庭是幸福美滿的,盡管母親喜歡喝酒,但父親的辛勤工作,以及母親的溫柔關懷,都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變了。爸爸的離開讓她感到孤獨和失落,而媽媽的外遇則讓她的世界徹底崩塌,開始封閉自己,與他人的人際交往完全脫軌。
聞言,蘇辰毅依舊是認真的看著她,放下了托住下巴的手。
“學姐,雖然我不是很會安慰人,但我覺得,父母的決定并不代表你的世界就此結束,他們有他們的選擇,而你也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平靜,聽起來卻給人一種溫柔而堅定的感覺。
“……無論發生什么,都要堅強,相信自己能面對一切。
“而且,學姐也并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你度過這個難關的。”
凌若夏的悲傷差點要決堤而出,卻像是一下被什么東西給堵住,而后壓在心底,漸漸撫平。
她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轉過頭看著面前的蘇辰毅,然后露出了一個漂亮的微笑:
“謝謝。看來這一下,我對你完全刮目相看了。”
摩天輪緩緩下降,她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就像是融入了周圍寧靜的夜色。
從摩天輪出來以后,他們走在小道上,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還有不久就又要穿越回現實了,他們干脆就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一起仰望著深藍色的夜空。
他們間仿佛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他們不需要言語,只需要靜靜的躺在那里,就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夜幕低垂,繁星閃爍,一片深邃而浩瀚的星空像潑墨般灑滿天宇。他們依舊是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地上,就像在另一個世界的他們,此刻正睡在同一個房間里那樣。
“啊,沒想到居然和學姐約會完一天然后躺在一起看星星呢,我要把今天設置成一個紀念日,以后每年的今天都過來這里看一看。”
蘇辰毅依舊像平時的那樣發著癲,略微的晚風帶來了遠方的寂靜和星辰的低語,凌若夏依然凝視著夜空,腦海里不斷回顧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走馬燈。
“真是不可思議……”她輕聲說著,語氣里有種超然的平靜,卻又像是在感慨。
“沒想到跟你這種蘿莉控待在一起,居然會莫名的覺得好安心。”
星空依舊是那樣深邃,略微的晚風依舊是那樣的柔和。樹葉和草叢發出了沙沙聲,卻還是那樣的寧靜,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顯得那樣的令人舒適,那樣的美好。
“吶,蘇辰毅……”
她忽然開口,聲音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蘇辰毅甚至不覺得這是她能發出來的。
“…我們來接吻吧?”
他一下就愣住了,凌若夏偷偷的瞥著他,忽然又補充了一句:“沒有,我只是好奇你會是什么反應的而已。”
蘇辰毅馬上轉過頭來看她,臉上卻并沒有泛起多大的波瀾:“凌學姐,你喜…”
“不喜歡。”
凌若夏直接將他的話打斷,然后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蘇辰毅趕忙又用手撐著草地,湊到了凌若夏的旁邊說:“那個…學姐,接吻……”
“不要。”她冷冷回應,
“剛才,你已經錯過了唯一一次可以親到我的機會了。”
“真的不行?”
“不行。”
“就算我像考試結束了還在寫作文的考生那樣拼命的求你也不行?”
“不行。”
蘇辰毅露出了一臉失望的表情,然后躺了回去,一只手枕在后腦勺一邊抱怨:“被學姐調戲了呢……”
“生氣了?”
“沒有,能被這樣既漂亮又聰明的學姐調戲是我的榮幸。”
“這算是在夸我?”
“我這是在拍馬屁。”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忽然都不知道說什么了,四周只剩下晚風吹著草叢發出的沙沙聲。
“蘇辰毅,謝謝你。”
她忽然又說。
“我的榮幸。”
“…那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