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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秋以為期

第13章洞房花燭夜

患了嚴(yán)重傷寒的兩人踏著飛雪走走停停,意識模糊間又幸運地熬過了一天。

身后沒有人再追過來,小李和先前的捕快是在追捕期間唯二接觸過顧北山的人,不過事到如今他們均已丟失二人的行蹤。

傍晚日落時分,接連下了兩天兩夜的大雪終于停了。

顧北山的病情最為嚴(yán)重,他堅挺著身子,駕著馬匹走在林間的小路上,期盼著能在下一個拐角遇到一家客?;蚴蔷起^。

樹葉煽動,細(xì)風(fēng)刮過松林,搖落下幾片積雪,舔舐羽毛的雀鳥也被驚起,飛向高空。

此番情景,換做是氣血充足的顧北山,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周圍潛伏的危機,可現(xiàn)在馬上的兩人都昏昏沉沉,甚至連對時間的感知都不復(fù)存在。

駿馬不斷交錯的蹄子突然停了下來,幾名從頭遮掩到腳的黑衣人拿著彎刀或鉤子出現(xiàn)在了他們兩面,攔住了進退的去路。

“打劫!”為首的那人粗暴地喊道。

顧北山扶在馬背上,想起來之前曾聽說過,南邊這一帶的野路常常有山匪出沒,打擊過路的官車或貨運。

久而久之,這條路上的人流量減少了許多,大家都避著這里走,而山匪因攔截不到錢財貨物,也跟著換了地方。

沒想到如今自己走到這里,好巧不巧竟在雪后遇到了劫匪,真是命運多舛,路途坎坷?。?/p>

顧北山抓住韁繩,欲下馬與眾人殊死搏斗,可虛弱的身體好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一個踉蹌重重地栽倒了地上。

“北山!”芩玉妝拖著軟弱無力的身子,跳倒在地,去扶住顧北山。

顧北山雙眼愈發(fā)的昏暗,眼前的樹木,人影全都互相重疊在一起,分出好幾個虛影。

他嘗試站起身,但這一瞬間就像被剪去懸線的燈籠,失去依靠砸落到了雪堆里。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看到四面八方有黑影圍了上來。

芩玉妝的哭喊聲和紛亂的吵鬧回蕩在耳邊,像是處在一間空無一物的屋子內(nèi),聲音觸及墻面又迅速彈回,一段聲音即將消失,另一段又激蕩起來。

“北山你看,這是毛筆。來!伸出右手,像這樣拿著它?!笔悄赣H的聲音,她在教我寫字……

“北山,這幅字……寫得真好!這么短的時間竟有如此進步!不錯不錯!今晚我讓人去給你買你最喜歡吃的紫藤椰蓉糕,好不好?。俊笔歉赣H的聲音。

那是什么時候?那時的他……有這么溫柔嗎?

“北山!你快過來,我逮到一只巨大的知了!你快看??!”是哥哥……哥哥來叫我玩了。

“北山,你看那個人好可憐,咱們?nèi)ソo他點吃的吧?”

哥哥在帶著我逛街,路邊有個披頭散發(fā)的流浪漢。

“哎呀不用客氣,你吃了吧!什么?你的家人還在挨餓?來這些都給你!”

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無論是誰遇到困難,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在人們眼中,他雖然揮霍無度,總是進出風(fēng)月場所,與各方女子皆有往來,但這絲毫掩蓋不了他正義凜然的那一面。

“北山,今天哥哥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啊?”

“北山,幾個哥哥一會兒要去玩大人才能玩的游戲,你在這里乖乖等我回來,好不好?”

“北山最乖了!”他輕撫著我的頭,但我卻感受不到溫暖。

“顧北溟,你也該懂事了,不要辜負(fù)家族對你寄予的厚望?!?/p>

“失足落水?怎么會?好端端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溺死在水里?北溟可是個習(xí)水性的孩子??!”

“他不是和上官二公子還有其他幾個人出去野炊嗎?難道他落水的時候,旁邊沒有……”

這是我從父母屋外聽到的,之后他們就不說話了。

“北山……現(xiàn)在你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了,應(yīng)當(dāng)肩負(fù)得起家族事業(yè)延續(xù)的重?fù)?dān)……”

“北山,家族的輝煌就要靠你來繼續(xù)發(fā)揚了……”

“北山,不要辜負(fù)家族的期望啊!”

“北山……”

“北山……”

不……不要叫我,我不管什么家族,什么事業(yè)的。

我只想安逸地活著,我想要哥哥回來!我想要玉妝陪在我身邊!

“少爺,這樣做值得嗎?”

“顧北山!你在違背倫理道德!”

“山爺啊,這樣你會失去一切!你不會如愿的!”

夠了,夠了!我做什么用不著你們來評論!

我顧北山自愿做的事,從來都不后悔!

“鵑兒只是關(guān)心少爺,生怕少爺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也不知道?!?/p>

“少爺為何如此絕情,難道我還比不上那醉花樓的藝妓嗎?”

“少爺……”

給我閉嘴??!

一只碗被摔到了地上,里面的湯藥浸濕了深棕色的木板。

“少爺?您這是怎么了?您身體還沒好利索,得按時服藥。”鸞月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顧北山艱難撐起身子,坐在床邊,睜眼看清了自己身處何方。

“少爺,您最好還是躺下,不然更容易著涼?!?/p>

“我……我怎么在這里?我不是……”

“少爺您先躺好,我給您說一說事情的經(jīng)過。”鸞月給顧北山蓋好了被子,又重新熬上了藥。

“您在南延山中遇上了土匪,深陷危機,家里派出去追少爺?shù)娜藙偤泌s到,救回了少爺和您心愛的女子?!?/p>

“玉妝……她在哪里?”

“不用擔(dān)心少爺,她現(xiàn)處于側(cè)房養(yǎng)病。”

家里人不僅沒把芩玉妝送回醉花樓,而且還給她安排了房間休養(yǎng)?想想就知道這有多荒唐了。

“我要去見她!”

“別別!少爺,您現(xiàn)在身體狀況還不如她呢!老爺說了,等您的病養(yǎng)好了,就安排您二位成婚。”

“成婚?”顧北山覺得像是有一道驚雷在晴空炸響,“我爹同意了?”

“老爺親口說的?!?/p>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月兒怎么可能會騙少爺呢?”

顧北山挺起來的上半身忽然間又癱在了床上:“這是要給我玩哪一出?”

“不是少爺要李哥傳話回來的嗎?”鸞月疑問道。

“他還真是個老實人,爹娘也真是個善人!”顧北山捂著臉,像是在憂慮什么:“玉妝的身契買下了?”

“買下了?!丙[月的回答十分干脆利落。

顧北山閉著雙眼,怎么都不會相信自己一時胡編亂造推脫小李的說辭竟然真的實現(xiàn)了。

男子未及成冠之年,不符朝廷律法規(guī)定,百年富貴世家的少爺竟納一青樓女子為妻,帶頭在元夕夜制造了混亂,毆打了宰相的兒子,竟然不被處罰……

這世道荒謬至極。

“叫小馬……我要找小馬!”

頃之,鸞月帶著小馬進到了書房,而自己識相地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少爺……您找我有何吩咐?”小馬笑臉相迎地跪到床前,額頭上,眼角處都帶著青紫色的瘀痕。

“小馬你……”顧北山伸手去觸摸小馬的傷痕。

“沒事兒的少爺,不痛不癢!”小馬依舊面帶笑容。

“讓你受苦了?!鳖櫛鄙缴罡欣⒕?,他這一鬧,牽連了太多太多人。

“少爺有什么想問的嗎?小馬如實回答?!?/p>

顧北山又把剛才鸞月給他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遍,情理之中的是小馬的回答與鸞月并無不同。

“父親作何感想?”

“老爺不語,卻已經(jīng)與葉家那邊斷了聯(lián)系,上官家的事也不用少爺您操心了,等您病一好,就舉行婚禮?!?/p>

“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這是死后的幻境是嗎?”顧北山瘋狂搖動著小馬的雙肩。

可小馬那雙真誠的眼神又仿佛透過迷霧,告訴了他答案:“這就是事實?!?/p>

“老爺說,您成婚后,就不要再到處惹是生非了,專心于家族的事業(yè),這算作一筆交易。”

“交易……”顧北山躺回床上,不再多問,小馬出門讓鸞月給顧北山又喂了藥。

幾天之后,顧北山和芩玉妝的病雙雙痊愈,天氣也恢復(fù)了明媚的清涼。

顧萬才果真沒有食言,他按部就班地安排了所有雜事,顧家上下貼滿了紅艷艷的對聯(lián),將春節(jié)與元夕的喜慶一直延續(xù)至今。

京城內(nèi)外都聽說了顧家的二少爺要娶親的新聞,爭著搶著要來登門賀喜,參加婚宴。

他們知道過不了幾年,顧北山就要接管家業(yè)了,那時誰與他走得近,誰自然獲利更多。

但當(dāng)他們滿載禮品,真的來到顧家門前時,小李早已恭候在此了。

“少爺說了,大婚之日當(dāng)不必理會繁雜禮節(jié),清凈點好,各位的心意顧家都記下了,少爺回謝!各位也請回吧!”

“我們來都來了,不讓我們進去親自給少爺賀喜道彩嗎?”

“少爺一視同仁,大婚未邀請任何一個家族,只以個人的名義邀請了些朋友?!?/p>

“那我們帶來的賀禮如何處置?”

“來人!”小李朝門內(nèi)喊道,幾個健壯的小伙子整齊地跑了出來,把眾人帶來的賀禮搬了進去。

“感謝!感謝!”小李抱拳,一一致謝,這些人也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與此同時,顧家的一間閨房里,芩玉妝坐在銅鏡前,身后的鸞月在為她化妝打扮。

三枚桃花瓣點在了芩玉妝的額頭眉目之間,傅粉勻凈白皙,酒暈胭脂,絳色紅唇,淡淡的花香彌漫在身旁。

鸞月拿起金碧寶櫛,嘴中輕念:“一梳舉案齊眉,二梳子孫滿堂……”

嵌玉的金簪插在綰起的頭發(fā)上,耳邊的玲瓏銀珠反射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光芒。

芩玉妝站起身,在鸞月的幫助下穿上了紅妝嫁衣,戴上鳳冠霞帔,稻麥一樣的花穗流蘇掛在身上,好似劃過天際的流星。

這是她此生所具有過的最為豪華富麗,輝煌燦爛的妝容,估計醉花樓的那些姑娘們看了,也會瞠目結(jié)舌,心生羨慕。

最后,顧北山的母親進門,給她披上了紅蓋頭,攙扶著玉妝走出閨閣。

若要問那三書(聘書、禮書、迎書)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正、請期、親迎),三謀六證。

到目前為止聘書共有百份,均放置在洞房床頭的盒子里。

由于芩玉妝孤身一人要嫁到顧家,“禮書”和“迎書”就從簡而至,六禮也便因身世原因省去了好多步驟,僅留下了“問名”和“納吉”。

此刻天色昏暗,火紅的蠟燭和燈籠將顧家照得通亮。

顧北山頭戴玄青玉冠,身穿赤色婚服,昂首挺胸卻略帶不安地等待在正堂門前,庭院的兩側(cè)站滿了頷首正立的侍女。

鑼鐘敲響,擔(dān)任禮生的小李拖著長音高聲呼喊:“婚禮將啟,整肅立,良辰已至——!”

妝扮鴻慶的芩玉妝在喜婆和鸞月的攙扶下跨進了正院的大門,身后緊跟著四名丫鬟。

喜婆和新娘各牽著一只紅繡球的兩端,鸞月則在左側(cè)挽著新娘的胳膊。

“兩心一線,永不分離?!毕财藕爸?,把手中的紅綢交給了顧北山。

新郎接過后,牽起線,帶著新娘繼續(xù)向正堂走去。

新娘雙手緊握紅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在紅蓋頭的限制下,她只能目視前方,無法注意腳下的路。

“升階——!”禮生高呼,新郎新娘共同跨上臺階。

來到正堂里面,身后的丫鬟和喜婆都站到了一旁,兩側(cè)立著前來參加婚宴的顧家親朋好友。

所有人都默默注視著這對新人,知道真相的人皮笑肉不笑,不知真相者則以笑相迎,不過他們早晚都會知道的。

新人來到顧家父母面前,他們兩人坐在擺滿祭品的八仙桌的兩旁,屏氣凝神。

禮生望了一眼顧萬才,后者點頭示意,禮生弓著身子說道: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lián)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香?!?/p>

“上事宗廟,下繼后世,依從古禮,成就契約。”

“今朝歲月,天賜良緣,自今日之始,夫婦攜手同心,生死不悔?!?/p>

“新人行禮——!”

“一拜天地日月流轉(zhuǎn)——!拜!”

新郎新娘轉(zhuǎn)身對著正堂大門,雙膝下跪,叩首祭拜。

“興!”

新人起立,回身面對父母。

“二拜父母養(yǎng)育之恩——!拜!”

新郎新娘跪拜叩首。

“興!”

“三拜夫妻白頭偕老——!拜!”

新郎新娘面對面站過來,下跪,叩首。

“興!”

眾人滿心歡喜地看著這對新人行完三禮,明艷的燈火仿佛也在為他們二人喝彩。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p>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望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p>

“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p>

“此證!新郎新娘,以酒締結(jié)!”

在眾人的見證下,這對新人互相半跪著,情深意切地喝下了這杯新婚之酒。

新娘是有史以來初次品嘗到酒味,險些嗆到,不過好在紅蓋頭足夠大,讓人看不出什么過失。

禮生最后喊道:“自此夫妻交拜,契約已成,送入洞房——!”

…………

兩人坐在床邊,顧北山緩緩掀開了芩玉妝的紅蓋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早已淚流滿面的傷顏。

“此日良辰美景,卿當(dāng)一笑傾城,此般傷感作何?”

“北……夫君,今日是我度過最隆重的一天,在此之前,我未曾幻想,一介風(fēng)流女子,何得以有成婚之愿想?!?/p>

芩玉妝聲音顫抖,鳳冠玉墜隨之震動。

“玉妝,不習(xí)慣就不必改口了,繼續(xù)叫我‘北山’便好?!?/p>

芩玉妝點點頭:“此前我只在傷心悲痛時哭過,卻不知原來人在極度喜悅之時,也會哭。”

“玉妝……現(xiàn)在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們此生此世永不分離?!?/p>

“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的樣子比春日里的桃花還要迷人,所以不要總是哭,要多笑,多讓自己開心……”

可話還沒說幾句,顧北山也跟著哭了出來:“玉妝,對不起……”

“嗯?為什么要道歉呀?”

“這一遭,你多受苦了?!?/p>

芩玉妝不明不白,但顧北山內(nèi)心清楚,眼下這份幸福稍縱即逝,它猶如白駒過隙,在頃刻間便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他們。

而那一刻……便是永恒的離別。

簡單氏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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