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榻榻米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錢穗猛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消化眼前陌生的和式房間,后腦勺傳來的鈍痛就先一步炸開——不是車禍時的劇烈撞擊,而是一種像是被什么堅硬物體狠狠砸中的悶痛。
“嘶……”她抬手摸向痛處,指尖觸到紗布的瞬間,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突然涌了上來:哥哥千歲千里揮著網球拍練習發球,一個沒控制好,橙黃色的球直直飛向坐在場邊看書的少女,“美由紀,小心!”——然后是天旋地轉的黑暗。
錢穗,不,現在應該叫千歲美由紀了,她盯著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腕,這分明是小學生的手,而不是她那個剛過十六歲生日、因為天天宅家追番而有點蒼白的手。桌上的日歷印著“8月”,旁邊壓著的全國大賽宣傳單上,青學奪冠的消息刺眼得像在做夢。
“我這是……穿越了!”她喃喃自語,心臟狂跳。作為《網球王子》的死忠粉,她對這個世界的劇情了如指掌,可誰能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進來?還是穿成了和她名字發音有點像的千歲美由紀?
這時,門外傳來哥哥的聲音:“美由紀,醒了就出來吃早餐,今天頭還疼嗎?昨天真是抱歉……”千歲千里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歉意,手里還端著一碗味增湯,“醫生說你只是輕微腦震蕩,幸好沒大事。”
錢穗看著眼前這個頂著紫色短發、眼神里滿是擔憂的少年,記憶里屬于美由紀的情感突然翻涌上來——對哥哥的依賴,還有被網球砸中時那瞬間的委屈,讓她鼻子一酸:“哥……我沒事啦。”聲音出口,是和美由紀一樣清亮的語調。
接下來的半天,錢穗努力扮演著“千歲美由紀”。她跟著記憶里的習慣,幫哥哥收拾網球包,甚至還記得美由紀放在冰箱里的布丁要先吃草莓味的。可當她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看著墻上貼著的網球比賽獎狀時,還是忍不住發呆:要怎么回去?難道要等劇情走完嗎?那她是不是要一直扮演著千歲美由紀?
突然,一段記憶碎片閃過——昨天哥哥提過一句,“下周青學的人會來大阪,和我們四天寶寺合練,到時候帶你去見小偷..手冢?”
手冢國光!
錢穗猛地站起來,椅子被推得發出刺耳的聲響。是手冢啊!那個她在現實世界里刷了無數遍剪輯、買了滿滿一抽屜谷子的男人!按照劇情,全國大賽結束后沒多久,他就要離開U-17去德國了,這可能是她唯一能見到他的機會!
“不行,必須去見他!”她攥緊拳頭,連后腦勺的疼都忘了。
第二天一早,千歲千里剛準備出門去網球社,就被妹妹堵在了門口。“哥,青學網球社今天就來訓練嗎?”千歲仰著臉問,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時一樣。
“是啊,怎么了?”千歲千里挑眉,總覺得今天的妹妹有點奇怪,眼睛亮得過分,“你想去?可是醫生說你最好在家休息……”
“我已經沒事了!”千歲趕緊擺手,心里急得不行,“我就是想去看看,畢竟青學是全國冠軍嘛。”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生怕被哥哥看出破綻。
千歲千里狐疑地看了她幾秒,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不過不許亂跑,要是頭疼就立刻告訴我。”
“知道啦!”千歲嘴上應著,心里已經開始盤算。手冢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訓練時絕對是最認真的那個,肯定會在網球場待很久。但萬一他中途去查資料或者看戰術書呢?畢竟他可是連休息時都在研究網球的人。
跟著千歲來到四天寶寺的網球場時,青學的人已經到了。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穿著青學的藍白色隊服,站姿挺拔如松,額前的碎發遮住一點眉眼,正是手冢國光。他正和大石說著什么,側臉的線條利落得像刀刻出來的。
美由紀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比當年抽中手冢限量版徽章時還要激動。可她剛想往前走,就被千歲千里拉住了:“你站這兒看就行,別去打擾他們訓練。”
她只好乖乖站在場邊,眼睛卻像黏在手冢身上似的。看著他揮拍、發球,每一個動作都和動畫里一模一樣,甚至比屏幕上更有壓迫感。可看了快一個小時,手冢除了喝水時停頓了幾秒,全程都在專注訓練,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哥,小偷哥哥…?”美由紀忍不住問,發生身后空無一人,哥哥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是一個隨便的家伙,美由紀心里想著。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能制造一個機會能和手冢單獨相處幾分鐘。腦子里突然閃過研究網球戰術,圖書館!大阪離四天寶寺最近的圖書館是!沒錯就是那里!
“手冢前輩,一定要在啊……”她一邊跑,一邊在心里默念。陽光灑在她跑起來的發梢上,像鍍了層金邊。她不知道這次沖動的見面能不能改變什么,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見到他,但此刻,她只想離那個在現實世界里遙不可及的人,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午后的圖書館里,靜謐得只有翻書的沙沙聲。透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暖烘烘的陽光灑進來,在地上鋪出一片片亮晃晃的光斑。手冢國光站在網球類書籍的書架前,身姿筆挺,修長的手指正緩緩滑過書脊,挑選著自己需要的資料。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手冢下意識地轉過頭,只見一個身著清爽的少女站在不遠處,正是千歲美由紀。她站在窗前,周身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活力滿滿,像個發光的小太陽。
美由紀一抬眼,就和手冢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興奮地脫口而出:“好久不見啊小偷哥哥!”手冢看著眼前活力四射的千歲美由紀,不覺微微一愣,聽到這句“小偷哥哥”,頗有些無奈。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意識到這里是安靜的圖書館,實在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于是,他輕輕放下手中還沒來得及細看的書,幾步走到美由紀身邊,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腕,低聲說:“跟我來。”
美由紀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臉頰瞬間緋紅,她看著近在咫尺的手冢,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緊張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完全慌了神,大腦一片空白,只能任由手冢拉著自己,腳步虛浮地走出圖書館。
沒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公園的一棵大樹下。手冢松開美由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美由紀這才稍稍緩過神來,抬手輕輕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手冢看著美由紀,輕聲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美由紀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笑著回答:“雖然聽哥哥說你們會來到大阪,但是在圖書館遇到純屬偶然啦。”她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才不是呢,我可是找了好久。
手冢微微點頭,想到即將到來的訓練賽,不禁開口問道:“可以拜托你,能不能讓千歲出現在訓練賽場上?”美由紀歪著頭,想起哥哥那隨性的性子,猶豫了一下說:“會的吧?哥哥的性格蠻隨便的。”
說完,美由紀的目光落在手冢的肩膀上,想到他之前受傷的經歷,他眼神里滿是心疼,忍不住問道:“你的肩膀已經不痛了嗎?”手冢神色平靜,輕輕應了一聲:“嗯。”
美由紀咬了咬嘴唇,又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什么時候去德國呢?”手冢望向遠方,語氣平和地說:“等到春天的時候。”美由紀在心里默默盤算,現在是夏天,那就意味著手冢明年才會離開日本。想到這兒,她心里竟有些竊喜,為了不讓手冢看出自己的情緒,她趕忙拉下帽子,遮住微紅的臉,站起身說:“那就先這樣了。”
手冢看著眼前這個像小孩子一樣的美由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全國大賽中,千歲千里拜托自己祝賀妹妹獲勝的場景,于是脫口而出:“恭喜你。”美由紀疑惑地轉過身,滿臉不解。手冢看著她那疑惑的模樣,耐心解釋道:“校賽贏了吧,恭喜你。”
美由紀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興奮地回應:“謝謝手冢...小偷哥哥。”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喊錯,臉上一陣發燙,暗自懊惱自己的冒失,畢竟作為后輩,是不能直接叫手冢大名的。她慌亂地擺擺手,轉身撒腿就跑。
手冢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些許,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這一刻獨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