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家和許星羽家因為有了兩個孩子作為紐帶也成了好鄰居,經(jīng)常互相串門。
陳默的奶奶特別喜歡星羽。她說看到星羽就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日子。奶奶會把星羽抱在懷里講她年輕時的故事。星羽最喜歡吃奶奶做的糖醋魚圓子。
許措然、雒顏也都非常喜歡陳默。雒顏說陳默這孩子特別會關(guān)心人,許措然說陳默這孩子特別有耐心,和他在一起會感到特別溫暖。星羽家如果有誰身體不舒服,陳默總會找到神奇的藥給他們治療。
只有一件事讓許措然和雒顏覺得非常奇怪?
許措然壓低聲音說:“陳默已經(jīng)十三歲了,早就過了上學的年紀了,為什么還不去上學呢?”
星羽被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吸引了,從門縫向里看。
雒顏也壓低聲音說:“該不會也像星羽一樣沒有天賦胎記吧!”
許措然搖搖頭說:“肯定不會,你看這孩子,對草藥有著天生的敏感,對藥性的把握非常精準,又特別有愛心,對病人很有耐心,那可是天生當醫(yī)生的好材料呀!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雒顏點頭說:“你分析得有道理,默默不上學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哎,這么多年了,星羽上學的事還沒有著落?”
“唉,我問了很多學校,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要么就不相信我說的話,要么就拒絕,一點緩和的余地都沒有!”
星羽在屋外偷聽到爸媽的對話也覺得很奇怪就推開房門問道:“什么是上學?沒有天賦胎記就不能上學嗎?”
媽媽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絲不安,爸爸撫摸著星羽的頭溫柔地說:“在我們天賦星要上學確實需要天賦胎記,爸爸也正在想辦法看有沒有學校愿意收沒有天賦胎記的孩子?”
“這些學校都不喜歡沒有天賦胎記的孩子嗎?”
媽媽在我耳邊溫柔地說:“因為還沒有遇到欣賞你的學校!”
爸爸也微笑著說:“對對對,相信爸爸一定會找到欣賞你的學校!”
“對!以前那些小朋友不和我玩是因為他們不會欣賞我,后來我不是遇到了欣賞我的默默哥哥嗎?”星羽看到爸爸媽媽輕松愉快的表情,內(nèi)心充滿了力量,“我以后也一定會遇到欣賞我的學校!”
“可默默哥哥為什么不能去上學呢?我看見過他的天賦胎記,他的天賦小人最喜歡觀察植物!”
“你看見過默默的天賦胎記?”許措然問道。
“對,他的天賦小人做事可認真了!”
“那可能有別的原因吧!”雒顏說道。
“我去問問他是什么原因不去上學!”許星羽邊說邊朝門口跑去。
“星羽,別去!”
可星羽已經(jīng)飛快跑出家門,完全沒有聽見背后爸爸媽媽焦急地呼喊。
一雙鬼魅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在夜色中奔跑的許星羽,它靈活地在樹枝間上躥下跳,終于,它找準時機,從它的雙眼里迸射出一道刺眼的紫光,紫光像一道閃電快速沖向目標。誰知就在要擊中目標的一剎那,紫光就像遇到了一面反射鏡立即被反彈了回去,反彈速度之快令鬼魅的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聽見“嗷嗚”一聲哀嚎,鬼魅之眼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許星羽被突發(fā)的狀況嚇了一跳,她側(cè)耳傾聽周圍的動靜,一切又歸于平靜,只有樹上的貓頭鷹警惕地望著她。
咚咚咚!咚咚咚!在寂靜的夜里敲門聲仿佛響徹云霄。
門開了,默默哥哥和奶奶詫異地看著緊張的許星羽。
“這是怎么啦!”奶奶溫柔的聲音讓星羽忍不住撲進奶奶的懷里傷心地哭了起來,默默哥哥慌忙拿出紙巾擦拭星羽臉上的淚水。
“剛才,我遇到了奇怪的東西跟蹤我,還想用紫色的光攻擊我,我好害怕!”星羽抽噎著說道。
奶奶拍著星羽的背說道:“不用怕,有奶奶保護你呢!”
“對!別怕!還有我呢?”陳默說道。
“咱們默默也長大了,像個男子漢了。”奶奶說。
“是什么怪東西跟著你呀,看清了嗎?”陳默問道。
“我看見一陣紫色的光朝我射來,就當紫色的光就要接觸到我身體的時候,它卻突然反射了回去,緊接著我聽到了一聲貓的慘叫。”
奶奶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喔!別怕!可能是貓眼反射的月光吧!”
星羽止住了哭泣:“嗯,有可能是太晚了,我有點害怕所以看花眼了。”
“對了,星羽,為什么那么晚還出門呀?”陳默問道。
“因為,因為我想看看默默哥哥的天賦胎記!”
“喔,為什么突然想看他的天賦胎記呀?”
“因為媽媽爸爸說有天賦胎記的孩子可以上學。爸爸問了好多學校都不愿意要我。所以我想看看默默哥哥的天賦胎記,默默哥哥有天賦胎記,可以上學。”
“默默!快送星羽回家,這么晚了!他爸爸媽媽一定會很擔心的!”奶奶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陳默拉著星羽的手走出了家門。
“怎么剛才奶奶好像突然不高興了呀?”
“可別在我奶奶面前提上學兩個字,這可是一大禁忌。”
“可這是為什么呀?”
陳默抬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可能和爸爸媽媽的失蹤有關(guān)吧!”他指著天上閃爍的星星繼續(xù)說,“這沒什么?你別放在心上!有時候想爸爸媽媽想得心痛!我就會看著天上的星星,告訴自己這些星星就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一直在保護著我。”
星羽點點頭:“默默哥哥那么好,你的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見一定很開心的!”
地上的石頭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特別的亮。
“對了!默默哥哥你知道什么是學校嗎?”星羽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遠遠地看見過,那里有很多孩子,他們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那里有高高的教學樓,很大的操場。”說著說著默默哥哥的眼中也閃爍出了向往之情。
“那里比大象樂園還好嗎?”星羽急于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默默哥哥搖著頭。
一陣失望涌上心頭。
他們默默走在星光鋪就的石子路上。踩著滿地的石子,想上學的愿望就像長滿尖牙的魔鬼,不時啃食著她的內(nèi)心,夜風把許星羽的頭發(fā)吹得飄舞起來。就像許星羽那不能平靜的內(nèi)心一樣。
在遙遠的外太空,星君的心情也無法平靜,他抱著懷里奄奄一息地卷卷說道:“這個叫許星羽的女孩果然不簡單呀,居然能破解卷卷的鬼魅之眼!絕不能讓這個女孩破壞所有的計劃!”虛弱的卷卷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眼,投射出一陣虛弱的微光,仿佛在向他的主人傾訴它的委屈。
星羽回家告訴了爸爸媽媽陳默奶奶聽到學校兩個字后的奇怪反應。
“唉,星羽你不該那么突兀去問他們的。”
“唉!都怪我考慮不周到,我也不知道奶奶會這么介意這個問題。”星羽也很自責。
“好了,以后說話之前要多想想,可不能再這么張口就來了喔!”許措然拍著女兒的肩膀說道。
“我知道了!”
這天以后,上學這件事就像揮不走的陰影不時閃現(xiàn)在眼前,她不再像以往一樣大大咧咧地笑了!
她常常會望著天空發(fā)呆。
她也不再去找默默哥哥玩了。
爸爸媽媽也變得小心翼翼。
十二歲生日那天,窗外一顆流星劃破夜空,媽媽用手指拂過星羽的雙眼讓她許下一個心愿,媽媽說流星會讓愿望成真。
星羽閉上雙眼認真地許下了心愿:“我好想有天賦胎記!我好想上學!”
媽媽流著淚緊緊抱著星羽,用她的擁抱安慰著星羽,爸爸眼里也閃動著淚花,用他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撫摸著星羽。
“孩子,就算沒有天賦胎記,就算不能上學,你也永遠是爸爸媽媽的驕傲!”許措然說道。
“你應該為自己的獨一無二而驕傲,即便不能上學,爸爸媽媽可以在家教你。”雒顏溫柔地看著星羽。
“哇!”眼淚像決堤的河水一樣奪眶而出,星羽在爸爸媽媽面前放肆地宣泄著自己的情感。
“好孩子,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雒顏說。
“爸爸、媽媽我想再看看你們的天賦小人,可以嗎?”星羽哭泣著說道。
“寶貝!當然可以了!”
爸爸媽媽挽起衣袖,露出天賦胎記。
雖然從小到大看過很多遍,但星羽依然驚嘆于天賦胎記的神奇!媽媽的手臂上有一個跳舞的小人在不斷旋轉(zhuǎn)!爸爸的手臂上有一個小人正在雕刻巨型雕塑。
星羽撫摸著爸爸媽媽手臂上的天賦小人,小人沖她微笑著,她挽起自己的衣袖。失望還是不可抑制地涌上心頭,因為手臂除了光滑的皮膚什么也沒有!她難過地低下了頭。
“星羽,你看爸爸媽媽的天賦胎記只執(zhí)著于一件事,你沒有天賦胎記,也就意味著你不受天賦胎記的束縛,未來你選擇興趣愛好的范圍可能更廣!”
“未來你可能會成為畫家、園藝師、廚師、老師,只要你有夢想,愿意為夢想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因為你不受天賦胎記的束縛呀!”
“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星羽擦干眼淚,破涕而笑。
“寶貝!無論任何情況下,請相信爸爸媽媽永遠愛你,永遠支持你!”雒顏說道。
“在我們這座星球上,所有的學校都按照天賦進行了劃分,有美術(shù)天賦的孩子就讀美術(shù)學校,有音樂天賦的孩子就讀音樂學校,有語言天賦的孩子就讀語言學校———入學前,校長還會檢查每個孩子手臂的天賦胎記,生怕出錯。因為,天賦星嚴格規(guī)定,學校必須嚴格檢查孩子們的天賦胎記并進行天賦評級,學校只能招收適合該學校特點的學生,不能招收與該學校特點無關(guān)的學生。不過即便這樣,爸爸還是要想辦法盡力找到愿意接納你的學校。”爸爸語氣里充滿了希望。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現(xiàn)在我心里好受多了,不管未來能不能上學?我都要快快樂樂努力地生活”,爸爸媽媽的愛讓星羽的內(nèi)心充滿著力量。
為了星羽能和其他孩子一樣上學,許措然和雒顏每天早出晚歸,說盡了好話,幾乎跑遍了天賦星所有的學校,有的校長只把爸爸的話當做了一句笑話,有的校長以為遇到了瘋子,竟然說出了沒有天賦胎記這樣的瘋話。所以忙碌了很久依然沒有一所學校愿意招收一名沒有任何天賦胎記的孩子。
每當許措然和雒顏看見星羽非常懂事再也不提上學的事時,他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他們知道,這孩子為了不愿意讓他們擔心將心愿深埋于心了。
每當看見爸爸、媽媽奔波勞累一天回到家,星羽總是牽著爸爸的手說:“爸爸!別去求學校了,星羽不想上學了!”媽媽抱著星羽難過地哭了。爸爸抱著星羽和媽媽說:“咱們星羽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一定有校長愿意要你的!”爸爸媽媽和我把手掌緊緊貼在一起:“加油!”
每天,天一亮,爸爸就開始在電腦前忙碌,星羽知道這是爸爸在網(wǎng)絡(luò)上給她找學校。這段時間星羽就像突然長大了,也不調(diào)皮胡鬧了,她主動承擔了許多家務,從內(nèi)心深處她還是希望爸爸突然開心大叫找到適合的學校。可是,每天直到繁星綴滿夜空,也沒有等到好消息。媽媽看星羽成天呆在家就說:“星羽,你這樣成天呆在家也不好,有了好消息媽媽馬上告訴你,快!快出去找默默哥哥玩吧!”媽媽用力將星羽推出了房門。
現(xiàn)在的世界對星羽來說仿佛變了個樣子,雖然晴空萬里,但一切都好像沒了生命變得暗淡無光———
星羽用力踢著腳下的石子兒,發(fā)泄著自己郁悶的情緒,石子兒一顆顆飛了出去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哎喲喂!你不和我玩也不用打我呀!”星羽聽到了陳默的叫喊。
“活該被打!”星羽毫無道理地抱怨道,依然用腳用力地踢著石子兒。
“快看!誰來看你了?”陳默也不生氣,笑著喊道。
星羽抬起頭來看見陶陶朝她飛奔而來。它用鼻子拍拍星羽的頭,用身體蹭著她,耳朵不停地煽動,腳不停地踏來踏去,它在努力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表達喜悅。
“對不起!我只顧自己煩惱,都把你忘記了,都是我不好!”星羽抱著陶陶的大腦袋輕輕撫摸著。
“這段時間可苦了陶陶了,每天我去看它們,陶陶都圍著我焦急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今天非要跟著我出來找你。”陳默在一旁無奈地說。
星羽不好意思地看向陳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陳默拉著許星羽的手說:“沒有天賦胎記不能上學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父母的錯,不要再繼續(xù)難過了。”頓了頓他繼續(xù)說道“我不是也不能去學校上學嗎?而且我連原因都不知道,你起碼還知道不能上學的原因,我不也快快樂樂的嘛?”
看著陳默詢問的眼神,許星羽突然覺得很親切,自己一直走不出天賦胎記的困局真是太傻了,星羽用力地點點頭:“嗯嗯!我也要快快樂樂的!”
“默默哥哥,我能再看看你的天賦胎記嗎?”星羽試探著問道。
“當然可以!”陳默挽起衣袖露出自己的天賦胎記。
陳默手臂上的天賦小人正在仔細研究著手中的草藥,時而看看,時而聞聞。
“可這是為什么,奶奶為什么不讓你上學?”星羽疑惑地問道。
陳默搖搖頭:“我問過奶奶,奶奶不愿意告訴我,她總說你長大就知道了。每次問了這個問題,她就會不開心,所以后來我就不問了。不過我知道奶奶是為了我好!”
“默默哥哥,我沒有天賦胎記,你真的不會瞧不起我嗎?”星羽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默摸摸許星羽的頭說:“放心吧!我怎么會因為你沒有天賦胎記就瞧不起你呢?我和你在一起感覺很快樂,這就足夠了!”
星羽放心地地點點頭,她和默默哥哥在一起也感到很快樂,春風吹拂在臉頰上,她感覺特別的溫暖。她終于放下了心中的負擔。
他們又每天相約去大象樂園照顧大象。大象和他們成了親密無間的好朋友。大象會用鼻子卷起他們拋過來拋過去、他們會坐在大象鼻子上蕩秋千、會順著大象的鼻子滑滑梯。
星羽和陳默感覺陽光特別燦爛,春風特別溫柔。
而遠處草叢里兩只累癱在地的蝴蝶,卻和他們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