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在開學第一天就睡過頭了。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抓起手機一看——7:25。

“完了完了完了！”她一邊往嘴里塞面包，一邊單腳跳著穿鞋，書包帶子還纏在脖子上。林媽媽從廚房探出頭，手里端著剛煎好的荷包蛋：“小滿，早飯……”

“媽！我要遲到了！教導主任今天在校門口抓人！”她抓起牛奶灌了一口，結果嗆得直咳嗽，白色奶漬濺在校服領口上。

林小滿沖出家門時，天空陰沉沉的，像是隨時要下雨。她狂奔到公交站，剛好看見她要坐的23路公交車緩緩駛離站臺。

“等等！還有人——！”她拼命揮手，但公交車無情地開走了。

“……”林小滿絕望地看了一眼手表，7:40。

8:00上課，從這兒跑到學校至少要20分鐘。

她咬了咬牙，把書包往肩上一甩，直接抄近路往學校后墻跑去。

“翻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學校的后墻不算高，但墻上爬滿了藤蔓，濕漉漉的，顯然昨晚下過雨。林小滿踩著墻邊的垃圾桶，雙手扒住墻沿，用力一撐——

“砰！”

她成功翻上墻頭，還沒來得及得意，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栽去！

“啊——！”

她下意識閉眼，以為自己要摔個狗啃泥，結果卻砸在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

“……”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反而身下傳來一聲悶哼。

林小滿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人身上，而她的膝蓋精準地壓住了對方的——

筆記本。

而且是攤開的、寫滿密密麻麻公式和數字的筆記本。

她的鞋印，正正好踩在最后一頁的中央，黑色的筆跡被蹭花了一大片。

空氣凝固了。

她僵硬地抬頭，對上了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男生穿著整潔的校服，黑發略微凌亂，但絲毫不影響他周身散發出的“生人勿近”氣場。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從被踩爛的筆記本移到林小滿臉上，緩緩開口：

“墻高1.8米，摔殘了校方不賠。”

“……”

林小滿瞬間從對方身上彈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撿筆記本，結果紙張“刺啦”一聲，被她扯破了一角。

男生：“……”

林小滿：“……”

她干笑兩聲，試圖挽救：“那個……同學，我賠你一本新的？”

男生面無表情地接過筆記本，掃了一眼被毀掉的內容，冷冷道：“你賠不起。”

林小滿一愣，這才注意到筆記本上的字跡極其工整，像是某種精密的計算，而且每一頁右下角都標著日期——像是日記，又像是某種記錄。

還沒等她細看，男生已經“啪”地合上本子，轉身就走。

“等等！”林小滿趕緊追上去，“你叫什么名字？我回頭買本新的還你！”

男生頭也不回：“陸星遠。”

林小滿腳步一頓。

陸星遠？

那個傳說中的年級第一？籃球隊隊長？全校女生偷偷討論的“高嶺之花”？

——她剛剛，一屁股坐他臉上了？

林小滿還沒從震驚中回神，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那邊的學生！站住！”

她僵硬地轉頭，看到教導主任正氣勢洶洶地沖過來。

“開學第一天就翻墻？哪個班的？！”

林小滿：“……”

完了。

她下意識看向陸星遠，結果對方已經走出幾米遠，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教導主任一把抓住她的書包：“走！跟我去辦公室！”

林小滿垂頭喪氣地被拎走，臨走前還回頭看了一眼陸星遠。

他站在走廊拐角，逆著晨光，看不清表情，但林小滿莫名覺得——

他好像笑了一下。

十分鐘后，教師辦公室。

林小滿低著頭，聽著教導主任的訓話：“開學第一天就違紀，按校規要扣班級分，還要寫檢討！”

她正想認命點頭，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班主任李老師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名單：“張主任，我們班的幫扶小組名單您看了嗎？”

教導主任皺眉：“還沒，怎么了？”

李老師笑了笑，目光落在林小滿身上：“正好，我剛想找林小滿呢。”

林小滿：“……？”

李老師：“學校這學期推行‘優生帶差生’計劃，你的數學成績一直不理想，所以——”

她指了指門口：“陸星遠同學會負責一對一輔導你。”

林小滿：“……？？？”

她猛地轉頭，看到陸星遠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手里拿著那本被她踩爛的筆記本，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

林小滿：“……”

陸星遠：“……”

李老師欣慰地拍拍手：“好了，你們先互相認識一下，下午開始輔導！”

林小滿欲哭無淚。

她完了。

放學后，林小滿磨磨蹭蹭地走到約定好的空教室。

推開門，陸星遠已經坐在里面，面前攤開一本嶄新的習題冊。

見她進來，他頭也不抬，淡淡道：

“今天先做50道基礎題，錯一題加10道。”

林小滿：“……”

她悲壯地坐下，翻開習題冊，結果第一頁夾著一張紙條——

“筆記本的事，沒完。”

字跡鋒利，和那本被踩爛的筆記一模一樣。

林小滿手一抖。

……她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