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了教學樓，人并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一處五六個人，聊著今天的什么人什么事。

文欣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冰涼的水沾濕了幾縷頭發，揉了揉臉，起身往外走。

“喲，正好”

文欣聽到章瑜的聲音一愣，心臟發悶，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她。

章瑜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條。

“他讓我給你的。”

文欣接過紙條，道了聲謝，便匆匆往回走。

心稍微放下了點，至少有回信，至少他收了那袋糖。

回到教室，文欣掏出了那張紙，展開。

由于剛才手上剛洗了手的緣故，紙條上沾了水，微微泛花。字跡暈開，但并不妨礙關鍵信息。

文欣目光一掃而過那張已經泛皺的紙條。

然后放松的吐出了一口氣。

在那個箭頭之下，赫然寫著一排數字。

聯系方式搞到手了。

也許是由于沒有主動追過人的經歷，文欣苦惱地扒了兩下頭發，

“加上他，然后呢？”

她搓了搓紙條，把它塞進筆袋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中晚自習一共三個小時，中途有十分鐘的課間。

文欣除了課間離開位置去六班看了眼聞向未遂外，幾乎沒有動彈過。

眼巴巴盼來了放學鈴，文欣把書包甩上肩，直接回家。

回家的路上，需要走一段小路后，其中需要鉆過一個小門。

文欣平時最不想走的便是那一段小路。

夏季蟲蚊多，冬季看不清路。而且那個小門也被戲稱為“狗洞”。

雖然路徑不佳，怎奈文欣是懶癌晚期患者。

走這路能節約十分鐘，啥蚊蟲野道在這對比之下，簡直不值一提。

再過個馬路便是文欣所在的小區。

由于父母離異，她暫時所住的不過是爺爺奶奶的房子，只有周末才回父親家吃個飯。

剛到家，打了聲招呼，便回自己的房間了。

文欣放下書包，拉開抽屜拿出手機。

打開QQ，輸入那串她早已默默背熟的數字。

頁面跳了出來。

名稱干凈簡潔，一個大寫的W。

纖細的手指被手機屏幕映亮，文欣仰面躺在床上，猶豫了一下，摁下“添加好友”。

剛放下手機，就響起了提示音。

W：我們已成功添加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啦～

文欣看著這條消息微微揚起嘴角。

在聊天框輸入了“你好”之后，又直接刪除。

她平時用聊天軟件基本都是發語音，省事，現在竟呆呆的看著這聊天框發愣。

加上平日和朋友聊天，犯賤的習慣已經養成，一時竟不知打什么字才好。

她嘆了口氣。

賤就賤吧，那咋了。

星：當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干作業時，閑情雅致的我已經默默拿出了手機，發了一句：帥哥，晚上好！【鮮花JPG】

文欣咂了咂嘴，看著聊天記錄，深表欣慰。

這聊天方式，包記憶猶新。

星：謝謝帥哥幫忙撿羽毛球。

十秒后，對方一個字沒發。

發來了兩個表情。

W：【微笑JPG】【鮮花JPG】

文欣腦子里突然蹦出了章瑜的那句話。

“他不太和異性說話。”

文欣猶豫了一下，深知這個問題不太禮貌，但是……這個問題的確很重要。

而且是根本性的重要。

于是低頭打字，

星：我問你一個問題，挺重要的。

W：你說。

消息進來，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文欣深呼吸一口，低頭，猶豫了半秒還是發了出去，

星：請問你是不是個gay？

手機安靜了三分鐘。

然后，屏幕亮起。

W：【微笑JPG】不是。

……

昏暗的出租屋內，青年摸了摸有一些裂紋的墻壁，點亮了客廳的燈。

“我去踏馬的”

青年甩了甩手，一臉嫌棄的走到客廳旁邊的水龍頭前。

幾十平米的屋子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以活動，角角落落都堆著高中教課書和零零散散的試卷。

水龍打開，嘩啦啦地流在水池里，濺得四壁都是水。

青年把手伸過去，在水里狠狠洗了三遍，心里咒罵某個沒素質的人。

鉆那個小門時，不知是那個人素質低下，把口香糖抹在扶手上，被正正好握到手上。

惡心死了。

聞向在手巾上擦干手，走進臥室。

臥室很簡單，書桌，床，臺燈。一個靠著墻壁的書架還有一個床邊地上的籃球。

聞向把書包甩到床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剛準備開始打游戲，一個好友申請發了進來。

聞向挑了挑眉，隨即又想起來那張紙條和那包糖。

對了，糖。

聞向一只手伸進衣服口袋，拿出一包粉紅色的跳跳糖。

一邊撕開那包糖，一邊點開那個好友申請。

糖一入口便開始蹦，草莓味在口腔散開，有些膩得慌。

一個拿著星星的小女孩的動畫頭像。

名稱很簡單，就一個“星”。

嘖，我幫這個人撿羽毛球…

聞向點了通過，回憶了片刻。看著上面的名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管這個人是誰呢，反正加了就加了吧。

聞向切換回游戲界面，剛開始匹配，消息進來，叮咚一聲，擋住了游戲的界面。

嘖，煩人。

聞向切換回去，打開消息免打擾，順便掃了一眼消息。

“……”

這個人是不是腦抽？

敷衍地回復了兩個表情，對方瞬間秒回。

“很重要的事？”

聞向愣了愣，隨手打字，

“你說”

然后摘下眼鏡，伸手去放到桌子邊上。剛把手伸過去，消息進來，聞向垂眸看了一眼。

請問你是不是個gay？

“？？？”

聞向瞪大眼睛，手一下子沒夠到桌子，直接撞上了桌角。下意識手一松，眼睛掉到了地上。

“臥槽！嘶…”

聞向咬牙，彎腰撿起眼鏡，揉了揉已經微微發紅的手背。

“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

聞向咬牙想罵人，但是一想不熟不知道對方是誰，于是忍著脾氣發了一個微笑。

剛準備發送，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嚴肅準確的回答，又輸了“不是”兩個字。

然后就打開游戲沒管對方的消息。

明天要開學考，今天多打打，明天抱佛腳。

聞向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心里還是暗暗悶氣，

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