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運車的防彈玻璃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李馨月看著手腕上的鐐銬在陽光下泛出冷光,金屬摩擦的聲音讓她想起加入暗凰時的宣誓儀式。那時她跪在暗凰創始人面前,用鮮血在誓詞上按下手印,承諾“永不背叛,生死與共”。
“總部在城郊的舊倉庫設了臨時審訊點,”林默坐在對面,手里把玩著那枚從她鞋跟里搜出的通訊器,“創始人要親自審你。”
李馨月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白發老人的模樣。三年前她中了仇家的埋伏,是老人親自帶人救了她,還破例讓她加入核心情報組。她曾以為那是救贖,現在才明白,那不過是把她推向更深淵的跳板。
押運車突然急剎,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中,林默迅速拔槍:“怎么回事?”
駕駛座的隊員通過對講器喊道:“前面路被堵了,像是……赤心的人!”
車窗外,十幾輛黑色越野車橫七豎八地堵在狹窄的山道上,車門打開,下來的人都穿著紅色作戰服,手里的自動步槍閃著寒光。李馨月突然笑了:“他們真是鍥而不舍,非要親眼看著我死才甘心。”
林默按下座椅下的緊急按鈕,車底彈出的鋼板護住輪胎:“系好安全帶,沖過去!”
押運車像一頭暴怒的鋼鐵巨獸撞向路障,越野車被撞得翻飛出去,槍聲瞬間密集如暴雨。李馨月看著林默精準地射擊車外的敵人,突然發現他握槍的姿勢和秦風如出一轍——食指永遠虛搭在扳機護圈上,不到最后一刻絕不扣動。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她突然問,子彈打在防彈玻璃上的悶響讓她的聲音有些發飄,“帶我回總部,對你有什么好處?”
林默打掉一個試圖爬上車頂的敵人:“秦風組長說,你本性不壞,只是被豬油蒙了心。”他側臉的線條在顛簸中顯得格外硬朗,“我信他的判斷。”
押運車沖過路障的瞬間,一枚火箭彈拖著尾焰從側面襲來。林默猛打方向盤,車輛失控地撞向山壁,劇烈的沖擊讓李馨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廢棄倉庫的水泥地上,刺鼻的鐵銹味里混著血腥味。倉庫中央的高臺上,白發老人坐在輪椅上,正是暗凰的創始人。林默站在老人身后,左臂纏著滲血的繃帶。
“017,”老人的聲音蒼老卻有力,手里把玩著一枚青銅鳳凰令牌,“你知道暗凰的規矩,背叛者該受什么刑罰。”
李馨月掙扎著站起,鐐銬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我泄露機密,害死秦風組長,罪該萬死。但在我死之前,想做最后一件事。”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那是她趁亂從赤心聯絡人身上搜來的,上面寫著赤心集團洗錢賬戶的密鑰。“這是赤心的命門,交給寒星的人,他們能追回一部分損失。”
老人接過紙條,眼神復雜地看著她:“你以為這樣就能贖罪?”
“不能,”她抬頭看向倉庫頂部的破洞,那里正有陽光漏下來,“但至少能讓那些因我失業的人,有點重新開始的可能。”
倉庫外突然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林默臉色一變:“是赤心的武裝直升機!他們怎么找到這兒的?”
老人將紙條塞進懷里,從輪椅扶手下方抽出一把銀色短刀扔給李馨月:“解開鐐銬,活下去。”
李馨月愣住了,刀鞘上刻著的鳳凰徽記與她的紋身一模一樣。老人按下輪椅上的按鈕,倉庫地面突然裂開,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暗凰欠你的,今天還清。但記住,從今往后,你不再是017,只是李馨月。”
直升機的掃射聲越來越近,林默推了她一把:“快走!密道通向海邊,有船等你。”
李馨月握著短刀的手微微顫抖,她看著高臺上的老人,又看了眼滿身是傷的林默,突然將刀插進自己的左肩——那里是暗凰印記的位置,鮮血瞬間染紅了黑色囚服。
“我李馨月,生是暗凰的人,死是暗凰的鬼,”她拔出刀,任憑血水流淌,“叛徒的罪名,我自己擔。”
她轉身沖向直升機的方向,短刀在陽光下劃出凌厲的弧線,精準地刺穿了飛行員的喉嚨。直升機失控地撞向倉庫外墻,劇烈的爆炸中,李馨月看著密道入口在濃煙中關閉,突然露出釋然的笑容。
林默在廢墟中找到她時,她已經沒了呼吸,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枚銀戒。陽光透過坍塌的屋頂照在她臉上,左肩的血跡在地上畫出一只殘缺的鳳凰。
三天后,寒星集團公布了赤心的洗錢證據,股價開始回升。暗凰的內部論壇上,有人匿名發了一個帖子,只有一張照片——李馨月跪在秦風墓前的背影,照片的拍攝日期,正是她背叛的前一天。
林默看著帖子里不斷增加的悼念留言,將那枚銀戒放進秦風的墓碑裂縫里。海風吹過墓園,帶來遠處海浪的聲音,仿佛有人在低聲訴說著一個關于背叛與救贖的未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