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我們……或者死?!?/p>
蘇芮的聲音與林淺的機械音重疊,在音樂廳的穹頂下形成詭異的回聲。林深的手指死死扣住腰間的逆共鳴器,七根銀弦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就是現在!”
他猛地扯動琴弦,七道反向聲波如利刃般劈開空氣。音爆的沖擊讓整個音樂廳的玻璃瞬間粉碎,蘇芮的音叉胸針“砰“地炸裂,她踉蹌后退。
“林淺!跑!“林深拽起妹妹的手沖向側門??上乱幻?,林淺突然甩開他的手。
“哥哥……走!“她的瞳孔中晶體瘋狂閃爍,聲音卻恢復了短暫的清醒。她猛地轉身,雙臂張開擋在通道前——蘇芮的機械爪已經刺到林深背后一寸!
“不——!“林深眼睜睜看著妹妹被蘇芮的金屬觸須纏住,藍色液體從她嘴角溢出。她的嘴唇無聲開合:“江臨的臥室……鏡子后面……“然后,她被拖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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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跌跌撞撞沖進音樂廳頂層的閣樓。這是江臨生前最后的居所,三十年無人踏足。
灰塵在月光下如幽靈般懸浮。單人床上鋪著發黃的樂譜當床單,墻上的霉斑組成扭曲的音符。而最詭異的是梳妝鏡——鏡面布滿蛛網狀裂痕,每道裂痕邊緣都嵌著微型金屬立方體,正是D弦分解后的納米元件!
當林深的血滴在鏡面上時,那些立方體突然開始重組。它們像被無形之手操控般流動,最終在鏡中拼出一個人形輪廓——江臨的量子投影。
他穿著1995年的舊西裝,左胸別著音叉胸針,只是針尖缺了一角。鏡中的他微微一笑,聲音卻從房間每個角落傳來:“終于來了,比我預計的晚了……11分28秒。“
“你能看見我?“林深的聲音嘶啞。
鏡中的江臨指了指耳朵:“不是看,是聽。這些納米粒子記錄了我的腦波頻率,當它們遇到反向聲波時……“他打了個響指,整個房間突然響起《第九樂章》的倒放版本。
“你修改了樂譜?!傲稚钔蝗幻靼?,“不是補全,而是破壞聲波武器的密碼!“
江臨的投影閃爍了一下:“聰明。但蘇氏偷走了我的研究,把它變成了武器。“他指向鏡子后的暗格,“最后的答案在這里——用你的血打開?!?/p>
林深劃破手掌按在鏡框上。暗格彈開,露出一支玻璃試管,里面懸浮著一顆虹膜結晶——和林淺眼中一模一樣的晶體,只是這顆內部嵌著微型五線譜。
“這是……“
“我的左眼?!敖R的投影苦笑,“當年我把自己變成了第一個實驗體。這顆結晶里封存著終極反向頻率,能永久瓦解聲波控制?!?/p>
江臨的投影開始消散,納米粒子如沙漏般流瀉。在完全消失前,他快速說道:“聽著!蘇芮今晚要在大劇院首演《第九樂章》,所有敏感者都會到場。把結晶放入主共振器,它會自動釋放解毒頻率——“
“那我妹妹呢?“林深攥緊試管。
鏡中的江臨露出悲傷的表情:“她的結晶已進入最終階段……只有一種方法能救她?!?/p>
他舉起殘缺的音叉胸針,突然刺向自己的投影心臟:“用你的聲音,代替她的頻率。“
下一秒,納米粒子徹底崩散,只在鏡面上留下一行血字坐標:
【大劇院·共振艙坐標:E7】
窗外,第一縷晨光照在試管上。那顆虹膜結晶蘇醒了,開始隨著日光變換色彩——距離音樂會開場,還有6小時。
晨光刺破云層,林深翻出音樂廳的拱窗,落在潮濕的防火梯上。鐵銹在他的掌心刮出幾道血痕,但他感覺不到疼。
江臨的話仍在腦海中回蕩——“用你的聲音,代替她的頻率。”
這意味著一場交換。如果他成功,林淺會恢復清醒,而他自己……可能會永遠失去聲音,甚至更糟。
但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林深穿過三條小巷,來到城郊一間不起眼的樂器修理鋪。這是他大學同學老周的店,也是城里唯一能搞到專業聲學設備的地方。
卷簾門拉開一條縫,老周睡眼惺忪的臉探出來:“我靠!你被通緝了知不知道?全城監控都在找——”
“我需要以下東西。”林深直接遞過一張潦草的清單:
1.一把能調至19.8kHz的音叉
2.老式錄音機的磁頭
3.銅管樂器的調音管
4.一把鋼弦吉他
老周的表情從困惑變成震驚:“你他媽要干嘛?開音樂會?”
“差不多?!绷稚疃⒅?,“我要救林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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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林深蹲在修理鋪的地下室,將吉他弦拆下,纏繞在銅管調音管上,做成一個簡易的聲波共振器。
老周扔給他一個鐵盒:“差點忘了,今早有個女的讓我轉交給你。”
盒子里是一把鍍銀鑰匙,和一張泛黃的紙條:
“主共振器控制臺,左數第三插槽。記住,音高每降低半度,就有一批敏感者腦死亡。——C.L.”
**C.L.——江臨(ChenLin)的縮寫。
林深猛地站起來:“那女的長什么樣?”
“戴著口罩,但眼睛挺嚇人。”老周比劃了一下,“虹膜像裂開的玻璃?!?/p>
是蘇芮改造過的敏感者之一!江臨竟然在蘇芮眼皮底下安插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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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12:17,林深偽裝成調音師混入大劇院。
舞臺下方的共振艙比想象中更可怕——三十七個透明培養艙環形排列,每個艙里都漂浮著虹膜結晶化的人體。林淺被安置在中央的E7艙,后頸插著七根光纖導管,正將她的腦電波數據輸送到主控臺。
“今晚八點整?!眱蓚€穿白大褂的技術員走過,“當《第九樂章》進行到第9分28秒,所有敏感者的腦波會同步共振,形成人類史上最強的生物聲波武器?!?/p>
林深握緊口袋里的虹膜結晶。江臨的左眼正在發燙,仿佛感應到了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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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躲在調音臺后方,將吉他弦和銅管組裝成一個簡易的反向頻率發射器。老周給的音叉突然震顫起來,發出刺耳的嗡鳴——有人正在后臺啟動預共振測試!
通過監控屏,他看到蘇芮站在E7艙前。她換了一身銀色禮服,裸露的后頸上植入著和林淺相同的金屬接口。
“你以為江臨留的后手能救你?”蘇芮撫摸著林淺的艙體,“可惜他的頻率算法有個致命缺陷……”
她突然轉頭看向攝像頭,仿佛透過屏幕直視林深:
“要瓦解控制,載體必須是有自我意識的活體——比如你。”
林深的血液瞬間凍結。
江臨說的“用你的聲音代替她的頻率”,根本不是比喻——是要他成為新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