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統四年,先帝駕崩。太子祁宸繼位,改年號為嘉祐
暮色如墨,沉沉地壓在巍峨的侯府之上。莊沐清踏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從側門溜進府中。月光清冷,灑在她白皙的臉上,更添幾分寒意。她身形矯健,像一只靈巧的貓,避開了巡邏的家丁,徑直朝著自己的偏院走去。
推開房門,屋內一片寂靜。莊沐清輕手輕腳地點亮油燈,昏黃的燈光搖曳,照亮了她清冷的眉眼。
梳妝臺前有些凌亂,莊沐清眉頭一緊,當她目光落在手飾盒中,尋找那支發釵時,只看到一片空蕩蕩。
莊沐清仔細翻找,可那支發釵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絲毫蹤跡。她的眼眶瞬間紅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母親將發釵別在她頭上的場景,那是她及笄那日,母親溫柔的笑容。
莊沐清匆匆走出房間,抓住一個路過的丫鬟,聲音急促而冰冷:“你可知我梳妝臺上的發釵去了何處?”
那丫鬟是新來的被她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回姑娘的話,今日……今日夫人來過姑娘的房間,后來……后來……”聲音越來越小。
“何時的事?”莊沐清握緊拳頭,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丫鬟吞了吞口水,小聲說道:“今日下午。聽說……聽說夫人拿去當鋪換錢了……”
莊沐清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腦門,那支發釵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舅母卻如此將它賣掉。可此時已是深夜,城中宵禁,她根本無法出去。
她深知宵禁的規矩,此時強行出去只會惹來麻煩。但心中的怒火卻難以平息,她決定,今晚就要讓舅母嘗嘗得罪她的后果。
夜深人靜,整個侯府都陷入了沉睡。莊沐清悄悄起身,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風,像一道幽靈般朝著廚房走去。夜色中,她的眼神堅定而冰冷,腳步輕盈而無聲。
莊沐清借著月光,悄悄地溜進廚房。她在廚房角落找到一桶剩飯,小心翼翼地將桶提起來。正要離開時,卻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她心中一驚,連忙躲到灶臺后面。
只見一個小廝打著哈欠走進廚房,嘴里嘟囔著:“大半夜的,還讓我來取東西,真是煩死了。”莊沐清屏住呼吸,等小廝取完東西離開后,才悄悄地從灶臺后走出來。她提著剩飯,輕手輕腳地朝舅母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家丁,憑借著對侯府地形的熟悉,順利地來到了舅母(宋海棠)的房門前
莊沐清放下木桶,從懷中掏出一些精巧的機關零件。這些機關是辭憂平日里研究的成果,雖然看似小巧,卻十分實用。她熟練地將機關安裝在房門前,又將剩飯倒入一個特制的容器中,與機關相連。只要明日舅母一打開房門,剩飯就會準確無誤地淋在她頭上。
做完這一切,莊沐清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回到房間,莊沐清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想象著明日舅母開門時的狼狽模樣,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些。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侯府中便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莊沐清被這聲尖叫驚醒,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冷笑。她起身穿戴整齊,走出房間,朝著舅母的院子走去。
丫鬟們都圍在舅母房門前,竊竊私語。只見舅母站在房門前,渾身沾滿了剩飯,頭發上還掛著幾粒米粒,模樣狼狽至極。
舅母氣得滿臉通紅,不停地破口大罵:“是哪個天殺的干的好事!給我站出來!”周圍的丫鬟家丁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卻在心里暗暗偷笑。
莊沐清走上前去,臉上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舅母,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狽!”
舅母看到莊沐清,心中的怒火更盛,指著她罵道:“一定是你這個小賤!干的好事!你竟敢如此對我!”
莊沐清冷冷地看著舅母,眼神中滿是不屑:“舅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昨夜一直在房間休息,從未離開。再說,舅母您平日里待我如何,府中上下都看在眼里。若是有人想捉弄您,也絕非我一人有此想法。”
周圍的丫鬟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她們心里都清楚,這件事多半就是莊沐清干的,但誰也不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就在這時,莊柯秋也匆匆趕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微微一愣,淺淺一笑,隨即走上前去,說道:“舅母消消氣,也許這只是個誤會。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去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