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林昊已經準備好了全麻的藥物以及補液,還有可視喉鏡,氣管插管等等。
李心茹剛走進手術室,就看到林昊此刻正穿著墨綠色的手術衣,在對病人進行頸內靜脈穿刺。
此時病人的血壓仍然很低,只有70/40mmHg,林昊先是打了一根外周靜脈快速補液,再一邊進行深靜脈穿刺。
“快來幫忙?!币娎钚娜銇砹?,林昊叫道道。
“哦!”李心茹答道。
“幫我拆開一個手套打在臺子上,再打開超聲,探頭上涂好凝膠?!绷株焕^續說道,聲音不緊不慢。
“好的?!闭f話間,李心茹隨手拿了一個七寸手套打了上去。
頭一次和林昊打配合,李心茹像極了一個小跟班,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臺上的林昊先是用超聲定位好頸內靜脈的位置,再打了局麻。
“我要給你穿刺了,配合我不動,有不舒服說啊?!敝灰娏株荒托牡慕o病人講著。
“好。”王力小聲嘀咕道,他也配合的十分默契。
順著定好的位置,一根大針緩緩刺入,很快看到了回血,回血很暢,然后林昊拔掉了針筒,置入導絲二十公分,一邊退針,一邊置入導絲,隨后再順著導絲置入導管,縫合固定,一氣呵成。
一旁的李心茹看到如此場景,簡直難以想象,動作快速又標準,真是教科般的穿刺。
此刻的李心茹心里簡直樂開了花,這下她可又有的說了,愛豆簡直帥呆了。
“氣管插管會吧?!绷株唤又鴨柕赖?。
“會,插過的?!崩钚娜慵泵Υ鸬?。
“你來頭側吧?!绷株灰贿呎f道,一邊遞給李心茹一副手套,示意她戴上。
麻醉誘導開始了,托盤里,林昊將各種麻醉藥品分類放置,依次推注,當丙泊酚推入的幾秒間,病人很快睡著了。
接著李心茹把麻醉機調成機控模式,加壓給氧,看著大屏幕上的時間,拖了大概有兩分鐘左右。
“可以了,插吧。”林昊說著,遞過來了喉鏡和氣管導管。
李心茹接過喉鏡,順著口角置入,挑起聲門,很快將氣管導管送了進去,接著接上呼吸機,動作迅速,十分干練。
調好呼吸機的參數,微量泵持續泵注維持藥物,手術開始了。
一、二、三、四……,持針器四把,鑷子……房間里,器械護士已穿好手術衣,戴好手套,清點起了器械。
陸進和他的幫手也已經洗好手進來了,再次快速手消毒之后,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手術衣穿上。
手術室里,最最重要的就是無菌原則,這一點大家不謀而合,臺子上的任何東西,都只能穿好手術衣、戴好手套去碰。
否則一旦出現細菌感染,很可能是致命的。就像現在,雖然洗手以及消手的步驟有所簡化,不過一些老專家還是繼續保持著用毛刷刷手的習慣。
消好毒,鋪好無菌單,接好自體血回輸裝置,便開進去了,吸引器吸引了腹腔內出的血。
很快,吸引器瓶里,吸出來的血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一會兒時間,便有1000ml左右了。
隨著大量的血被吸出來,腹內壓驟降,循環這時候也開始不穩,林昊此時加快了補液速度,用血管活性藥維持,催促護士去拿血。
在緊張而有序的探查中,陸進也很快找到了出血點,確實是脾臟出血導致的。
“切脾吧,來,小刀?!标戇M不緊不慢的說。
器械護士會意,將手術刀遞了過去。并在一旁穿好縫合線。
人體的脾臟十分脆弱,就好像豆腐塊似的,當腹部受傷時,也很容易累及脾臟。
學醫的人都知道,脾臟是我們體內的一個免疫器官,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其他的器官免疫功能也變強了,對于成年人來說,即使切了脾,問題也不大。
過了約么五六分鐘,“縫合線?!标戇M繼續說道,他現在要先結扎脾臟的血管。
這邊血也很快取來了,此刻病人的血色素也已經降至了六克,血很快輸了進去。
手術室的溫度只有21℃,不過此刻陸進的臉上也已經析出了一層薄汗,“止血鉗?!标戇M說道。
護士也很快遞了過來,夾好止血鉗在血管的兩端,兩邊的助手也配合的拎起來止血鉗,充分暴露好術野,只見陸進兩手并用,很快結扎好了動靜脈。
然后就是離斷,離斷了以后就開始游離脾臟,這一步驟是十分考驗主刀的能力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損傷周圍的組織及器官。
見血止住了,林昊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一半,示意李心茹開始洗血,忙著的時候沒顧及到李心茹,不過她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在林昊的一步步指導下,李心茹也很快掌握了自體血回輸機的使用訣竅,隨著機器的啟動,吸出來的那些血液隨著軟管開始轉動,幾分鐘的時間,就洗好了。
臨床上,李心茹屬于一點就通的那種,一般什么東西,只說一次,李心茹便記住了。
此刻距手術開始也已經有一個多鐘頭了,陸進和助手們仍然在聚精會神的手術。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叫色,麻醉醫生雖然不用開刀,但總會在最危機的時候做好保障,為手術爭取時間,為病人贏得生機。
“來,托盤?!标戇M示意脾臟切下來了。
器械護士遞來彎盤,接過脾臟放到一邊。
“縫合?!标戇M繼續說到。
“好的?!逼餍底o士遞來針線。
接著需要把脾臟的斷端吻合好,然后關腹。
“哎,林昊,晚上去打球啊,老地方,去不去?!标戇M說到,手上的動作仍然繼續著。
“好啊,看你縫合的速度了?!绷株淮藭r正坐在凳子上,打趣到。
“哈哈哈~沒問題,妥妥的?!标戇M回答到。
這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竟然也會開玩笑,他可從來沒有跟自己這么說過話,每一次都是冷冰冰的。
此刻李心茹竟莫名有了一股醋意,和和一個男人吃醋,至于嘛?李心茹心里暗暗想到,心里樂呵呵的笑著,現在,能和林昊一起公事,自己已經很開心了。
很快變縫合好了傷口,敷料覆蓋,撤去了無菌單,陸進也退了下來。
交給你了,待會兒見。”陸進看著成熟,不過骨子里也是一顆愛玩的心,兩人彼此默契。
林昊停了藥,給了肌松的拮抗劑,便守在病人身邊準備拔管。
一般來說,術中維持的麻醉藥作用時間短,代謝快,停了藥,十來分鐘的時間,病人便會蘇醒。
林昊不怎么會說話,陸進走后,等待的時間里,手術室里也格外的安靜。
“師兄,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吧,工作好聯系?!崩钚娜闶紫却蚱屏诉@份寧靜。
“工作時間,等等吧?!绷株幻鏌o表情的說到。
“哦!”李心茹知趣的答到。
拔了管,林昊叮囑李心茹去送病人,送完就回家,明天七點半來交班。
李心茹默默點頭,他不知道,她此刻是多想和他親近,哪怕是多說一句話。
分配帶教老師的時候,李心茹特的申請和林昊在一組,這樣他們見面的時候就更多了。所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領導也同意了李欣茹的請求。
送走病人,李心茹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已經接近七點多種了,此刻天也慢慢黑了。
一臺手術干一天,李心茹此時也已經全身癱軟,洗好澡,換了衣服,打車回家。
路上,李心茹點開工作群,點開林昊的微信,想了又想,開始腦補林昊會不會加她,要是不加該怎么辦。
哎呀!煩死了,不想了,死就死吧,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李心茹果斷加了微信好友。
回到家中,李心茹點了份外賣,胡亂吃了,便睡下了,躺在床上,仿佛如釋重負,一天的時光,就這時候,是最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