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掃過藥劑瓶時，那渾濁液體中的金砂仿佛被激活，驟然亮起。
在瓶中形成一道微縮的、如同星璇般的金色流光。
拍賣師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天…天哪！諸位！”
“鑒定儀反饋：此物蘊含極其精純且霸道的…噬源之力！”
“雖被某種溫和能量中和，但其本源層次極高。”
“疑似關聯…關聯某種上古本源！”
“推測可以淬煉辰靈、抵御高階毒瘴、甚至…中和某些本源詛咒？！”
“價值無法估量！”
“重新定價：起拍價二十萬青蚨通寶！不設上限！”
“轟——！”
整個競芳軒瞬間炸開了鍋。
驚呼聲、議論聲四起。
丙字區的人全都站了起來，乙字區包廂的珠簾劇烈晃動。
連最高處幾個一直沉默的天字包廂，珠簾都微微動了一下。
“二十一萬！”乙字區一個包廂立刻亮燈。
“二十五萬！”另一個包廂跟上。
“三十萬！”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天字區某個包廂傳出。
“四十萬！”
“六十五萬！”
競價聲此起彼伏，如同狂風暴雨。
價格像坐了火箭一樣飆升。
芩蘺完全傻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手里的霧靈果都忘了吃。
箖七也驚呆了，竹葉僵在半空。
枯榮草似乎感應到自己“口水”被瘋搶，得意地抖了抖葉子。
最終，那瓶渾濁的暗金色液體，被天字區一個始終未曾露面的包廂，以八百八十八萬枚青蚨通寶的天價拍下。
芩蘺：狂，是真的狂…
人，城里人。
就是會玩。
這個數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
拍賣結束的余韻還在空氣中震蕩，芩蘺正處于巨大的眩暈中。
白發少年小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又“噗”地出現在她身邊，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和八卦。
“我的乖乖！姑娘！”
“不，小祖宗！”
“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小白夸張地拍著胸口，遞過來一枚東西。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青色圓形令牌”，觸手溫潤。
正面浮雕著復雜的云紋和一只振翅欲飛的奇異甲蟲，應該就是叫青蚨的那種生物。
背面則是一個亮光的、小小的數字印記，正是她貢獻的拍品所得的通寶數。
“喏，您的‘青蚨佩’！收好啦！”
“這可是您在我們虛海蜃市的身份憑證和錢袋子！”
“以后有了好東西，只需激活青蚨佩，心念鎖定物品，就能直接傳送到我們這兒上拍！”
“別小看這個小東西，它甚至可以鑒定寶物！”
“嘿嘿！方便各位大佬預知拍品的價格啦。”
“如果想逛蜃市買東西？也是用它！”
“靈力注入，神念就能進入‘虛海蜃市’！方便吧？”
小白噼里啪啦地介紹著，眼睛亮得像星星。
“至于今晚嘛…嘿嘿！”
“天字甲等房，給您備好啦！這邊請！”
小白引著暈乎乎的芩蘺，穿過喧鬧漸散的競芳軒，走向邸舍深處。
推開一扇雕刻著繁復蜃景圖案的木門，一股清新淡雅的草木靈氣撲面而來。
房間極大，陳設極盡雅致奢華。
地面鋪著厚厚的、繡著星月圖案的“靈蠶絲毯”。
靠窗是一張巨大的“暖玉榻”，榻邊小幾上擺放著精致的點心，和一壺靈氣盎然的香茗。
最神奇的是，房間的一面墻壁，竟然是整塊巨大的“蜃景琉璃”。
透過琉璃，可以看到外面藥王城璀璨的燈火夜景，光彩奪目。
“哇！”芩蘺和箖七同時發出驚嘆。
“姑娘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搖一下榻邊的金鈴就行！”
小白笑嘻嘻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芩蘺撲倒在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暖玉榻上，感覺像在做夢。
她舉起那枚溫潤的青蚨佩，看著上面“天上掉餡餅”一般的數字，依舊覺得不真實。
一瓶枯榮草的“口水”…值這么多錢？
箖七飄到蜃景琉璃窗前，好奇地打量著外面的夜景。
枯榮草卻再次活躍起來，根須探出，指向房間地板深處某個方向——
傳遞出比之前在城外更加強烈、更加清晰的渴望！
芩蘺順著它的指引，走到房間中央，蹲下身，手指輕輕敲擊靈蠶絲毯下的地板。
“咚咚…咚…”聲音似乎有些空洞？
她心中一動，想起剛剛小白的話。
芩蘺嘗試注入一絲靈力到青蚨佩中，青蚨佩上的云紋微微亮起。
她心念想著：“探查此地。”
青蚨佩微微一震，一道無形的、只有她能感知的微弱波動掃過地板。
反饋回來的信息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奢華房間的地底深處，竟然隱藏著一條極其細微、卻精純無比的地脈毒源支流！
這蜃樓…這藥王城…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芩蘺握緊了青蚨佩，看著腕間興奮不已的枯榮草，眼中充滿了震驚與探索的光芒。
夜已深，暖玉榻柔軟得不可思議，芩蘺卻有點睡不著。
那么多的青蚨通寶！
數字在腦子里蹦跶，像一群喝醉酒的跳跳豆。
她翻了個身，手指戳弄著那枚溫潤的青蚨佩，云紋和青蚨甲蟲的浮雕在指尖摩挲。
“青蚨佩…青蚨佩…”
她喃喃自語，總覺得這玩意兒有點眼熟。
不是材質，而是這種非金非玉的觸感和上面流轉的微弱能量波動。
“啊！”她猛地坐起來，眼睛瞪得溜圓。
“那個木疙瘩！”
芩蘺再次拿出背簍，猛猛翻。
靈樞·納空：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了。
芩蘺想起，在無相寺的第六年冬天，二師兄出了趟遠門。
臨走前，特意拿了她的生辰八字。
后來，在她生辰時，二師兄神神秘秘塞給她一個巴掌大的烏木小方塊，上面也刻著些彎彎曲曲的花紋。
注入靈力，也可以傳送東西。
二師兄只說，那玩意兒可以用來賣些閑置的藥材。
得到的錢可以換好玩的東西。
那時候幾株小草對于芩蘺來說，就是米缸里的大米。
多到沒人要。
滿山都是！
于是她開始把那木頭玩意兒當成存錢罐，她自己不稀罕的藥材都往它跟前一放。
光芒一閃，藥草就消失了。
這么多年沒有撬開看看，到底存了多少。
應該也和這青蚨佩一樣，需要注入靈力，才能讓精神體進入到虛擬世界。
芩蘺嘩啦啦地，把背簍里的“寶貝”，一股腦兒倒在了靈蠶絲毯上：
蝕骨蛾蛻殼、雷擊木心、碎空石、云霧菌干、一小壇螢火菌、幾塊地脈碎晶…
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石頭、種子、瓶瓶罐罐，瞬間堆成了小山。
“找！找那個烏木疙瘩！”
芩蘺擼起袖子，開始在小山里刨。
枯榮草也來了精神，從她腕間滑落，用根須扒拉著幫忙翻找。
“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
“師兄刻的什么花紋來著？”
“好像是…盤在一起的蚯蚓？”
芩蘺一邊嘟囔，一邊把沒用的東西隨手往旁邊扒拉。
枯榮草扒拉了半天，似乎也累了，或者是對那堆“破爛”失去了興趣。
它卷起旁邊矮幾上芩蘺隨手放著的那個青銅羅盤，好奇地用葉尖戳著中央的墨玉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