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書房內(nèi),沉水香在青銅爐中燃盡最后一縷青煙。徐婉妍指尖掐進掌心,在紅木椅扶手上留下幾道月牙狀的痕跡。
“砰——“
房門被粗暴地推開,陳明軒帶著一身戾氣跨入,衣袖帶起的風(fēng)掀翻了案幾上的茶盞。
“都滾出去!”,他厲聲喝道,侍女們慌忙退下時撞得珠簾嘩啦作響。
徐婉妍急步上前,裙擺掃過地上潑灑的茶漬:“失敗了?”,她聲音發(fā)顫,既怕聽到肯定答案,又隱秘地期待著什么。
“那賤人竟說自己中了邪!”,陳明軒一拳砸在紫檀案上,震得硯臺里的墨汁濺出,“當(dāng)著滿堂賓客說不認識我!”,他脖頸上青筋暴起,愣是沒有明白穆晚清到底在干什么!
“她對你一向愛的癡狂,怎么會突然……?”,徐婉妍不解的看著陳明軒,突然瞳孔驟縮,“她該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
“絕無可能!”,陳明軒猛地抽回手,“為了得到穆府的家產(chǎn)和穆晚清的笑容,我這些在將軍府里的所作所為她穆晚清都知道!如果她要是不嫁了……。”。陳明軒說著便停了下來,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
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對視的眼中同時閃過寒光。
“如果得不到她,那么只能……”,陳明軒對著徐婉妍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畢竟穆晚清知道的太多了。
“你說,會不會陳明毅做了什么?”,徐婉妍突然想到陳明毅一直對穆晚清戀戀不忘,如果不是當(dāng)年的那件事情,估計穆晚清和陳明毅在就在一起了。
“既然我得不到,他陳明毅也別想得到!”。
徐婉妍忽然輕笑出聲,蔥白的手指撫過陳明軒緊繃的下頜:“若她失了清白.……”她指尖在男子喉結(jié)上畫了個圈,“屆時全京城誰還敢要她?”。
“妙!”,陳明軒擒住她的手腕,眼中燃起陰鷙的火苗,“正好劉青已在穆府...”,他忽然噤聲,警覺地望向窗外搖曳的樹影。
徐婉妍順勢偎進他懷里,唇瓣擦過他耳垂:“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余音化作一聲輕嘆,消散在突然襲來的穿堂風(fēng)中。
“你放心,我至始至終想要的只有她穆府的家產(chǎn)!她穆晚清今天讓我丟盡了臉,本來想給她留一條活路的,但是今天過了,她必須死!”。陳明軒把徐婉妍緊緊的抱在懷里,眼里全滿身對穆晚清的恨意。
穆府后院的海海棠樹下,穆晚清斜倚在藤椅上,纖纖玉指間捏著一枚瓜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十名男子。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襯得她膚若凝脂。
“今日要從你們中選出兩人做我的貼身侍衛(wèi)。”,穆晚清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現(xiàn)在開始比試。”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率先出列,銅鈴般的眼睛輕蔑地掃過眾人。顧子言立在最末,見狀只是微微搖頭。這動作激得壯漢怒目圓睜,不由分說便揮拳相向。
穆晚清不由坐直了身子。只見顧子言身形如鬼魅,幾個閃轉(zhuǎn)間已繞至壯漢身后,寒光一閃,劍尖已抵在對方咽喉。
“承讓。”,他聲音清冷,收劍入鞘時帶起一道銀弧。
最后上場的是個劍眉星目的青年,一襲青衣襯得他面如冠玉。兩人交手時衣袂翻飛,竟斗得旗鼓相當(dāng)。穆晚清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那青衣男子,直到比試結(jié)束才回過神來。
“就你們二人了。”,她示意兩人近前,卻在看清青衣男子面容時瞳孔驟縮。
“在下劉青。”,男子抱拳行禮,眼波流轉(zhuǎn)間自帶三分風(fēng)流。這名字如驚雷般在穆晚清耳邊炸響,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昏暗的婚房里,徐婉妍倚在陳明軒懷中巧笑嫣然,而劉青正端著鴆酒步步逼近。那時她趴伏在地,聽見父親下獄的消息時肝膽俱裂...
“小姐?”,劉青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穆晚清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卻綻開明媚笑容:“劉侍衛(wèi)這般人才,正適合去照料馬廄。”。
劉青臉色一僵:“這...”。
“不愿意?”,她歪著頭,鬢邊步搖輕晃,“府上從不強留人。”。
“屬下遵命。”,劉青低頭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探春,把劉侍衛(wèi)帶去馬廄,沒有我的允許不得來見我。”。穆晚清對著探春說道。
“是,劉侍衛(wèi)跟我來吧。”。
“好!”,劉青看著穆晚清,只有能夠留在穆府,計劃就能依舊,他就不信,他還拿不下一個小小是穆晚清。
“你叫什么名字?”,穆晚清看著顧子言,顧子言一副冷面冰山是樣子,相比拿著一雙桃花眼到處勾人的劉青,倒是靠譜的許多。
“在下,顧子……。”。
“行了,你以后就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了,芍藥,帶他下去安排一下住宿。”,不得顧子言說完,穆晚清便打斷顧子言的話,只想趕緊打發(fā)他們下去,自己好安靜安靜。
“好的,小姐,你跟我來吧。”,芍藥便帶著顧子言離開了。
待眾人退下,穆晚清呆呆的看著海棠樹。春風(fēng)吹落,海棠花紛紛飛落很是美麗,穆晚清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輕聲自語:“系統(tǒng),你說陳明軒要設(shè)計我失貞,是不是就是這個劉青?”。
“宿主太聰明了,劉青就是陳明軒他們安排來的,和陳明軒里應(yīng)外合,想要讓你清白盡毀。”。
“然后他陳明軒就敲鑼打鼓全城宣告,不嫌棄我,好來求娶我是吧?”,穆晚清很是不屑的說道,“可是他沒有想到,原主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
“宿主講劉青留在府里豈不是引狼入室?”。
穆晚清莞爾一笑,講手里的海棠花吹落,“不,我這叫請君入甕!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鹿死誰手!”。
顧子言隱在廊柱后,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