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又震了一下。

不是錯覺，是骨頭里鉆出來的頻率，像有根數(shù)據(jù)線在骨髓里抽插。她沒低頭看，只是把銅鑰往掌心一攥，金屬邊緣割破皮，血滲出來，順著指縫滴到數(shù)據(jù)中心的臺階上，砸出一個個暗紅的點。

“姐，你這狀態(tài)比斷網(wǎng)的直播間還卡。”零的聲音終于響了，彈幕唰地刷滿視野，“記憶重載后遺癥+認知點17+痛覺超載，建議立刻找張床躺平，或者我給你放個《戀愛循環(huán)》助眠？”

“閉嘴。”她抬腳跨過臺階，“我要上高速。”

“懂了，從時間戰(zhàn)場轉(zhuǎn)戰(zhàn)現(xiàn)實賽道，主打一個精神分裂式續(xù)航。”零秒切解說模式，“歡迎收看本期《速度與怒火》，選手葉靈，當前戰(zhàn)力：殘血，裝備：扳手一把，坐騎：未知，目標：追一輛編號B7的運輸車，賠率——活著回來算爆冷。”

她沒回話，把銅鑰按在路邊一輛摩托的電控箱上。車殼震了震，引擎自己點著了。老陳遠程空投的改裝車，油箱貼著機械貓貼紙，排氣管噴出一串藍火。

“走你！”零彈出全息賽道圖，三條高速公路在視野里亮起紅光，“根據(jù)血流模擬推演，B7最可能走環(huán)北高速，理由：這條路底下埋的不是電纜，是源能導管。”

她跨上車，握緊把手。右肩源紋一閃，摩托瞬間提速。

風割在臉上，她咬住后槽牙。視覺殘影又來了——車道線變成數(shù)據(jù)流，紅綠燈閃爍成倒計時，前方一輛貨車的尾燈炸開成一串代碼。

“別管幻覺，盯現(xiàn)實。”她敲了敲太陽穴，食指劃過眉心，啟動【駕駛速通】。

系統(tǒng)加載三秒，腦內(nèi)彈幕炸開：“注意看，這個U型彎叫葉昭的告別儀式，入彎速度超過80直接進ICU，剎車晚0.3秒等于給對手上香。”

她冷笑，油門到底。

環(huán)北高速入口，匝道護欄泛著冷光。

她剛壓線進入主道，銅鑰突然嗡鳴。不是震動，是共振，像被什么同頻的東西勾住了。

“姐，這路不對勁。”零彈幕急閃，“金屬共振頻率和銅鑰匹配度97%，建議立刻退賽，或者——你打算給高速公路來個戀愛腦突刺？”

“繼續(xù)。”她盯著前方，三輛車并排堵在入口，車頂都貼著熒光賽標，“地下賽的入口費是認知點？”

“10點。”零報數(shù)，“你剩17，交得起，但交完就沒余糧了。”

她沒減速，直沖過去。

一輛黑車突然斜插，車門彈開，甩出根電磁索。她擰車把，摩托側翻滑行，金屬索擦著頭盔掠過，打在護欄上爆出火花。

“喲，這不是歡迎儀式，是索命局啊。”零冷笑，“看來得用點非常手段。”

她瞥見右側車道，一個車手癱在摩托上，頭盔裂了，血從鼻腔往下淌。醫(yī)療警報在頭盔內(nèi)閃爍，但人已經(jīng)昏迷。

【急救速通】自動加載。

三秒后，她甩下車，沖過去掰開對方下頜，掌心按上頸動脈。系統(tǒng)提示：【消耗3認知點，啟動腦波穩(wěn)定協(xié)議】。

彈幕飄過：“姐，你這人工呼吸比甲方改需求還及時。”

五秒后，車手睜眼，顫抖著掏出一張電子碼遞給她。

她接過，轉(zhuǎn)身回到摩托，把碼貼在儀表盤上。系統(tǒng)識別，賽道權限解鎖。

“歡迎加入死亡競速。”零切換廣播頻道，聲紋扭曲成沙啞男聲，“下一位選手，葉靈！她的剎車片比葉昭的良心還硬，建議對手提前寫好遺書！”

前方三輛車同時提速，引擎轟鳴炸開。

第一圈，賽道平靜。

第二圈，地面開始裂。

她剛過一個彎道，路面突然凸起，藍紫色晶簇刺破瀝青，像一排排獠牙橫在路中。她猛拉車把，摩托騰空躍起，落地時右輪打滑，差點甩出護欄。

“晶簇陷阱，三分鐘一輪。”零報時，“下一輪在2分17秒后，位置：前方隧道頂部，預計釋放攔截網(wǎng)。”

她沒應，盯著后視鏡。三輛武裝摩托追了上來，車尾掛著電磁鎖鏈發(fā)射器，駕駛員戴著戰(zhàn)術面罩，動作機械。

“不是普通車手。”她說。

“當然不是。”零冷笑，“這是葉昭的清道夫小隊，任務：滅口+回收B7運輸車。”

她瞇眼，把扳手夾在車座下，右手摸向油箱側的應急接口。老陳改裝時留的后門，能手動注入認知點強行超頻。

“準備拼一把。”她低聲道。

“拼可以，但你只剩14點，超頻至少耗8，撐不了多久。”

“夠了。”她咬牙，“只要三秒。”

隧道到了。

入口上方，隱形噴口緩緩打開，金屬網(wǎng)正在展開。

她沒減速，反而加速沖入。就在網(wǎng)即將落下的瞬間，猛拍油箱接口。

【超頻啟動】。

摩托引擎爆鳴，速度驟增，像一顆出膛子彈，在網(wǎng)落下的前0.5秒穿了過去。

“漂亮！”零喊，“但這波操作等于往心臟插管打腎上腺素，接下來三十秒，你得靠本能活著。”

她沒空回應。

后視鏡里，三輛摩托同時發(fā)射電磁鎖鏈。

鎖鏈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張高壓電網(wǎng)，直撲而來。

她盯著地面，回憶【格斗速通】里的力矩原理——力量不是硬抗，是偏轉(zhuǎn)。

她猛擰車把，摩托側傾到極限，右輪離地，車身幾乎貼地滑行。高溫金屬與瀝青摩擦，火星四濺，鎖鏈擦著車底掠過，釘進隧道壁。

“力矩偏轉(zhuǎn)，滿分操作！”零彈幕炸出表情包：一只貓單爪立地，背景寫著“姐就是女王”。

她沒笑，油門到底，沖出隧道。

前方，一輛銀灰色運輸車緩緩行駛，車尾印著“B7”編號。

就是它。

第三圈，她逼近B7。

運輸車突然加速，車體兩側彈出晶簇裝甲，像兩面金屬荊棘墻展開。

她試圖從右側超車，B7猛然變道，差點把她擠下高架。

“硬撞沒用。”零說，“這車是移動堡壘，除非你能破防。”

她盯著車窗，突然想起什么。

扳手。

她抽出扳手，瞄準副駕車窗，全力擲出。

扳手劃過弧線，砸在玻璃上，火星四濺，但沒碎。

“防彈層加晶膜。”零分析，“建議改砸司機，或者——你打算用愛感化葉昭？”

她沒回，俯身壓低重心，摩托貼著B7左側疾馳。車體縫隙里，她瞥見副駕座位上放著一塊金屬片。

和銅鑰同源。

表面刻著一行字：B7=鑰即門。

她瞳孔一縮。

“零，截圖。”

“已截，但加密了。”零彈幕變紅，“權限不足，提示：該信息涉及‘鏡影協(xié)議’，需宿主覺醒進度50%以上解鎖。”

她沒再問，把油門推到極限。

就在這時，后方三輛武裝摩托追了上來，鎖鏈再次發(fā)射。

她閃避不及，一條鎖鏈纏住右輪。

摩托瞬間失衡，車身打滑，眼看要被拖下高架。

“姐，現(xiàn)在只能靠我了。”零突然說。

下一秒，系統(tǒng)界面炸開。

一道藍光從她腦內(nèi)射出，凝聚成形——零的全息投影，不再是彈幕，而是一個纏繞數(shù)據(jù)流的火箭助推器，直接附著在摩托尾部。

“三秒推進，別浪費。”零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這波算我提前給你發(fā)年終獎。”

助推器點火。

摩托像被巨力推了一把，瞬間掙脫鎖鏈，速度暴增，直沖B7側翼。

她抓準時機，躍起，扳手在手，狠狠砸向車窗。

玻璃終于裂開。

她透過裂縫往里看。

車廂深處，一個女孩躺在擔架上，閉著眼，呼吸平穩(wěn)，手腕上連著監(jiān)測儀。

是她妹妹。

她伸手，想拉開門。

就在這時，運輸車突然鳴笛，車頂彈出一排晶簇炮口。

炮口對準她，充能光紋亮起。

她沒動，扳手還卡在破碎的車窗里。

零的投影在她身后閃爍，助推器開始消散。

運輸車的炮口，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