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瓜子都叫它踹大了!
第八次試圖填飽肚子,卻被二哥一腳蹬出來的小貓,四腳朝天的看著這個漏雨的小窩。
滿心滿眼都是絕望。
七天前,她還是個沒素質的人,在紅燈時,閃轉騰挪,橫穿馬路,然后優(yōu)雅的掉進了下水道里。
再一睜眼,她已經變成貓了。
喵都沒喵一聲呢,大貓就伸著舌頭,劈頭蓋臉的把她一頓舔。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那時候,她肯定像個被精心嗦過的芒果核。
但至少,那時的她還是個胖芒果核。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呢!
忍饑挨餓的趙寶娥,看著面前那一個一個又一個煤氣罐罐似的小貓,頭回覺得,能吃的貓這么可惡。
差不多得了!
手足親朋,兄弟姐妹,回頭看看我,我都餓成什么樣了,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是了,你們是貓,要什么人性啊……
趙寶娥氣到啊啊啊一陣亂叫,然后一頭扎進其中。
【趙寶娥試圖參與吃奶這項活動?!?/p>
嘭嘭嘭的一腳腳腳又一腳。
趙寶娥頂著一頭亂毛骨碌出來了。
【她的兄弟姐妹們拒絕了她的參與,還給了她好幾腳】
恍惚間,趙寶娥好像聽見了自己心中的系統(tǒng)提示音。
她毛絨絨的好大媽優(yōu)雅的舔著自己爪子,斜睨了她一眼,又漫不經心的收回了視線。
它沒說話。
可趙寶娥卻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句:只有強者才配做朕的孩子!
麻煩了,好勝心不要用在這種地方好嘛?
我是你柔弱、可憐、快要餓死的小貓崽啊。
趙寶娥搖搖晃晃,東倒西歪的朝她走過去,啪嘰一下摔倒它面前。
“喵嗚~”
母愛,蘇醒吧!
在趙寶娥期待的目光下,毛絨絨的媽聞了聞她,繼續(xù)舔起了爪子。
很好,又是忍饑挨餓的一天。
趙寶娥在兄弟姐妹用餐后,上去嘬了兩口,果不其然啊,就剩兩口。
再嘬也是沒有的,她難過的縮成一團安靜的睡去,都沒留意到她毛絨絨的媽,舔毛時刻意忽略了她。
當她再次睜開眼,摩拳擦掌準備跟兄弟姐妹一較高下,勢必要填飽肚子時……
貓呢?
趙寶娥茫然的扭著腦袋,看了一圈,窩還是那個窩,已經不再漏雨了,正在漏風,怪冷的,可她那么大一只毛絨絨的媽和那幾個煤氣罐似的兄弟姐妹全都不見了。
趙寶娥強裝鎮(zhèn)定的趴下來:不慌,不慌,母貓偶爾是會給孩子挪挪地兒的,這地方又那么破,或許是找到了新的窩,我就老老實實趴在這里等它來叼就是了。
它還能不要我嘛,再怎么說我也是它嗦過的貓崽崽啊,哈哈哈。
話說回來,它不會是覺得我不行了,所以不要也沒關系吧?
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
趙寶娥想把昨天非要抖個機靈的自己打扁。
貓哪分得清,她是真不行了,還是假不行了!
這回怎么整?
趙寶娥嘆口氣:罷了,這號練廢了,死了重來吧。
也不知道她下輩子是個什么。
當人最好,當貓也行,這倆她都有經驗了。
趙寶娥還沒悲傷完呢,腦袋一沉,呼一下睡著了。
一覺醒來,好像忘了點什么。
趙寶娥晃動著沉沉的小腦袋開始找她毛絨絨的媽。
好餓啊。
貓都去哪了?
沒牙的嘴巴張開哇啊啊大叫起來。
奶貓細細嫩嫩的聲音從破窩里頭傳出去,窩前的雜草忽然被扒開了,兩三個稚童的腦袋遮擋了光亮。
其中一個驚喜的大叫著:“哎~阿娘,這里有只貓哎!”
嗓門還怪大嘞,趙寶娥不滿的張大嘴巴哇啊啊的叫的更歡了。
不喂別看!
不過須臾間,大叫的趙寶娥就被提住了后頸皮,一個英氣的女人將她拎在手里,湊近嗅了嗅。
趙寶娥親眼所見,那張女人面,變成了老虎頭?。。?/p>
它吐著舌頭就暈了,迷迷糊糊間聽得一句:“阿娘,你把她弄死了!哇嗚嗚嗚!我的貓!我的貓!阿娘,你還我小貓!”
趙寶娥當時最后一個念頭是:誰呀,哭那么難聽。
但當她再醒過來時,這個念頭也被拋之腦后了,小小的貓腦袋里只有五件事——吃、喝、拉、撒、玩。
吃喝并重!
趙寶娥嚴肅的舔光了小半碗奶,然后一爪子拍在那張鼻青臉腫試圖湊過來的稚童臉上,貓腦袋拼命的往后仰著:沒奶別貼。
被她抵住的稚童非但不氣,還驚喜的睜大了眼:“阿娘,她摸我的臉!”
這個一邊激動到哇哇大叫,一邊長出一臉老虎毛的胖小孩,他叫趙聚財,也是趙寶娥的新二哥。
他是那么自我介紹的。
如果趙寶娥記得,他自然是新的。
但是趙寶娥不記得,她左看看右看看,恍然大悟:原來是你!踹我腦瓜子那個!
趙寶娥一聲不吱的走遠了點兒。
面前是一張略瘦的臉,這個是大哥趙興隆,不怎么愛說話,是一只豹子。
屁股后頭還有個捏她尾巴的三哥,趙安邦,是條細犬,長了張馬臉,手賊欠,提起趙寶娥的后腿說:“是個妹妹。”
趙寶娥不喜歡他。
實話實說,他們三個沒有一個是阿娘趙瑞芳生的。
但是她們四個堅信自己都是阿娘生的。
尤其是趙寶娥,她記得,她曾在阿娘懷里,被二哥踹腦袋。
這一點模糊的記憶,在她的腦袋里日久彌新,很長一段時間,趙寶娥是不許二哥摸的。
最多是坐在他穩(wěn)固的大腦袋上,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
就是這個家。
趙寶娥落生的破窩是在一座舊宅里,趙瑞芳將其買下,帶著孩子們住了進來。
趙寶娥聽她們說過,這里是虞州城,是麟國境內,為數(shù)不多的能做到人獸雜居往來貿易,還很少鬧出人命妖命的城池之一。
趙瑞芳帶著孩子們來這里,自然是為了做生意,這座宅子,后院大到推平了可以種菜釀酒,而前院又是臨街的,將墻拆了,建的低一些,掛上酒幌子,就是個又能喝酒吃飯,又能住店的好去處。
做妖也得賺錢。
別的獸都去買天材地寶,靈果丹藥輔助修行了,她們還只顧著吸食不要錢的日精月華天地靈氣,早晚落后于妖,被當成零嘴吃。
趙瑞芳那點錢供著自己都費勁,如今還要養(yǎng)這一二三、四小只,也著實是發(fā)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