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氣像被過濾過似的,帶著草木的清潤和泥土的微腥。樹葉上墜著的雨珠被陽光照得透亮,風一吹就簌簌滾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痕。深吸一口氣,連胸腔里都像是被洗得干干凈凈,透著股說不出的舒展。
新同學池淵轉來的第二天,學校里就炸開了鍋。有人說他是為了追夏婉清才轉學,有人說他是在原來的學校待不下去——謠言像蒲公英的種子,被風一吹就到處都是。夏婉清和池淵偶爾聽到幾句,池淵卻像沒聽見似的,該上課上課,該睡覺睡覺,只是看她的眼神總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仿佛篤定她跑不出自己的視線。
“小婉!”孟儀突然從后面拽住她的書包帶,“跟我去個地方!”
夏婉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拖著穿過教學樓,一路跑到操場。孟儀拉著她繞到主席臺后面的小房間,“咚咚”敲了兩下門,里面立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門開的瞬間,夏婉清嚇了一跳——這陣仗,難不成上學還能遇到綁架?直到孟儀按亮燈,她才看清里面的人:江妄靠在墻上轉著籃球,徐子毅正蹲在地上畫圈圈。
“你們這是……”
“坦白從寬,”徐子毅猛地站起來,表情嚴肅得像審犯人,“你和池淵到底什么關系?”
江妄也跟著幫腔,語氣欠兮兮的:“夏婉清,我勸你招了,不然這小破屋可沒地方給你喊救命。”
“你們仨是電視劇看多了吧?”夏婉清又氣又笑,“這是學校,不是綁架現場!”
“說不說?”三人異口同聲,連孟儀都繃起了臉。
“行,我說。”夏婉清嘆了口氣,“但我只能說一部分……”
“不行,全說!”江妄挑眉。
“行!”夏婉清咬咬牙,“我和池淵以前是死對頭,在學校里天天爭第一。他沒來之前,我第一的位置穩得很,結果他一來,每次大考都跟我咬得死死的。最氣人的是月考,他故意少考一分來惡心我,控分控得比計算器還準。”
她頓了頓,聲音軟了些:“高一下學期我們成了同桌,他更過分,隨堂測試故意等我寫半小時才動筆,結果每次都比我高幾分。我氣到想約他出來吵架,那天在約定的路口,沒等來他,先等來個小混混騷擾我。”
“然后呢?”孟儀攥緊了拳頭。
“我嚇得腿都軟了,正哭著呢,池淵就沖過來了。”夏婉清的嘴角悄悄揚起,“他把小混混打跑了,還遞給我一張紙巾,說‘哭起來真丑’。”
從那以后,兩人倒成了奇怪的朋友。她欣賞他的聰明,崇拜他打架時的樣子,卻從沒想過別的。直到轉學前,池淵突然說:“我會去找你的。”當時她只當是玩笑,沒成想……
“哇,這簡直是青春疼痛文學照進現實!”孟儀一把抱住她,“小婉你太不容易了!”
“煽什么情。”江妄把籃球往地上一拍,“走了,打球去。”他用胳膊勾住徐子毅的脖子,兩人鬧著往外走。
剛走出小房間,就見池淵靠在墻邊,不知聽了多久。他沖夏婉清笑了笑,眼里的戾氣淡了些:“小同桌,好久不見。”
夏婉清讓孟儀先回去,自己跟著池淵走到操場角落。
“你怎么真轉來了?”
池淵雙手插兜,語氣帶著點痞氣:“怕你想我想得睡不著。”
“少來。”
“好吧,”他聳聳肩,“我爺看我沒你管著又開始逃課,就直接把我轉來了。”他湊近一步,眼神亮得驚人,“看來,沒你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