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木門打開。
塵土飛揚,蛛網遍地,便是沈府為沈銀鈴準備的閨房。
“此處雖然亂了點兒,但收拾收拾也能住,二小姐,請便。”王婆子道。
“此處沒有床,婆婆是讓我睡地上?”沈銀鈴不喜不笑道。
王婆子扣了扣眼角的污垢,肆意掃視著一身素衣的沈銀鈴。
從前住在閣樓的時候,一塊破木板都能做床睡,如今入了煙花風流巷,睡過金銀臟榻,便瞧不上這樣的干凈住所,真是不知好物歹物。
“如今天色已晚,老爺夫人都睡下了,收拾屋子的事得等到天明再說。”
王婆子抬腳,趾高氣昂地回了大夫人住的梧桐苑,將沈銀鈴丟在原地。
沈銀鈴緊了緊身上的衣裳,踏進這灰塵能當被子蓋的烏黑小屋。
來地匆忙,什么行李都沒帶,婆子明知這院里什么日常用具都沒有,依舊只字不提讓下人送來的事。
這是明擺著要餓她一夜,凍她一夜,磋磨磋磨她的心氣兒,讓她認清自己的地位。
房間沒有燭燈,她鎖上房門后,輕輕推開木窗,讓月光照進屋內。
呼嗚──
“主人。”
窗外,一個漆黑瘦小的身影正掛在不遠處的參天棗樹上,一見沈銀鈴開窗,輕功一掠翻了進來。
“霜兒,你怎么來了?”
“我和露兒姐剛醒,衡王的人就告訴我們,您被沈家一個胖婆子帶走了,我不放心,就瞞著露兒姐出來找您了。”
言罷,秋霜掃了一眼四周,皺眉道,“不是說沈家是高門大族嗎?怎么給您安排了個這么寒酸的住所。”
“無妨。他們若以禮相待才不對勁。”
二人將屋內簡單收拾了一番。
秋霜拿出隨身帶的點心,打開紙包,是滿滿十塊鮮香美味的蟹粉合棠酥。
“主人來的匆忙,都沒用晚飯。我來的路上順手買的,趁熱嘗嘗。”
一塊蟹酥遞到嘴邊,沈銀鈴一口咬下,只覺鮮香濃郁,筋道爽口。
主仆二人席地而坐,將一包香氣撲鼻的點心吃完,又將外衣墊在地上做了個簡單的床鋪。
……
次日清晨,沈銀鈴剛醒,便見秋霜在屋內忙里忙外的灑掃布置。
秋霜辦事伶俐,力氣又大。三十平米的房間,一個人就收拾地干凈整潔。
連房間幾個又重又破的陳年老木具也通通清了出去。
雖然房內依舊簡陋狹小,但和昨日相比,已經算是煥然一新了。
“主人你醒了。是不是我收拾東西的動靜大了些,吵到了您?”
“沒有。”
沈銀鈴起身后,秋霜將二人在地上的衣服收拾起來疊好,又用另一件一模一樣的外衣給沈銀鈴披上,卻無意間瞥見了沈銀鈴廣袖下猙獰的勒痕。
秋霜:“主人,您這傷是怎么回事?是誰傷了您!我去殺了他!”
沈銀鈴緊了緊袖口,笑道,“無事。”
秋霜看著那勒痕,突然想到了什么,腦內一警,“主人,我有一句不當問的話。”
“那就不要問。”
可秋霜已經脫口而出:“您是完璧之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