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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靈魂修補師:她的氣息

第6章破碎的錨點與冰冷的抉擇

死寂。

只有鮮血滴落在冰冷巖石上的“滴答”聲,如同死亡沙漏的倒計時,在空曠得令人窒息的洞窟里異常清晰。

蘇硯的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手腕卻依然被況青崖那只冰冷、覆蓋著青灰色紋路的大手死死攥住,如同被銬在了一座活動的冰山之上。失去意識的她,像斷了線的木偶,全靠那只鐵鉗般的手懸吊著,才沒有完全摔倒在地。蒼白的臉上沾著汗水和血污,眉頭緊蹙,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況青崖僵立在玄冰的裂口之中,維持著抓住蘇硯手腕的姿勢,一動不動。那雙燃燒著銀焰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原本凝固的銀色晶體表面,細(xì)密的裂紋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加深。空洞茫然之中,翻涌著前所未有的混亂風(fēng)暴。

“修……補……師……”他干裂的嘴唇極其艱難地翕動著,重復(fù)著蘇硯昏迷前最后吐出的那個詞。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金屬,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沉重的疑惑和一種被強行喚醒的、塵封已久的劇痛。

這個詞,像一把生銹的鑰匙,插入了他記憶深處最沉重、最不愿觸碰的鎖孔。

瞬間!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清晰的記憶碎片,如同被點燃的炸藥,在他瀕臨崩潰的魂核中轟然炸開!

不再是地牢,而是一間素雅卻彌漫著濃重藥草苦澀氣息的房間。窗外是連綿的陰雨,雨絲敲打著青瓦,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光線昏暗,幾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

依舊是那張臉!屬于三百年前封印者的、此刻與蘇硯重疊的臉。她躺在簡陋的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比地牢記憶中的她更加憔悴、更加……接近死亡。素白的衣裙上,胸口的位置暈開一片刺目的暗紅,那紅色還在緩慢地、絕望地擴(kuò)大。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胸腔深處痛苦的痙攣。

況青崖(或者說,他三百年前還活著、未被鎖鏈穿透的形態(tài))跪在床邊。他不再是戰(zhàn)場上睥睨的武者,也不是地牢里瀕死的囚徒。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布衣,臉上沾著泥土和干涸的血跡,頭發(fā)凌亂,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與無助。他緊緊握著床上女子的一只手,那只手冰涼、無力。他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和悲傷而劇烈顫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壓抑的、破碎的嗚咽。

“青崖……”床上的女子極其艱難地睜開眼,那雙清澈悲憫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死亡的灰翳,卻依舊固執(zhí)地尋找著他的方向。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嘆息,氣若游絲,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別…恨……”

“不!不要說!你不會有事!阿蘅!看著我!看著我!”年輕況青崖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哀求,他死死抓住那只冰冷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她流逝的生命。“是誰傷了你?!告訴我!我要將他們碎尸萬段!!”

被喚作“阿蘅”的女子極其微弱地?fù)u了搖頭,嘴角似乎想扯出一個安撫的弧度,卻只牽動了痛苦。她的目光艱難地落在況青崖布滿血絲、充滿戾氣和絕望的雙眼上,帶著深深的眷戀和……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沒…用了…聽…我說……”

她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盡最后一絲力氣。目光似乎穿透了況青崖,投向更遙遠(yuǎn)的地方,帶著一種洞悉命運的悲涼。“……你的……煞氣……太重……執(zhí)念……入骨……若……若就此……死去……魂魄……必……為禍……”

“不!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著!阿蘅!”況青崖發(fā)出絕望的嘶吼,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污滑落,砸在冰冷的床沿。

“我在乎……”阿蘅的聲音陡然微弱下去,眼神卻爆發(fā)出最后一點決絕的光彩,死死鎖住況青崖的眼睛。“……我……以……蘇氏……修補師……之名……”

她似乎想抬起另一只手,卻已無力做到。只能用盡最后的氣力,斷斷續(xù)續(xù)地、卻字字清晰地說道:“……將……你的……魂……與……煞……封……于此……軀……”

她的目光變得極其復(fù)雜,充滿了無盡的哀傷、不舍,以及……一種玉石俱焚般的堅定!“……待……后世……修補師……引你……重歸……正道……或……令你……安息……”

話音未落,她眼中的光彩如同風(fēng)中殘燭,猛地熄滅!緊握著況青崖的手,徹底失去了所有力量,軟軟地垂落下去。最后一絲氣息,消散在彌漫著苦澀藥味和死亡氣息的房間里。

“阿蘅——!!!”況青崖發(fā)出撕心裂肺、如同孤狼泣血般的嚎叫!那聲音中蘊含的絕望、痛苦和瞬間崩塌的世界,比地牢中被鎖鏈穿透時更甚百倍!他猛地?fù)涞乖诒涞纳眢w上,巨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堤壩,徹底崩潰……

“啊——!!!”

現(xiàn)實中的況青崖,與記憶碎片中的自己同步,發(fā)出了一聲凄厲到非人的慘嚎!那嚎叫不再是單純的憤怒或痛苦,而是融合了三百年的遺忘、三百年的恨意、三百年的不解,以及此刻驟然找回的、被強行壓抑的、足以撕裂靈魂的喪親之痛!

他抓住蘇硯手腕的手指猛地痙攣收緊!昏迷中的蘇硯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本就撕裂的傷口在巨大的握力下,鮮血如同小股噴泉般涌出!

嗡——!

環(huán)繞平臺的五色光壁因為況青崖魂核的劇烈震蕩而瘋狂閃爍,發(fā)出刺耳的嗡鳴!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秦玉貞臉色煞白如金紙,嘴角再次溢出鮮血,身體搖搖欲墜,卻依舊死死維持著法印,厲聲喝道:“況青崖!控制你的力量!你想捏碎她嗎?!她不是蘇蘅!她是蘇硯!是來幫你的修補師!”

“蘇……蘅……”況青崖猛地抬起頭,燃燒著破碎銀焰的瞳孔死死盯住昏迷的蘇硯,又仿佛透過她看到了三百年前那個在他懷中失去生命的女子。這個名字,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穿了他混亂的記憶屏障!

是她!那個封印者!那個他恨了三百年的人!那個……他至死都深愛著、也因他而死的……愛人?!

“為什么……是你……封印我……”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fēng)箱,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混亂,“為什么……又要……留下……修補師……的……希望……”他低頭看著蘇硯手腕上涌出的、帶著微弱封印與修復(fù)氣息的鮮血,那氣息與記憶中阿蘅的力量同源,卻又多了一絲屬于蘇硯的、脆弱的生機。這矛盾的氣息如同毒藥,在他混亂的靈魂里瘋狂攪拌。

三百年的恨意,在這一刻,轟然撞上了剛剛找回的、更深刻的愛與失去的痛苦!兩種極端的情感如同水火般在他魂核內(nèi)激烈交鋒、爆炸!

“呃啊啊啊——!!!”

況青崖仰天發(fā)出更加痛苦的咆哮!他眼中的銀色裂紋瞬間擴(kuò)散到極限,整個瞳孔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成粉末!覆蓋皮膚的詭異紋路爆發(fā)出刺目的銀光,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束縛他下半身的巨大玄冰在狂暴的力量沖擊下,發(fā)出連綿不斷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蛛網(wǎng)般的裂痕瞬間布滿了整個玄冰體!

“不好!魂核要徹底崩解了!陰煞之力失控!”秦玉貞駭然失色,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毀滅性的、充滿怨恨與絕望的冰冷能量正在況青崖體內(nèi)瘋狂積聚,即將如同火山般噴發(fā)!這股力量一旦失控,別說這個洞窟,整個地下基地甚至地表都可能被波及!

她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光芒,有痛惜,有決斷,更有一種深沉的無奈。她猛地一咬舌尖,再次噴出一口精血在法印之上,雙手急速變幻,口中念誦起古老而急促的咒文!

“九曜歸墟!鎮(zhèn)魂!鎖魄!”

這一次,五色光壁的光芒不再是鎮(zhèn)壓,而是帶著一種強行收束、封鎖的決絕!光芒向內(nèi)收縮,如同一個巨大的光繭,試圖將況青崖連同他體內(nèi)失控的力量強行壓縮回玄冰之中!光壁上浮現(xiàn)的不再是山川河岳,而是更加繁復(fù)、帶著禁錮意味的符文鎖鏈!

然而,況青崖此刻爆發(fā)的力量遠(yuǎn)超之前!光繭剛剛形成,就被他體內(nèi)狂暴沖出的銀黑色能量狠狠撐開、扭曲!鎖鏈狀的符文寸寸斷裂!

“秦玉貞!休想……再困我!!”況青崖混亂的意念如同風(fēng)暴般席卷而出,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他抓著蘇硯的手腕,如同抓住一件重要的戰(zhàn)利品,猛地將她往自己身前一帶!昏迷的蘇硯如同沒有重量的玩偶,被扯得向前撲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昏迷中的蘇硯,似乎被這劇烈的拉扯和手腕處撕裂靈魂的劇痛刺激,身體猛地一顫!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劇烈地轉(zhuǎn)動!

一股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意念,帶著她血脈中那股守護(hù)的力量,如同本能般,順著兩人相連的手腕和鮮血,再次傳遞給了況青崖!

這一次,傳遞的不再是呼喚,而是一個極其簡單的畫面——一個光線昏暗的中藥鋪,彌漫著熟悉的草藥香。一個頭發(fā)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婦人(蘇硯的奶奶)坐在矮凳上,正耐心地教年幼的蘇硯辨認(rèn)草藥。老婦人布滿皺紋的手,溫柔地?fù)崦K硯的頭頂,眼神里充滿了慈愛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淀的智慧與寧靜。

這幅平凡、溫暖、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畫面,如同投入沸騰油鍋的一滴冷水,瞬間在況青崖狂暴混亂的意識風(fēng)暴中,激起了短暫的漣漪!

那畫面中老婦人慈祥的眼神,那彌漫的藥草香氣……竟與記憶中阿蘅在某個寧靜午后搗藥時的氣息……有了一絲微妙的重合!那是屬于“修補師”一脈傳承的、守護(hù)與調(diào)和的氣息!

況青崖瘋狂咆哮的動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格格不入的溫暖畫面而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僵滯!眼中那即將徹底碎裂的銀色晶體,裂紋的蔓延也詭異地停頓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秦玉貞眼中精光爆射!她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雙手法印猛地向下一壓!口中厲叱:“封!”

嗡——!

收縮的五色光繭連同殘余的封印符文,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如同沉重的枷鎖,狠狠壓向況青崖!同時,平臺四周九根石柱上鑲嵌的幾塊特殊晶石應(yīng)聲碎裂,爆發(fā)出最后的能量,注入封印!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狂暴的銀黑色能量被強行壓制回縮!巨大的玄冰在封印之力的作用下,裂紋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凍結(jié)!況青崖腰部以下,連同他那只抓住蘇硯手腕的右臂,瞬間被新生的、更加晶瑩剔透的寒冰重新覆蓋、凍結(jié)!

“呃——!”況青崖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悶哼,身體被巨大的冰封之力強行禁錮,動彈不得!只有那只抓住蘇硯手腕的右前臂和小半個手掌,還露在冰層之外,依舊死死地攥著!

而蘇硯,則被他這最后的力量帶得撲倒在冰冷的玄冰之上,臉頰貼著刺骨的寒冰,昏迷不醒。她的左腕,依然被那只青灰色的手緊緊扣住,鮮血染紅了晶瑩的冰面,也染紅了那只冰冷的手。

洞窟內(nèi)的狂暴能量風(fēng)暴漸漸平息,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寒冷和一片狼藉。碎石遍地,冰屑紛飛。五色光壁徹底黯淡消失,九根石柱上的符文也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黯淡無光。秦玉貞踉蹌幾步,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著,嘴角不斷有鮮血滲出,顯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她抬起頭,看向平臺中央。

巨大的玄冰重新變得晶瑩剔透,寒氣繚繞。況青崖大半個身體被重新冰封,頭顱低垂,墨發(fā)披散,遮住了面容。只有那只抓住蘇硯手腕的右手小臂露在外面,如同冰雕中伸出的一截枯枝,僵硬而固執(zhí)。

蘇硯趴在冰面上,昏迷不醒,手腕處被緊握的地方,血跡已經(jīng)凝結(jié)成暗紅色的冰晶。

死寂,再次籠罩了整個地下洞窟。只有秦玉貞粗重的喘息聲,以及……玄冰內(nèi)部,似乎傳來極其微弱、如同心臟被冰封后緩慢搏動的……“咚…咚…”聲。

秦玉貞掙扎著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冰封中那個恐怖的存在,又看向昏迷在冰面上的蘇硯,以及兩人之間那被鮮血和冰晶連接的、脆弱又危險的手腕。

她知道,封印只是暫時的權(quán)宜之計。況青崖魂核的震蕩并未平息,只是被強行壓制。蘇硯的血和她最后傳遞的那點微弱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yuǎn)未結(jié)束。

更大的風(fēng)暴,還在冰面之下醞釀。

她必須盡快帶走蘇硯,處理她的傷勢,并弄清楚……蘇硯與三百年前的蘇蘅,那驚人相似的容貌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而“修補師”這三個字,對況青崖而言,又意味著什么?

秦玉貞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那被冰與血連接的兩人。腳下的碎石和冰屑,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打破了洞窟的死寂。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未知的深淵邊緣。

楊沐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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