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我一直想著像你這樣的奇女子,一定有什么遠大的志向吧。”葉棠托著腮看著她,扶桑垂眸:“哪有什么遠大的抱負,活下去便夠了,行商無非是為了賺錢。”
“讓那娘們出來!”
“出來!”
門外不適時地傳來叫嚷聲,扶桑皺眉起身,和葉棠對視一眼便走了出去。
只見外頭聚集了七八個男人,其中還有這葉棠那個酒鬼老爹,一見扶桑和葉棠走了出來,便激動地說:“王哥,就是她,騙了我的女兒,如今還做這劣酒還禍害大家伙。”
扶桑看著眼前的男人,為首的事隔壁青云樓的掌柜,不屑地打量著她,這目光讓扶桑極為不適。
“王掌柜此來有何貴干?”王志此人是出了名的難纏,誰人和他搶生意便找誰的麻煩,就是惡鬼也是怕爛人纏的,此番定是不懷好意了。
“我這堂弟,在你這買了一壇梅花釀,回去便拉的上氣不接下氣,如今自是來找你要個說法!”
葉棠那爹也附和著說:“對!這臭丫頭還騙我說那是什么梨花木的桌子,讓我將女兒抵了去,轉頭便在村頭寡婦家看見了一模一樣的。”
“想來是招搖撞騙慣了,謊話張口就來。”
葉棠見這么多人圍了過來,頓時有些害怕,往扶桑身后縮了縮。扶桑瞥了一眼地上捂著肚子的人,馬上就整理好了思緒:“王掌柜可不能空口白牙,你說是我的酒難道就是我的酒?”
王志一臉得意:“就是防止你抵賴,說著身后的小工給他遞上那壇子酒。”這酒瓶自然是扶桑樓的,扶桑正欲拿過,王志忙往后一收。
“誒——這可是物證,你若是毀了,我上哪說理去?”扶桑見他閃閃躲躲的模樣,便猜到那壇子里定有貓膩。
王志見她不說話繼續嘲諷道:“被拆穿了無話可說?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面出來行商,日后誰人敢娶你這么個女娘?”
扶桑樓
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衛承胤和云澈早已不知何時登上了二樓,靜靜看著這出戲碼。云澈調侃:“你不去幫幫這姑娘?你昨個不還說她特別?”
衛承胤睫毛懶懶的垂著,眸色淡淡:“她狡黠地很,看著吧。”說著唇角微勾。
扶桑聽著王志如此羞辱,神色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倒開聲道:“嫁不出去也不委屈您家的公子,何必管我的閑事?”
看著王志聽后的臉瞬間漲紅,她輕蔑地說:“誰說女子不能經商,若我當真做的不好,今日王掌柜也不會來我這挑事了。”
扶桑掃了一眼他手中的酒瓶,佯裝疑惑:“王掌柜,您這酒瓶不對勁啊,您說說,您就是要做戲也要拿個正牌的壇子是不?這字分明都糊了。”
王志聞言連忙看了眼手中的瓶子,見那字好好的,嚷嚷著說:“哪糊了,我這酒就是在你這買的!”
扶桑擺擺手,走上前:“不是這,我指你看看……”說著趁其不備便將他手中的酒瓶奪下。王志見狀才知中計了,怒火中燒嚷嚷著要上前搶。
仍舊是那把小匕首,扶桑將她的寶貝一拿出來對方瞬間就老實了。
樓上衛承胤看著輕笑一聲,云澈嘖嘖道:“聲東擊西,果真狡黠。”
扶桑輕輕一笑,語氣勸諫一般卻滿含威脅:“王掌柜小心,我這家伙可不長眼睛。”見他們不敢上前,扶桑將手中的壇子揭開上面的布條,湊近聞了聞,瞬間便皺緊了眉頭。
被味道嗆的輕咳一聲,心中頓時有數了。
“這酒里摻了辣椒,我這梅花釀最是溫和,毫無辛辣之味,而這酒里悶了一股子辣椒的味道,諸位一聞便知。”此言一出,圍觀群眾有人上前聞了聞,叫道:“不錯,是辣椒,所以這郎君喝了才會腹痛不止。”
見被戳穿,王志磕磕絆絆地說:“誰知是不是你故意加害?摻了辣椒?”說話再無先前的底氣。
扶桑輕笑,語氣輕佻:“王掌柜,我聞著這辣椒倒像是你店中特有的朝天椒呢。”此言一出引得眾人議論紛紛,王志臉色急的紅地跟豬血一般,狡辯著說:“胡說,我放的明明是普通的……”
聞言,眾人嘩然。
樓上云澈嘲笑:“一個大男人,栽在這小姑娘手里兩次,倒是蠢得沒邊了。”
葉棠激動的說:“大家都聽見了,是他栽贓陷害。”扶桑挑眉:“如此好辦,這郎君的公道自然是要還的,我們去見官,去公堂上說個明白?”
大多商賈只是賺個錢,哪里想惹上官司,地上原本哀嚎的男人一聽見官立即便爬了起來。
這女人竟然如此出格?行商不算,還敢上公堂?
哪知王志根本不怕,輕哼一聲:“見官?你騙了他的女兒總是事實,你敢見官嗎?”說著指了指葉棠的爹。
男人見提到自己,立馬激動的說:“不錯!你今日定要給我個說法!”說著便要上前拉葉棠,嘴里還叫嚷著:“賤蹄子你給我過來,以為能擺脫你老子?”
扶桑擋在葉棠前面,就在男人要撲過來時,一柄扇子橫貫在二者之間。扇子主人嬉笑著:“這位老兄,有話好說。”
云澈和衛承胤穿著一看便不是他們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王志見狀悄然溜走了。
衛承胤淡淡開口:“你不是要賣女兒?賣給扶桑店主不也一樣?”扶桑聞言皺眉,開聲道:“阿棠不是物件,賣什么?那叫贖!”
衛承胤意外,自己幫她呢,她倒還拆自己的臺。低笑著點頭:“好,贖!開價吧,多少錢贖?”
對面的男人見狀,內心算盤打了個遍,伸出了五根手指:“一文不能少!”云澈見狀輕嗤:“才五兩……”
男人瞪大雙眼:“五十!五十兩!”這會輪到云澈瞪大眼睛,罵道:“你怎么不搶?”
扶桑咬唇,慢慢挪到衛承胤旁邊偏頭小聲道:“云公子,我沒那么多錢啊。”
衛承胤眼角含笑,那張妖孽般的臉更添幾分風情,令人癡醉。
“扶桑店主上次不還說,情義難兩全?如今這錢義該如何取舍?”他笑著看她。
女子迎上他的目光:“還是那晚的答案,我取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衛承胤笑著說,朝云澈遞了個眼色,后者臉色一黑,這皇帝出門難道不帶銀子?還要他付?想著不情愿的將身上的玉佩丟給葉棠的父親,不耐煩的讓他滾蛋。
扶桑沒想到衛承胤出手如此爽快,她原本只是想著讓他講講價來著,如今這抵了那價值不菲的玉佩,這人情,當真是欠大了。
衛承胤似是看穿她的心思:“這錢按五十兩來算,算扶桑姑娘欠我的。”
說著帶著云澈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