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斯諾瞬間擺起局長的架子來:“本局長一定知無不言。”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道:“瘋馬秀場四樓棋牌室有兩幅麻將桌是萊董事長私人的嗎?”
萊斯諾道:“是啊,是我爸爸的。”
“平常都是哪些人在使用呢?萊局長。”
萊斯諾十分受用這個新稱呼,道:“想是我爸爸的一些朋友吧。”
李寧突然插嘴:“昨晚瘋馬秀當(dāng)天,有人去使用嗎?”
萊斯諾白了李寧一眼,然后回答:“瘋馬秀開始前三樓娛樂室都是開放的,誰都有可能去使用,瘋馬秀開場后,便鎖起來由仆人專門看管了。”
“看管三樓的仆人叫什么名字?”我問。
萊斯諾一本正經(jīng)道:“本局長對于一些小事不甚清楚,這個你得問管家。”
我忍不住擰了他一把:“叫你裝。”
疼地萊斯諾直喊‘哎喲’。
“最后一個問題,那副中國紅的麻將一直以來便是多了兩張嗎?”我問。
萊斯諾回想了一下:“中國紅?沒注意!三樓有麻將桌嗎?”
我們瞬間表示無語,還是不要問這不管世事的公子哥了。
明天直接問秦伯好了。
但萊斯諾也算是給我們帶來一個消息。
“那個叫紫顏的女人醒了!”
“什么?!”
李寧道:“怎么沒人跟我報告?”
萊斯諾道:“我當(dāng)局長后發(fā)布的第一條命令就是,關(guān)于瘋馬案的所有細節(jié)第一時間直接向局長匯報,部長靠邊!”
李寧心里表示大大的無語,我也是。
我心里嘀咕‘你這不是攪亂紐約警察局嗎?’
萊斯諾像是聽到了我的心聲:“我可沒搗亂啊!我可盤問了她的。”
我提議:“雖然現(xiàn)在有些晚了,但鑒于某些疑問,我們還是現(xiàn)在去問紫顏幾個問題吧。”
眾人都表示同意,萊斯諾道:“不用去了。”
“為什么?”
萊斯諾帶著官腔道:“在我的威逼利誘地盤問下,那個女人又昏過去了!”
“什么?!”我忍著要揍萊斯諾的沖動在他腰間狠狠擰了一把。
萊斯諾道:“別生氣,別生氣嘛,我還是有問到關(guān)鍵信息的。”
我放開手:“什么關(guān)鍵信息?”
我們帶著期待的眼神盯著萊斯諾。
萊斯諾道:“手機呀!”
我問:“她的手機丟了,對嗎?”
萊斯諾擺擺手:“no,no,no,她說一醒來便有警察盤問她手機是否丟了,但她表示手機沒丟,就在外衣口袋里。”
“我記得當(dāng)時她被綁架時只穿了連衣裙,沒穿外衣。”我道。
萊斯諾故作神秘:“的確如此,她說外衣放在車上了,后來經(jīng)紀人給她送過來,手機果然在外衣口袋。”
“是她常用的手機嗎?”我若有所思。
“是的,我讓她解鎖打開過,封面是她的頭像,里邊的應(yīng)用都能看到最近使用過的痕跡,連金錢也放了很多在虛擬賬戶里。”萊斯諾道。
李寧提出:“通話記錄呢?”
萊斯諾卻直接無視了他。
我問:“通話記錄可有異常?”
萊斯諾道:“只顯示了最近一周的通話記錄,還挺頻繁的,她說一周前清理內(nèi)存了。”
眾人恍然,可疑惑卻更深了。
翌日一大早,眾人約好去看紫顏。
本來說好的,但是rose、伯格、莫南、彼得洛芬等皆因為各種事由放了飛機,到場的只有我、萊斯諾和李寧三人。
紫顏看著氣色好點了,但依舊昏睡在床上,來的不巧了。
“醫(yī)生,紫顏女士可有好些?還要昏迷多久才會醒來?”
高醫(yī)生撓撓花白的地中海頭發(fā),感到莫名其妙:“昨日她已經(jīng)醒過一次了,身體機能也在慢慢恢復(fù),沒有在昏迷了。”
我感到奇怪,問:“是昨晚夜深時醒來的嗎?后面聽說又暈過去了?”
高醫(yī)生回答:“這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問問護士,我只知道昨天早上凌晨6點護士著急忙慌打電話叫我就診,說這位病人醒來了。”
“早上6點?”我狐疑地看一眼萊斯諾。
萊斯諾辯解道:“不對呀,看守的兩個警察說這個女人是昨晚醒的,當(dāng)時我就來了。”
高醫(yī)生感到疑惑,值班護士來了,摘下口罩,帶著甜甜的酒窩道:“病人確實是早上醒來的,后面都正常作息過,但晚上萊總來詢問時,的確因太累又暈過去了,當(dāng)時我還給她吊了一瓶葡萄糖咧。”
萊斯諾立馬大怒,揪著兩個值班警察的帽子:“你們兩個是怎么辦事的?”
警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求饒,又看向舊上司李寧求助:“我們的確有好好看守的,只是那時剛好有些拉肚子,去了廁所。”
萊斯諾繼續(xù)打他們的頭:“你騙鬼呢!一個上廁所,另一個總在吧?”
另一個委屈巴巴道:“當(dāng)時我家里有點急事,我就跟李長官請了假,8點后再來。”
李寧表示的確有這事。
萊斯諾氣了個仰倒。
我道:“也就是說,紫顏第一次醒來時,警察皆不在場。”
我轉(zhuǎn)向護士:“當(dāng)時有誰在病房內(nèi)?”
護士回憶:“除了紫顏女士的經(jīng)紀人孫女士,似乎沒別人了。”
護士突然神情激動道:“哦不!我想起來了,當(dāng)時有人來拜訪!”
“是誰?”
護士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看起來穿著打扮似乎很樸素,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臉上有顆黑痣,似乎是韓國人。”
“韓國人?他呆了多久?”李寧問。
護士道:“大概五分鐘吧,我出去拿藥再回來,他就走了。”
眾人皆感到被疑惑籠罩。
這時,紫顏的經(jīng)紀人孫女士回來了。
她看到這么多人,其中有警察,只是淡定笑了笑。
李寧問:“孫女士,昨天早上6點紫顏小姐就醒了,為什么不跟警察報告,還有在那個時間來看紫顏小姐的中年男子是誰?”
孫寧女士露出一臉尷尬,隨即轉(zhuǎn)為鎮(zhèn)定:“警察先生,6點鐘我急急忙忙地叫護士忙了半天,的確忘了這事了,況且我也很奇怪,當(dāng)時兩位警察都不見了。”
她這話是有意把責(zé)任怪到警察自己失責(zé)身上了。
李寧臉色鐵青:“那中年男子是誰?沒有警察允許,誰讓你放人進來的?”
孫女士見李寧不客氣,她也更不合作了:“中年男子只是一個跑腿司機,我安排他去我別墅取紫顏的外衣,拿手機來的。”
“他叫什么名字?”
“這我就不知道了。”孫寧越發(fā)不配合。
我道:“孫女士,請讓我們看一下跑腿訂單和騎手信息。”
孫寧拿出自己手機,無所謂道:“看唄!”
萊斯諾想要拎起拳頭揍她,被我眼神制止了。
在5點30分,的確有一個紐約市從氟利昂山莊到醫(yī)院的跑腿訂單,訂單小哥叫江年,顯示是四十歲,其余信息沒有了。
孫寧搶過手機,兇神惡煞道:“紫顏小姐還需要休息,各位警察先請回吧。”
萊斯諾實在忍不住了:“孫寧女士,你對你的老板這樣說話,就不怕我開除你?”
本是威脅,誰知孫寧更加憤怒:“開除就開除,要是可以逃離,誰愿意進演藝圈?也就是紫顏太傻!”
萊斯諾正要發(fā)作他的威嚴,我趕緊拉走他:“孫女士,聽說后邊紫顏女士有正常醒來過幾次,可能是警察在房外沒有看到,也無法侵犯你們的隱私,因此若紫顏女士再醒來,請你積極告訴配合警察。”
這次孫寧沒有再發(fā)作,只是不屑地點了點頭。
李寧訓(xùn)斥了兩名警察,讓他們多多注意飲食,不要被別人調(diào)虎離山了。
萊斯諾訓(xùn)斥了李寧,讓他管好自己的下屬,太不敬業(yè)。
我訓(xùn)斥了萊斯諾,讓他不要動不動就發(fā)脾氣,其實人家也不買賬。
簡單吃了早餐后,我們?nèi)フ仪夭畣柉傫R秀當(dāng)天仆人的布置情況。
瘋馬秀的招牌已經(jīng)拆了,警察駐守?zé)o數(shù),熱鬧景象不再。
秦伯依舊饒有興致地在侍弄那一盆中國遠山松,見自己老板親自查案,立刻全神貫注地配合。
一樓8個,其余三層各12個,總共20位仆人穿著工作服恭敬有禮地站成兩排。
可數(shù)量似乎對不上:“秦伯,怎么只有19人,還有一人呢?”
秦伯笑呵呵道:“曼小姐,還有一人被這個恐怖事件嚇到了,正臥床不起呢,一大早跟我請假了。”
李寧問:“此人叫什么名字?干多久了?”
秦伯翻開一本花名冊,念著上面的記錄:“他叫韓席巴,在萊氏集團務(wù)工6年了,平常聽從總部調(diào)遣,因機靈肯干被調(diào)來瘋馬秀使用。”
“他是哪里人?多大年齡?”李寧再問。
秦伯如實回答:“四十二,原籍韓國,6年前來的。”
萊斯諾以局長的風(fēng)范思考:“這人很可疑啊!”他立馬吩咐彼得:“跟著花名冊上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立馬去把這個人找來,明顯是可疑分子。”
彼得看了李寧和我一眼,我們都表示贊同,彼得立馬風(fēng)風(fēng)火火去了。
接下來的19人,逐一問話。
一樓的7位仆人都表示忙地?zé)峄鸪欤皇嵌孙嬃稀⑸咸鹌罚褪侵嘎钒措娞荩瑫烆^轉(zhuǎn)向的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事。
李寧特意問了負責(zé)廚房的兩名仆人,廚師已經(jīng)回去了,一名負責(zé)看管食物,另一名負責(zé)分發(fā),沒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進入。
可問他們是否有兩人都不在的時候,他們卻支支吾吾地表示:“......似乎有。”
負責(zé)看守廚房的candy說,她偷吃了一塊中國桂花糕,之后肚子痛就去上廁所了。
我立馬警覺,似乎肚子痛的朱莉和我也都吃過桂花糕。
“可還有剩下的桂花糕?”我急忙問。
負責(zé)分發(fā)食物的Nancy道:“沒了,桂花糕本就少,很快就吃完了,有些客人似乎也沒吃到。”
我若有所思:“桂花糕是廚師自己做的,還是購買的?”
Nancy道:“是買來的,因為當(dāng)時的紅糖糕不太夠,便臨時去買了。”
“是誰買來的?”
Candy舉手回答:“我知道,是韓偷叔!”
“韓......偷?”眾人一臉疑問。
Candy道:“是啊,因為他手腳不干凈,經(jīng)常拿公家的東西吃,這次的紅糖糕也是因為他偷吃才少的,在大家的譴責(zé)下,他不得不去買桂花糕補足。”
Nancy調(diào)侃道:“你們也知道,他是韓國人,就喜歡偷中國文化,因此我們開玩笑給他取了外號叫韓偷,我們跟他解釋,這在美國文化里是英雄的意思,他還很高興呢!”
我不由得為兩個美國人豎起大拇指,真牛。
這個人的疑點越來越大,我問:“韓偷臉上是否有黑痣?”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沒有,他雖然年紀大也沒娶妻,但跟韓國棒子一樣,臉上還是跟太監(jiān)一樣很是光滑耐看。”
洛芬插嘴捂笑:“畢竟整容業(yè)發(fā)達嘛,可以唯一在世界申遺的韓國自主產(chǎn)業(yè)。”
大家哄堂大笑。
李寧咳嗽一聲:“肅靜。”
繼續(xù)詢問二三樓的仆人,四人各守死角,因為是即將開場,因此沒有見到一個人上來貴賓室房間歇息。
四樓的仆人也是各忙各的,主要負責(zé)給玩耍的人士指路或上酒。
“麻將桌的范圍是誰負責(zé)的?”李寧問。
一個肥胖的英國紳士道:“回長官,是我。”
“有哪些人過來玩了麻將?”
名叫查爾斯的英國紳士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擺擺手道:“長官,玩牌的人都在這了,就是您、曼小姐、高個子警官和金發(fā)警官四人。”
我們互相自嘲看了一眼。
“沒有其他人了嗎?”
查爾斯道:“沒有了。”
李寧皺眉:“靠近麻將桌的人也沒有?”
查爾斯搖頭:“真的沒有,警官,沒有人像你們一樣有閑情逸致那時還去打麻將,再說了,中國麻將在其他美國人里并不流行。”
李寧表示同意:“你有離開過嗎?”
“有的警官,但另外一名同事珊莎立馬接替我,幾乎全程看著的。”
珊莎道:“我看守的范圍跟他臨近,我不上廁所,因此一直沒走,沒有見有人當(dāng)時去玩麻將,除了昨晚長官四個以外。”
李寧表示尷尬,繼續(xù)道:“這一層有監(jiān)控嗎?”
秦伯表示:“沒有,長官,上流社會的私人會所都不裝監(jiān)控,為了保護階級隱私。”
李寧表示無話可問了。
我問道:“在瘋馬秀開場前一個時辰,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行為有些鬼鬼祟祟的?”
眾人回答:“沒注意。”
“你們有看到蘇丹女士當(dāng)時去哪了嗎?”
Candy道:“蘇丹女士在開場前一小時有來廚房問我,有沒有中國白酒,她想跟朋友喝一杯。”
“你見到她朋友了?”
“沒有。”candy道:“沒有中國酒,蘇丹女士就失望地走了,后面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她當(dāng)時是往哪個方向走的?”我問。
Candy回憶了一下:“大門方向。”
“大門?你何以確定?”
Candy道:“我看見她跟剛進來的明星反方向擦肩而過,肯定是往大門出去了。”
好奇怪,賈各布說看見蘇丹跟黑西裝的男人在后花園密談,而大門卻是南轅北轍,難道是后來又回來了?這中間到底是如何演變的?
打發(fā)走仆人后,又再次跟秦伯確定了韓席巴的容貌,秦伯信誓旦旦說他臉上光滑地像唱戲的優(yōu)伶,絕對沒有黑痣。
我對李寧道:“是否可以查出那個給紫顏送手機的跑腿的信息?”
李寧道:“這涉及個人隱私,而且跑腿都是個人私自注冊的,沒有在送餐平臺報備,似乎不太可能。”
萊斯諾拍著胸脯道:“這有何難?跑腿去的氟利昂山莊不就是我家嗎?那里三百六十度都裝了監(jiān)控,但是不知道那個紫顏家是否有監(jiān)控,不過你放心,交給我好了,一定人肉搜索出來。”
我露出興奮:“我們?nèi)R總出馬,一個頂倆。”
萊斯諾興奮求夸獎:“那可不,我可是為曼眉馬首是瞻!”說罷把頭蹭上我的肩膀。
眾人沒眼看,平常雷厲風(fēng)行的萊總戀愛時的傻樣,都紛紛轉(zhuǎn)過頭去,李寧一臉嚴肅,臉色黑如鍋鐵。
這時,彼得回來報告。
“情況怎么樣?”
彼得行了禮,道:“我根據(jù)名冊上的地址找到一處偏僻的叫考拉的公寓,跟管理人表明身份后進去二樓203敲門,可無人回應(yīng),我又按照聯(lián)系方式打去了十幾通電話,根本沒人接。”
管理員說,從監(jiān)控看,沒看到韓席巴出過門。
他拿出備用磁卡刷了房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房間空蕩蕩的,里面什么人也沒有。
“看來他沒回去過。”李寧推測。
彼得否定:“管理員說他昨晚回家休息了,沒看到他出來,以為他還在睡覺,畢竟瘋馬秀被封鎖起來了,大家都知道。”
“昨晚什么時候回去的?”
“管理員說是晚上22點,監(jiān)控也拍到了。”
“臉上有黑痣嗎?”我問。
彼得道:“監(jiān)控看不太清,但管理員說是沒有的。”
“另外他房間被子疊地整整齊齊,沒有睡過的痕跡,東西也沒有翻動的痕跡,連衣服、貴重物品都沒有帶走一件。”彼得道。
“這就奇怪了,既然什么都不帶走,又為什么要特意回去一趟?而且為什么要消失?去了哪里?是怎么出去不被看見的?他跟案件有關(guān)嗎?”我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