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家屬群》
第五章：假牙引發(fā)的“偵探大戲“
二姑夫的假牙失蹤時，客廳里正彌漫著韭菜盒子的香味。張建軍蹲在地上數蟑螂（自從招財來了，蟑螂少了一半，他每天數一遍，說要給貓算“績效“），姥姥坐在沙發(fā)上給招財織毛衣（針腳歪得像心電圖），李翠蘭在廚房幫王春花烙餅，油星濺得她紅裙子上都是黃點。
“我的牙呢？“二姑夫舉著個空牙缸子，在茶幾底下鉆來鉆去，假發(fā)片隨著動作滑到后腦勺，露出光溜溜的頭皮，“剛才還在這兒呢！“
王春花翻了個白眼。這已經是二姑夫這個月第三次丟假牙了。第一次掉在廣場舞隊伍里，被領舞大媽當成快板敲了半宿；第二次卡在馬桶里，還是張建軍戴著橡膠手套撈出來的，為此他三天沒吃下去飯。
“是不是又放嘴里嚼丟了？“王春花往餅上撒芝麻，“跟你說過多少次，吃飯時摘下來，偏不聽。“
“這次真沒有！“二姑夫急得直跺腳，“我就放在茶幾上，轉身給招財添了把貓糧，回來就沒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招財。那貓正趴在姥姥腿上，舔著爪子打盹，聽見“假牙“兩個字，耳朵動了動，假裝沒聽見。鸚鵡在籠子里蹦跶，突然喊：“貓叼走了——收廢品嘞——“
“我就知道是你！“二姑夫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打貓，被姥姥一拐杖攔住：“你憑啥冤枉它？招財比你懂事！“
“它前天才把我拖鞋叼到床底下！“二姑夫不服氣。
“那是給你暖鞋呢！“姥姥護犢子。
張建軍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我覺得這事不簡單。你們看，茶幾上有爪印，還有牙印......“他指著玻璃桌面上的痕跡，“這爪印比招財的大，牙印也不對，像是......“
“像是啥？“小虎瞪大眼睛，手里還攥著半個韭菜盒子。
“像是狗！“張建軍一拍大腿，“我昨天看見三樓的老王遛狗，那狗盯著二姑夫的假牙直咽口水！“
群里瞬間成了偵探現場。三舅發(fā)來消息：“我支持建軍的推理！老王那狗是流浪狗收養(yǎng)的，最愛叼塑料玩意兒，上次還把我晾的襪子叼走了！“
二姨夫緊跟著發(fā)了段語音：“我補充一點，昨天下午我看見二姐夫的假牙放在窗臺上曬，說是'殺菌'，難保不是那時候被盯上的！“
姥姥發(fā)了個“發(fā)怒“的表情包：“你們別瞎猜！肯定是建軍藏起來了，他早就看二姑夫不順眼！“
張建軍氣得打電話過去：“媽您可別冤枉好人！我藏他假牙干啥？嫌不夠臭嗎？“
王春花看著群里的聊天記錄，突然覺得好笑。不過是副假牙，怎么就演變成“懸疑劇“了？她往窗外瞥了一眼，看見三樓的老王正牽著狗出門，那狗脖子上掛著個紅繩，繩子上拴著個亮晶晶的東西——看著像塊塑料。
“要不......問問老王？“王春花提議。
二姑夫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多丟人啊！要是被他知道我假牙被狗叼走了，以后廣場舞隊都沒臉待了！“
“那咋辦？“李翠蘭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總不能一直沒牙吃飯吧？你看你剛才吃韭菜盒子，都嚼不爛。“
二姑夫摸了摸腮幫子，臉有點紅：“我......我可以抿著吃。“
話剛說完，招財突然從姥姥腿上跳下來，弓著身子往陽臺跑，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低吼。眾人跟過去一看，陽臺角落里，招財正對著個破紙箱哈氣，紙箱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情況！“張建軍抄起掃帚，“說不定是老鼠！“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紙箱，里面突然竄出個毛茸茸的東西，嚇得他嗷一嗓子扔了掃帚。等看清是什么，眾人都愣住了——是只剛出生的小貓，眼睛還沒睜開，正趴在一團棉花里發(fā)抖。而小貓旁邊，赫然躺著二姑夫的假牙！
“這......這是咋回事？“二姑夫撿起假牙，上面沾著幾根貓毛。
姥姥突然抹起眼淚：“這是招財的崽啊......它肯定是怕我們欺負小貓，才把崽藏在這兒，還把你的假牙當玩具給小貓玩......“
張建軍蹲在紙箱前，戳了戳小貓的肚子：“這貓也太小了，能活嗎？“
李翠蘭趕緊找來塊干凈的布，把小貓裹起來：“得喂牛奶，我家有嬰兒奶粉，去拿！“
二姑夫舉著假牙，突然笑了：“這招財，還挺會疼孩子。“他把假牙揣進兜里，“走，買牛奶去！順便給我這牙消消毒。“
群里的“偵探大戲“還沒落幕。三舅發(fā)了段自己拍的“破案視頻“，分析得頭頭是道，最后總結：“兇手就是招財！但動機感人，建議從輕發(fā)落！“
姥姥回了個“點贊“的表情：“我就說招財懂事！“
張建軍不服氣，發(fā)了張小貓和假牙的合影：“這叫懂事？這叫綁架！用小貓綁架我們的同情心！“
二姑夫突然發(fā)了段語音，帶著漏風的口音：“都別吵了，我決定了，給小貓起名叫'牙牙'，紀念它和我假牙的緣分！“
群里瞬間安靜了。過了會兒，三舅發(fā)了個“捂臉笑“的表情：“二姐夫這起名水平，跟建軍有一拼。“
王春花看著手機，突然覺得這日子就像場沒劇本的戲，每天都有新劇情。她轉頭看向客廳，張建軍正給“牙牙“沖奶粉，笨手笨腳地把奶瓶往小貓嘴里塞，結果灑了一身；二姑夫在給招財順毛，嘴里念叨著“以后別藏東西了，要啥跟我說“；姥姥坐在旁邊織毛衣，這次是給“牙牙“織的，針腳比之前更歪了；李翠蘭在廚房收拾，紅裙子上的油星看著也沒那么刺眼了。
鸚鵡突然喊：“牙牙——收廢品嘞——“
招財“喵“了一聲，像是在回應。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牙牙“小小的身體上，暖烘烘的。王春花突然覺得，這大概就是生活最好的樣子——有點亂，有點吵，卻在這些亂七八糟的瞬間里，藏著說不出的暖。
“春花，“姥姥喊她，“給牙牙的毛衣織啥顏色？紅的還是綠的？“
“紅的吧，“王春花笑著說，“跟翠蘭阿姨的裙子配。“
李翠蘭樂了：“那我可得多來看看，別讓你們把牙牙養(yǎng)成了'紅配綠'。“
二姑夫突然想起什么，從兜里掏出假牙，往嘴里一塞，結果沒戴好，“啪嗒“掉在地上，正好落在招財面前。招財聞了聞，叼起來放在“牙牙“的紙箱里，像是在給小貓當枕頭。
眾人都笑了。二姑夫搖搖頭，沒去撿：“算了，讓它當枕頭吧，反正我還有一副備用的。“
王春花知道，這副假牙以后就是“牙牙“的專屬玩具了。說不定哪天，“牙牙“長大了，也會學著招財的樣子，把假牙藏起來，再引發(fā)一場新的“偵探大戲“。
但那又怎樣呢？她看著眼前這群人，和這兩只貓，突然覺得心里滿滿的。生活嘛，不就是這樣，有丟不完的假牙，有藏不盡的小貓，有吵吵鬧鬧的家人，有說不完的故事。
手機在桌上震動，是群里的新消息。三舅發(fā)了張自己P的圖：把二姑夫的假牙P成了“偵探徽章“，配文：“牙牙偵探社正式成立，歡迎報名！“
王春花笑著回復：“報名費——一副假牙。“
發(fā)完消息，她轉身去廚房，給大家煮點粥。鍋里的米咕嘟咕嘟地冒泡泡，像在唱著首沒歌詞的歌。窗外的陽光正好，客廳里的笑聲正好，連招財和“牙牙“的呼吸聲，都像是這歌聲里最動聽的音符。
她知道，明天肯定還有新的鬧劇——張建軍說不定會給“牙牙“做個“假牙形狀“的窩，二姑夫可能會帶著招財去跳廣場舞，姥姥大概會把織壞的毛衣給“牙牙“當尿墊......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日子就是這樣，吵吵鬧鬧，雞飛狗跳，卻在這些煙火氣里，熬出了最暖的味道。就像鍋里的粥，慢慢熬，才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