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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她從種花開始引領文明升維

第十章:匿名初試

清道夫苔蘚的成功培育,像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照亮了林晚晴前行的路。她每天都會去觀察那片深綠色的苔蘚,看著它緩慢卻執著地分解著聚丙烯碎片,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這不僅僅是一項技術的突破,更是一種希望的象征——證明了人類制造的環境難題,或許真的能通過來自宇宙的智慧找到解決之道。

但綠芽小筑的溫室終究是封閉的實驗室,清道夫苔蘚的價值,只有在真實的環境中才能得到真正的體現。林晚晴深知這一點。她渴望看到自己培育的靈植能真正改善環境,能為那些深受污染之苦的人們帶來切實的幫助。這種渴望,隨著清道夫苔蘚的緩慢生長,變得越來越強烈。

機會在一周后的一個下午悄然降臨。

林晚晴正在溫室里給冷氣花澆水,手機突然響了。是她大學時的室友,如今在一家社區工作的張萌。

“晚晴!你最近怎么樣啊?好久沒聯系了,忙啥呢?”張萌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爽朗,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挺好的,還在忙課題呢。”林晚晴笑著回答,下意識地避開了具體內容,“你呢?聽著怎么有點累?”

“可不是嘛!”張萌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了無奈,“我們社區旁邊那個老舊小區,你知道吧?就那個‘幸福里’小區,名字叫得好聽,實際快成‘垃圾場’了!”

“幸福里小區?”林晚晴愣了一下,有點印象。那是一個建成快三十年的老小區,沒有物業管理,全靠居民自治,環境一直不太好。

“可不是嘛!”張萌的聲音拔高了幾分,顯然是積攢了不少怨氣,“小區里有個角落,以前是個小花園,后來沒人管,就成了大家亂堆垃圾的地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堆的垃圾越來越多,尤其是各種塑料袋、飲料瓶,還有廚余垃圾,簡直成了個小型垃圾場!天這么熱,那味兒,隔著一條街都能聞見!居民意見大得很,吵架的、投訴的,天天都有,我這幾天光處理這事就頭大了!”

張萌頓了頓,繼續說道:“關鍵是沒人管啊!找環衛吧,人家說那是小區內部的事,不歸他們管;找街道吧,街道說經費緊張,只能協調,沒法徹底清理。我們社區也只能幫忙組織居民義務勞動,但清了又堆,根本治標不治本。你是不知道,住在附近的老人小孩,都快沒法開窗了,蚊子蒼蠅多的要命,衛生條件差得不行,真擔心鬧出什么病來!”

林晚晴靜靜地聽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場景:狹窄的小區角落,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著惡臭,蒼蠅嗡嗡作響,居民們捂著鼻子路過,臉上滿是無奈和不滿……這正是現代城市中許多老舊社區的縮影,也是環境治理中最棘手的“毛細血管”問題。

而她的清道夫苔蘚,不正是為了解決這樣的問題而存在的嗎?

一個大膽的念頭,像種子破土般在她心中萌生:把清道夫苔蘚用在幸福里小區的垃圾場上!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無法抑制。這是一個絕佳的測試機會——范圍小,問題具體(主要是塑料和廚余),影響直接。如果清道夫苔蘚能在那里發揮作用,哪怕只是減輕一點臭味,加速一點垃圾分解,都是有意義的。更重要的是,這能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努力真的能幫助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但理智很快就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風險太大了。幸福里小區雖然老舊,但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居民區。清道夫苔蘚的分解速度雖然慢,但效果一旦顯現,難免會引起注意。那種“塑料莫名其妙就爛了”、“垃圾臭味突然減輕了”的異常現象,很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猜測和調查。她的秘密,她的綠芽小筑,她的綠星傳承……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因為這次沖動的行動而暴露。

“晚晴?你在聽嗎?”張萌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啊……在聽,在聽。”林晚晴定了定神,“那確實挺麻煩的。就沒什么辦法嗎?”

“能有什么辦法?慢慢熬唄,等什么時候上面重視了,或許就能解決了。”張萌的語氣充滿了無奈,“算了,不跟你說這些煩心事了,影響你心情。你忙你的課題吧,有空再聊!”

掛了電話,林晚晴站在溫室里,久久沒有動彈。張萌的話,那些居民的無奈,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上。

她看向培養皿里的清道夫苔蘚,那片深綠色的“小海綿”,還在執著地分解著塑料。它的力量還很微弱,但它代表著一種可能性。

“只是小范圍測試……”她喃喃自語,試圖說服自己,“我會很小心,只在晚上行動,只噴一點點,盡量不引起注意……就算有效果,也只會以為是自然現象……”

幫助他人的渴望,驗證技術的沖動,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責任感,最終戰勝了對暴露的恐懼。她決定冒險一試,但會制定周密的計劃,確保匿名和安全。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晴一邊繼續培育清道夫苔蘚,一邊開始做準備。

她沒有選擇直接移植苔蘚植株——那樣目標太大,也難以存活。她從清道夫苔蘚上收集了大量的孢子,混合在特制的營養液里(里面加入了少量能激活孢子活性的綠能),制成了一瓶墨綠色的、看起來像普通營養液的液體。這種孢子混合液更容易擴散,也更隱蔽,一旦噴灑在垃圾上,孢子在適宜的環境下會萌發成新的苔蘚,開始分解工作。

她還提前去幸福里小區“踩點”,裝作路過的行人,仔細觀察了那個垃圾場的位置、周邊環境、人流情況和監控分布。幸運的是,那個角落比較偏僻,光線昏暗,只有一個老舊的監控攝像頭,角度還不太好,很容易避開。

行動的時間,定在了一個周五的深夜。這個時間,小區里的居民大多已經休息,外面的行人也少,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時機。

周五晚上十一點,林晚晴出發了。她換上了一身深色的運動服,戴上了帽子、口罩和手套,把那瓶孢子混合液裝在一個普通的噴霧瓶里,藏在背包里。她沒有開車,也沒有騎共享單車,而是選擇步行前往幸福里小區,盡量減少留下的痕跡。

夏夜的風帶著一絲燥熱,吹過寂靜的街道。路燈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偶爾有晚歸的汽車駛過,留下短暫的引擎聲。林晚晴的心跳得有些快,既緊張又興奮,像一個即將執行秘密任務的特工。

她按照白天踩點的路線,從小區后門一個不起眼的側門溜了進去。小區里很安靜,只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她放輕腳步,沿著墻根,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垃圾場的方向移動。

越靠近那個角落,空氣中的臭味就越明顯。那是一種混合了腐爛食物、塑料、霉味和各種不明化學物質的復雜氣味,令人作嘔。即使隔著口罩,林晚晴也能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

終于,她抵達了目的地。

借著昏暗的月光,可以看到那個不大的角落里,堆積著半人高的垃圾。各種顏色的塑料袋、飲料瓶、泡沫飯盒混雜在腐爛的菜葉、果皮中間,像一座丑陋的小山。幾只老鼠在垃圾堆上竄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林晚晴強忍著不適,快速從背包里拿出噴霧瓶。她沒有開燈,借著月光,盡量均勻地將孢子混合液噴灑在垃圾堆的表面,尤其是那些塑料垃圾集中的地方。她的動作很快,也很小心,盡量不發出聲音,不碰倒任何東西。

噴完最后一點液體,她迅速收好噴霧瓶,檢查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被人發現,然后沿著原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幸福里小區。

直到走出很遠,遠離了那股惡臭,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林晚晴才感覺到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才的十幾分鐘,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在凌晨時分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她立刻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換掉,扔進洗衣機里,把手套、口罩等物品用消毒液處理干凈,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癱倒在沙發上。

雖然過程驚險,但她成功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晴的心情既期待又忐忑。她沒有再去幸福里小區,也沒有主動聯系張萌,生怕引起懷疑。她只能通過刷張萌的朋友圈,或者在網上搜索關于幸福里小區的零星信息,試圖尋找一點蛛絲馬跡。

周一的下午,張萌的微信消息來了,附帶了幾張照片。

“晚晴!跟你說個怪事!幸福里小區那個垃圾場,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兩天突然好多了!”

林晚晴的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忙點開照片。

照片上的垃圾場,雖然還是有不少垃圾,但看起來確實干凈了一些。更明顯的是,垃圾堆表面的那些塑料袋、泡沫盒,似乎變得“憔悴”了許多,顏色暗淡,質地發脆,像是被暴曬了很久,或者被什么東西腐蝕過。

“你看!”張萌的消息接著發來,“最神奇的是臭味!以前隔著老遠都能聞見,現在湊近了也就一點點味兒,蒼蠅蚊子也少了好多!居民們都說奇怪呢,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說是老天爺開眼了,有人說可能是哪個好心人偷偷撒了什么除臭劑。不管怎么說,總算好多了,清理起來也容易多了,社區今天已經組織人把大部分垃圾清走了!”

林晚晴點開小區業主群的截圖(張萌特意截圖發給她的),里面的討論很熱烈:

“哎,你們發現沒?咱們小區那個垃圾堆,好像沒那么臭了?”

“是啊是啊!我早上路過,嚇了一跳,還以為被誰清理了呢!”

“沒完全清,但確實好多了,那些塑料袋爛得特別快,一捏就碎!”

“邪門了!難道是最近下雨下的?”

“不像啊,這幾天沒怎么下雨啊。”

“我看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你們看那泡沫盒,都酥了!”

“會不會是有人搞的鬼?”

“管他誰搞的,不臭了就是好事!趕緊徹底清干凈,最好再弄點水泥把那兒封起來,省得又有人堆垃圾!”

看著這些討論,林晚晴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滿足感。這比在溫室里看到清道夫苔蘚分解塑料碎片時的喜悅,要強烈得多。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幫助他人解決了難題的成就感。她的技術,真的發揮了作用!那些困擾居民許久的惡臭和垃圾,因為她的行動,得到了緩解。

她仿佛能看到那些居民們不再需要捂著鼻子路過,能看到孩子們在干凈一點的小區里玩耍,能看到老人打開窗戶,呼吸到稍微清新一點的空氣……這些平凡的場景,因為她的努力而變得美好了一點點,這讓她覺得所有的辛苦和冒險都是值得的。

但與此同時,一絲不安也像藤蔓一樣,悄然爬上她的心頭。

業主群里已經有人注意到了“異常”,提到了“腐蝕”、“邪門”、“有人搞鬼”。雖然這些猜測還很模糊,沒有指向任何具體的原因,但這已經是一個信號——當一種超出常規的現象出現時,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和探究。

今天只是一個老舊小區的垃圾場,影響范圍小,人們的關注度也有限。但如果她以后想做更大范圍的嘗試,想解決更嚴重的環境問題,那種“異常”會更加明顯,引來的關注也會更多。到時候,她還能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隱藏在幕后嗎?

她的秘密,還能守多久?

清道夫苔蘚的成功應用,讓她看到了綠星傳承的巨大潛力,也讓她更加深刻地認識到自己肩負的責任。但這份責任,是沉重的。她一個人,能承擔起這份責任嗎?她該如何在暴露風險和造福人類之間找到平衡?未來的路,又該怎么走下去?

是繼續這樣小打小鬧,匿名地、小心翼翼地解決一些局部的小問題?還是尋求合作,將這項技術公之于眾,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發揮更大的作用?如果尋求合作,該相信誰?是政府?是科研機構?還是企業?他們會理解和尊重這份來自宇宙的傳承嗎?會不會有人覬覦這份力量,將其用于不正當的用途?

無數的問題在林晚晴的腦海中盤旋,讓她剛剛升起的喜悅,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遠處的城市燈火璀璨,像一片光的海洋。這片土地上,還有無數的“幸福里小區”,還有無數的環境難題等待著解決。她的力量還很微弱,她的技術還很初級,但她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路還很長啊……”林晚晴輕聲對自己說,掌心的印記微微發燙,仿佛在回應她的思緒。

她知道,從她決定將清道夫苔蘚應用于幸福里小區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軌跡就又發生了一次偏轉。她再也不能僅僅滿足于在綠芽小筑的溫室里做實驗,她必須學會面對更復雜的現實,承擔更沉重的責任。

匿名初試的成功,是一個美好的開始,但也像一個警鐘,提醒著她未來的挑戰。

林晚晴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無論未來有多少困難和風險,她都不會停下腳步。綠星傳承選擇了她,她就有責任將這份智慧用于守護這個藍色的星球。

至于該如何走下去,或許答案,就藏在接下來的探索和實踐中。她需要變得更強,需要掌握更多的知識和技術,需要找到真正可以信任的伙伴。

夜色漸深,林晚晴的心中,既有成功的喜悅,也有對未來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種堅定不移的信念。她的靈植培育之路,已經從封閉的溫室,走向了更廣闊的天地。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愛吃茭白的阿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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