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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時獄雙姝

第十二章:血肉苦弱,符文永恒

冰冷堅硬的金屬地面緊貼著楚昭的臉頰,每一次核心能量不安的悸動,都通過地面傳遞來沉悶的震顫,如同垂死巨獸最后的喘息。刺鼻的臭氧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她自己的)和醫療艙中逸散出的、類似消毒液的淡藍色霧氣氣味,構成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氛圍。

五分鐘。

光屏上猩紅的倒計時無情跳動:【00:04:31...00:04:30...】

國師玄微子那匯聚了未知符文力量的攻擊,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一秒的流逝都帶來更深的寒意。楚昭的身體像一具被抽空了骨頭的皮囊,癱軟在地,連轉動眼珠都牽扯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精神力枯竭帶來的空虛感吞噬著她,每一次試圖凝聚意念,都如同在虛空中抓取流沙,徒勞無功。

凌玄音沉在醫療艙的淡藍色液體中,面容蒼白而平靜,如同沉睡的水晶雕像。細小的光點在她身體表面游走,修復著創傷,卻無法喚醒她。那枚布滿裂痕的菱形晶體在液體中微弱地起伏,如同風中殘燭。

“動啊…快動啊…”楚昭在心底嘶吼,牙齒咬破了嘴唇,腥甜的鐵銹味在口中彌漫。她嘗試調動每一絲殘存的意志去驅動手指,去挪動身體,回應她的卻只有神經末梢傳來的、如同被億萬螞蟻啃噬的尖銳刺痛和更深沉的無力感。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視線開始模糊,意識如同沉入冰冷的海水,不斷下墜。光屏上跳動的猩紅數字變得朦朧:【00:03:17…】

不行!不能放棄!凌玄音用最后的信任賭上了權限!她們暫停了自毀!怎么能倒在這里?!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剎那,楚昭渙散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凌玄音醫療艙底座附近,一根從地面延伸出的、纏繞著細密銀色線路的圓柱形接口!那接口的形狀…與她前世記憶中,某些星艦設備的神經駁接端口極其相似!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照亮了她混沌的意識!

神經駁接!直接用意念連接!

無法移動身體,但她的意識…她的意識剛剛經歷過與凌玄音、與星艦核心AI的強制鏈接!雖然破碎不堪,但鏈接的“通道”…或許…還在?!

賭上最后的一切!

楚昭用盡靈魂深處最后一絲力氣,將全部殘存的、破碎的意念,不再試圖驅動身體,而是如同無形的觸手,狠狠“刺”向那冰冷的金屬接口!

沒有物理接觸!只有純粹精神層面的、孤注一擲的“碰撞”!

嗡!!!

一股遠比想象中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能量亂流,瞬間順著那無形的意念通道,狠狠反沖進楚昭的腦海!這不是溫柔的鏈接,更像是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徒手去抓裸露的高壓電線!

“啊——!”無聲的慘叫在她意識深處炸開!劇痛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本就瀕臨破碎的意識體上,再次增添了無數新的裂痕!

然而,就在這足以將普通人意識徹底撕碎的痛苦中,楚昭那屬于前世“高級工程師”的堅韌意志,如同在風暴中死死錨定的礁石,硬生生扛住了這第一波毀滅性的沖擊!

緊接著,一股微弱的、帶著生體修復信息的、相對“溫和”的數據流,如同涓涓細流,順著那狂暴能量亂流開辟出的、極其不穩定的通道,艱難地滲透了過來!

楚昭的精神如同久旱龜裂的大地,貪婪地、不顧一切地吸收著這維持生機的“水滴”!這并非醫療艙主動的饋贈,更像是因為她的“強行駁接”,被動泄露出來的一點點“邊角料”!但就是這一點點泄露的能量和信息,如同強心劑,讓她即將熄滅的意識之火,頑強地重新跳動起來!

劇痛依舊,但意識清醒了!視野重新聚焦!她甚至能微弱地“感知”到醫療艙內部的狀態:凌玄音的生命體征在緩慢而穩定地回升,核心傷勢被修復,但精神層面的透支極其嚴重,意識如同在深淵中沉浮,距離蘇醒還很遙遠。

【00:02:05...00:02:04...】

時間不多了!這點恢復不足以讓她行動!更別提對抗即將破壁而入的國師!

楚昭的意念死死“抓住”那根不穩定的精神連接線,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她不再滿足于被動接收泄露的信息,而是開始瘋狂地、笨拙地、試圖將自己的意念“編碼”,順著這條通道逆向“注入”醫療艙的控制系統!

“警報!外部攻擊!”

“威脅!核心不穩定!”

“喚醒她!強制喚醒!”

她的意念混亂而急切,充滿了警告和祈求。醫療艙的控制系統顯然對這種“非法”、“粗暴”的意念入侵充滿了排斥,反饋回來的是一連串冰冷的邏輯錯誤警告和更強的能量反沖,讓楚昭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但楚昭不管不顧!她像一個瘋狂的礦工,用意志作為鎬頭,在堅硬的系統邏輯壁壘上拼命挖掘!每一次意念的沖擊都伴隨著靈魂撕裂的劇痛,每一次反沖都讓她意識更加黯淡!

【00:01:30...】

光屏上,代表國師攻擊點的紅芒已經熾烈到刺眼!整個核心空間外圍的屏障發出不堪重負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尖嘯!空間的震顫越來越劇烈!醫療艙內的淡藍色液體也掀起了劇烈的波瀾!

就在楚昭的意識即將被徹底沖垮的瞬間——

“嗡…嗡…”

醫療艙內部,凌玄音胸口那枚布滿裂痕的菱形晶體,突然極其微弱地、急促地閃爍了兩下!仿佛受到了楚昭那不顧一切、充滿警告和求生欲的意念沖擊的刺激!

緊接著,沉在液體中的凌玄音,睫毛劇烈地顫動起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有效?!楚昭心中狂喜!

然而,就在凌玄音即將睜開雙眼的前一秒——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整個地底世界都被撕裂!

核心空間一側那厚重無比的、流淌著幽藍能量紋路的金屬巨壁,如同被無形巨錘狠狠砸中!無數道扭曲的、閃爍著刺目血光的巨大符文憑空浮現,如同燃燒的烙鐵,狠狠烙印在金屬壁上!

堅硬的、足以抵御星艦內部爆炸的星艦合金,在那些血色符文的力量下,竟如同高溫下的黃油般,發出刺耳的“滋啦”聲,迅速熔融、扭曲、變形!

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邊緣流淌著熔融金屬液滴的巨大破洞,在血色符文的侵蝕下,被硬生生撕裂開來!

灼熱的氣浪裹挾著刺鼻的金屬蒸汽和硫磺般的符文能量氣息,猛地灌入冰冷的星艦核心空間!

濃煙與血光之中,一個身影緩緩步入。

國師玄微子。

他不再是御書房里那位悲天憫人的道袍老者。此刻的他,身披一件由無數細密暗金色符文編織而成的奇異法袍,法袍無風自動,流淌著如同活物般的血色光芒。他手中托著一方非金非玉的黑色羅盤,羅盤中央,一塊足有拳頭大小、散發著渾濁暗黃光芒的“琥珀”晶體正在瘋狂旋轉,無數細小的血色符文從中噴涌而出,正是剛才撕裂星艦壁壘的力量來源!

玄微子的臉上,沒有了平日的清癯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貪婪和睥睨一切的冷漠。他的雙眼完全被一種渾濁的暗黃色光芒充斥,如同兩顆燃燒的劣質黃玉,掃視著這超越時代的星艦核心,最終定格在中央那布滿血色裂紋、能量躁動的幽藍核心上,以及核心前癱倒的楚昭和醫療艙中的凌玄音。

“嘖嘖嘖…”玄微子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和嘲弄,在死寂的核心空間里回蕩,“好一處…神工鬼斧的‘天啟遺藏’!可惜,明珠蒙塵,竟被兩個黃毛丫頭糟蹋至此!”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掃過楚昭:“昭華公主?呵,不過是個被邪物迷了心竅的可憐蟲。”最后,他的目光貪婪地鎖定在醫療艙中剛剛睜開一絲眼縫、眼神還充滿迷茫和痛苦的凌玄音身上,渾濁的黃光爆射出極致的占有欲。

“而你…靖王妃…不…或者說,這‘遺藏’真正的主人之一?”玄微子一步步向前,法袍上的血色符文如同呼吸般明滅,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掌握時間偉力?真是…暴殄天物!此等無上偉力,合該歸于天命,歸于…能真正理解它、駕馭它的人!”

他緩緩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尖繚繞著數道扭曲的血色符文,對準了剛剛蘇醒、虛弱不堪的凌玄音,也籠罩了癱倒的楚昭和那脆弱的醫療艙!

“血肉苦弱,終歸塵土。”玄微子的聲音帶著一種宣告終結的冰冷,“唯有符文…永恒不朽!這‘天啟’的權柄,歸我了!”

血色符文在他指尖凝聚,毀滅的氣息瞬間攀升至頂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醫療艙中,凌玄音那雙剛剛睜開的、還帶著深度昏迷后迷茫的眼眸,在看清玄微子指尖那毀滅符文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被強烈威脅激發的、如同本能般的暴怒!

她的目光,沒有看向玄微子,反而猛地轉向了癱倒在地、七竅流血、正用盡最后力氣“看”著她的楚昭!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處

楚昭看到了凌玄音眼中那熟悉的、瀕臨崩潰邊緣的銀藍色光芒瘋狂閃爍!那光芒中,沒有了之前的冰冷算計,只剩下一種被徹底觸犯底線、被逼到絕境的、如同母獸護崽般的瘋狂與決絕!

而凌玄音,似乎從楚昭那破碎不堪、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種…共鳴?某種…在無盡循環地獄中唯一能理解彼此痛苦的…同類?

沒有語言!也不需要語言!

在玄微子指尖血色符文即將噴薄而出的前零點一秒——

凌玄音眼中那瀕臨失控的銀藍色光芒,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再嘗試穩定自身,反而化作一道無形的、狂暴的意念洪流,主動地、毫無保留地,狠狠撞向了楚昭那正與醫療艙駁接的、破碎的意識通道!

“呃啊——!!!”

楚昭和凌玄音,兩人同時發出了痛苦到極致的悶哼!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混亂、都要痛苦、都要暴烈的意識融合,在死亡的威脅下,被強行引爆!

這一次,不再是楚昭單方面的引導,而是凌玄音主動的、不顧一切的“共鳴”與“灌注”!

楚昭那本就破碎的意識通道,如同被投入了炸藥,瞬間被拓寬、撕裂!無數屬于凌玄音的記憶碎片、情緒風暴(憤怒、絕望、守護、以及一種更深沉的…悲傷)、還有那殘存的、屬于“清道夫”權限的力量,如同失控的星河倒灌,瘋狂涌入楚昭的腦海!

劇痛!撕裂!但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融合了兩人所有痛苦、憤怒與求生欲的狂暴力量,也在楚昭的意識深處轟然凝聚!

而在這混亂到極致的意識風暴中心,一個被強行撕開的、更加深邃的記憶裂口,如同地獄之門般洞開!楚昭看到了——

不再是星艦控制室!

而是一個…巨大、冰冷、充滿金屬質感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穹頂,是一整面巨大的觀察窗!窗外…懸掛著一輪巨大無比、散發著不祥暗紅色光芒的…**血月!**血月表面,布滿了蠕動著的、如同活體血管般的巨大脈絡!

在實驗室中央,一個穿著白大褂、面容模糊卻讓楚昭感到靈魂戰栗的身影(是她自己?!),正顫抖著手,將一管散發著幽暗紫光的液體,注入一個連接著無數管道的、劇烈搏動著的巨大肉瘤之中!肉瘤表面,浮現出與窗外血月脈絡一模一樣的紋路!

一個冰冷的電子警告聲在實驗室回蕩:

【警告!‘深空協議’最終禁忌條例觸發!‘猩紅搖籃’活性突破臨界!】

【執行者凌玄音!立即清除污染源!重復!立即清除污染源!】

記憶碎片戛然而止!

但楚昭和凌玄音融合后、那因痛苦和憤怒而扭曲的意識,卻在這血月實驗室影像的刺激下,發出了超越極限的、無聲的咆哮!一股無形的、混合了時間漣漪與精神沖擊的恐怖力量,順著楚昭與醫療艙駁接的通道,又經由醫療艙內部與星艦核心相連的能量線路,如同被點燃的引信,狠狠轟向了中央那幽藍色的、布滿血色裂紋的——

方舟核心!

景崗山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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