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晨會剛結(jié)束，趙凱就把一疊報表扔在林薇桌上：“把這幾個季度的競品分析匯總下，下班前給我。“

林薇拿起報表翻了兩頁，眉頭皺起來：“趙總，這是王浩負(fù)責(zé)的競品跟蹤項目，上周他說數(shù)據(jù)出了點問題...“

“他剛接手不熟練，你幫著看看。“趙凱整理著西裝外套，語氣不容置疑，“下午我要跟王總匯報，不能出岔子。“

“可是我今天要去跟進跨境電商的物料制作，廠家那邊說樣品...“

“那些瑣事讓小李去就行了。“趙凱打斷她的話，轉(zhuǎn)身時碰倒了桌角的文件架，幾份合同散落一地。

林薇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室，彎腰去撿地上的合同。最上面那份是她上周和海外倉簽的補充協(xié)議，右下角的簽名處，她的名字旁邊還留著咖啡漬——那天為了趕在對方下班前寄出去，她抱著文件袋在咖啡店蹲了兩小時。

“林姐，我來吧。“李雪跑過來幫忙撿文件，手指劃過那份補充協(xié)議時頓了頓，“趙總剛才讓我把跨境電商的樣品對接表給他，說要親自跟進。“

林薇直起身，胸腔里像有團氣在翻涌。她走到趙凱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趙凱正對著鏡子整理領(lǐng)帶，看見她進來，隨口問：“報表弄好了？“

“趙總，“林薇把合同放在桌上，“競品分析是王浩的工作，我今天要去廠家確認(rèn)樣品。“

趙凱轉(zhuǎn)過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小林，你怎么回事？團隊協(xié)作這點覺悟都沒有？“

“我不是不協(xié)作，“林薇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zé)范圍。王浩的項目出了問題，應(yīng)該讓他自己來解決。“

“你這是在教訓(xùn)我？“趙凱的聲音沉下來，“我是部門總監(jiān)，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那副主管的職位，為什么給了王浩？“林薇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論資歷，論業(yè)績，我哪點比不上他？“

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趙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林薇，看來你對公司的人事安排有意見。既然你覺得自己能力強，那跨境電商這個項目你也別管了，交給王浩負(fù)責(zé)。“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她想起那些在辦公室過夜的夜晚，電腦屏幕亮到天明；想起為了和時差十二小時的海外團隊溝通，抱著手機在客廳坐到凌晨；想起念念問她“媽媽為什么總不回家“時，喉嚨里的哽咽。

“好。“她聽見自己說。

走出辦公室時，林薇的腳步有些發(fā)飄。李雪站在辦公桌旁，手里捏著張快遞單——是海外倉寄來的樣品確認(rèn)函。看見林薇蒼白的臉色，小姑娘咬著唇?jīng)]敢說話。

“把這個給王浩吧。“林薇把樣品對接表放在桌上，轉(zhuǎn)身去拿包，“我去廠家那邊，有問題讓他自己聯(lián)系我。“

路過王浩的工位時，他正戴著耳機打游戲，桌上的競品分析報表翻都沒翻開。林薇腳步?jīng)]停，徑直走出了寫字樓。

初秋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灑在地上，林薇沿著人行道慢慢走，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女兒發(fā)來的語音，背景里有幼兒園的音樂聲：“媽媽，今天我畫了你的新辦公室，有大大的窗戶哦。“

她走到街角的花店，買了支向日葵。店員用牛皮紙包好遞給她時，笑著說：“這花看著就有精神。“

林薇低頭看著那朵朝著陽光的花，突然想起大學(xué)畢業(yè)時，導(dǎo)師在她紀(jì)念冊上寫的話：重要的不是站在什么位置，而是始終朝著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