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女性電商培訓項目啟動儀式那天，林薇特意穿了雙平底鞋。泥濘的鄉間小路不好走，蘇曉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提著裝滿資料的箱子：“姐，真沒想到你能說服王總批這個項目，預算可比咱們的常規項目高多了?！?/p>

“不是我說服的，是數據說服的?！绷洲毙χ汩_路邊的積水，“我算了筆賬，這些女性學會電商運營后，既能成為我們的供應商，又能當分銷商，長遠來看是雙贏?！?/p>

村頭的曬谷場上搭起了簡易講臺，幾十個穿著碎花布衫的農村婦女已經坐在小馬扎上，手里捧著嶄新的筆記本，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不安。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嫂小聲問：“真能學會??？我連智能手機都用不利索?！?/p>

“能。”林薇走到她面前，蹲下來看著她懷里的孩子，“我女兒三歲就會用平板畫畫了，你們肯定比她學得快?！?/p>

大嫂被逗笑了，旁邊的人也跟著笑起來，氣氛頓時輕松了不少。

培訓進行到第三天，出了點小狀況。負責技術教學的老師臨時有事來不了，而這些婦女最想學的就是如何上架商品、處理訂單。

“我來吧?！碧K曉突然站出來，她舉著自己的舊手機，“我大學時幫家里的小賣部開過網店，流程都熟。”

林薇有些意外，這姑娘平時在會上發個言都會臉紅，沒想到關鍵時刻這么敢擔當。

蘇曉拿著手機，一步一步地教大家操作：“點這個‘我的店鋪’，再點‘發布商品’，照片要拍清楚點，最好能看到商品的細節...”她的聲音不大，但吐字清晰，遇到有人沒聽懂，就耐心地再講一遍，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也顧不上擦。

午休時，林薇遞給她一瓶冰水：“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p>

“我媽身體不好，家里的果園都是我暑假回去幫忙打理的?！碧K曉喝了口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為了多賣點果子，自己琢磨著開了網店，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這叫厚積薄發?！绷洲迸牧伺乃募绨?，“下午我跟你一起教，你講操作，我講營銷。”

半個月后，培訓結束了。離別的那天，婦女們排著隊給林薇送東西：一籃剛摘的橘子，一袋自家種的花生，還有雙納得厚厚的布鞋。那個抱著孩子的大嫂紅著眼圈說：“林老師，我已經賣出三單土雞蛋了，等攢夠錢，就給娃買臺學習機?！?/p>

林薇看著她們手機屏幕上的訂單記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強烈的滿足感——比拿下任何大項目都開心。她知道，這些訂單背后，是一個個想要改變命運的家庭，是一個個不愿向生活低頭的女性。

回程的路上，蘇曉靠在車窗上打盹，手機屏幕還亮著，是她和那些婦女的聊天群，有人在問：“曉姑娘，那個優惠券怎么設置啊？”

林薇幫她回復了，然后輕輕按滅屏幕。她想起剛入職時，趙凱總說“做市場要抓大放小”，那時候她以為“大”就是大客戶、大預算，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大”，是能看到每個微小個體的需求，是能讓更多人通過你的努力，獲得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