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江寧坐在公寓酒店的沙發上,手邊是剛泡好的熱茶,一本筆記本攤開在桌上。
她已經整理好明天面試的資料,還特意準備了幾個問題——不是為了表現“求職誠意”,而是她決定:下一份工作,必須符合自己的價值,而不是一再妥協。
手機響了一下,是母親發來的語音消息:
“寧寧,林昊早上來過電話,怎么回事?你們吵架了嗎?你最近情緒不太對,有事要告訴媽媽……”
江寧盯著這條消息許久,終究沒有點開。
她知道媽媽心軟,凡事都替別人考慮,勸她忍讓、退一步、顧全大局。
她已經退無可退。
她怕聽到“他只是工作忙”“他還是個好男人”之類的老調重彈。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掉進“再忍忍”的陷阱里。
她不是不愛這個家,而是終于明白了:
再溫柔的退讓,也填不滿一個冷漠的背影。
江寧輕輕關掉手機,倒了口氣。
她開始寫日記。是的,日記。
她很久沒做這樣的事了。以前總覺得日子忙得像戰場,寫字太浪費時間。但現在,她想為自己留點什么,哪怕只是一點點勇氣的痕跡。
“7月29日,我離開了那個說愛我,卻不懂我的人。我不再試圖修補裂縫,而是選擇建一座新的屋子。我想看看,沒有林昊,我到底能不能活得更好。”
寫完后她坐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不是苦笑,也不是諷刺,是那種終于握住方向盤的笑。
面試那天,天氣有些悶熱。
她提前半小時到了那家創業公司,名叫“光粒計劃”,是一家剛拿到A輪融資的內容科技公司,主做品牌策略與短視頻運營。
一進門,前臺女孩禮貌熱情:“您好,請問您是來面試的嗎?”
“對,江寧。”
“請稍等,我通知人事經理。”
等候區陳設極簡,墻上貼著一句標語:“去做你相信的事,然后相信你做的事。”
江寧盯著那句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忽然記起,這家公司其實是她半年前在一次分享會上聽說的。那時她還在林昊公司年會忙到半夜,刷朋友圈時看到一個朋友分享說,“加入光粒是我今年最有意義的選擇。”
她當時隨手點了個贊,沒多想。
現在,她真的坐在了這里。
面試是由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主持的,自我介紹叫“陸競”。
他穿一件淺灰襯衫,帶著黑框眼鏡,說話干凈利落。
“我大致看了你的簡歷,經歷不錯。但我比較關心你的動機——從傳統運營跳來我們這種創意團隊,會不會水土不服?”
江寧不慌,輕輕點頭:“這是我投遞前最糾結的地方。但我認真看了你們的內容,尤其是《城市新物種》系列策劃,那個角度讓我意識到運營也可以有表達,有態度。”
陸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看過我們城市系列?”
江寧點頭,眼神篤定:“不僅看了,還分析過三個選題的傳播路徑。”
她從包里拿出打印好的A4紙,上面是她對該系列運營策略的評估筆記——包括選題邏輯、用戶畫像、平臺分發節奏,以及她對內容變現路徑的三種推演建議。
陸競接過去看,臉上的興趣越來越濃。
“你之前的公司和我們風格差很多。”
“是,所以我才來試試看能不能有更大的成長。”
他笑了笑,沒再說什么,面試持續了近半小時,話題從內容邏輯、項目推進到團隊協作,江寧都應對得體。
離開公司時,陸競說:“結果明天下午前會通知你。”
江寧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她沒有過多期待,也沒有患得患失。她知道,不是每一次努力都會立刻被承認,但她至少已經不再等待別人來決定她的價值。
走出大樓時,太陽正好透出云層,街道亮得刺眼。她有些暈光,但心里卻透亮。
回到酒店后,她看到微信里林昊發來一條消息:
【“寧寧,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我有些事想解釋清楚。”】
江寧沒回。
她把那條消息劃到最左邊,點了“刪除”。
她終于明白,很多人一開始就不值得解釋,更不值得等待。
有些告別,不是撕破臉的決裂,而是悄無聲息的放下。
夜晚,她泡了一杯玫瑰茶,在陽臺坐著。
遠處城市燈火明亮,像她未完成的人生。
她告訴自己:
“明天開始,往前走。無論前方是光、是雨、是泥濘,都不要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