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翁的乙木靈杖光芒流轉(zhuǎn),柔和而堅韌的碧綠光暈如同一個移動的生命結(jié)界,將這支傷痕累累的隊伍牢牢護在其中。光暈隔絕了林間彌漫的濕冷和尸腐殘留的惡臭,也稍稍撫慰著眾人心頭沉甸甸的絕望與傷痛。
凌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著,懸在柳翁身側(cè)半尺之處。他雙目緊閉,臉色灰敗如金紙,嘴角凝固著暗紅的血痂,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柳翁枯瘦的手指隔空虛按在他胸口,源源不斷的精純乙木生機,如同涓涓細流,小心翼翼地滲透進他破碎的經(jīng)脈和臟腑,維系著那縷隨時可能熄滅的生命之火。每一次生機的注入,都伴隨著凌風身體無意識的輕微抽搐,仿佛那力量正在強行縫合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蘇靈兒和趙莽相互攙扶著,步履蹣跚,每一步都牽扯著被厲無咎震傷的內(nèi)腑,帶來鉆心的疼痛。他們的目光不時投向昏迷的凌風,眼中充滿了悲痛、憤怒,以及深深的自責。陳木臉色慘白,腳步虛浮,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地跟在最后。小石頭被奪走,符箓被毀,他仿佛被抽掉了主心骨,巨大的挫敗感和恐懼壓得他喘不過氣。
而被另一股柔和力量小心托著的參寶,則是另一種令人揪心的狀態(tài)。
她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如同暴風雨后瑟瑟發(fā)抖的雛鳥。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嘴唇都泛著青灰。那層源自血契的黯淡紅光,在她皮膚下如同瀕死的毒蛇,劇烈地、狂亂地竄動、閃爍、明滅不定!每一次紅光的劇烈波動,都伴隨著她身體無法抑制的、痛苦的痙攣。她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被冷汗浸濕,粘在眼瞼上,牙關(guān)緊咬,喉嚨里溢出細碎而壓抑的、如同幼獸悲鳴般的嗚咽。
本源枯竭的劇痛,如同無數(shù)把鈍刀在體內(nèi)緩慢地切割、攪動。血契的反噬,則像是最惡毒的詛咒烙印,每一次紅光竄動,都帶來靈魂被撕裂、被灼燒的酷刑。更可怕的是,血契的鎖鏈,此刻正瘋狂地汲取著她殘存的、本就微乎其微的生命力,如同貪婪的吸血水蛭,死死吸附在傷口上,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另一端那個瀕死的存在——凌風體內(nèi)!
這是一種扭曲的、絕望的共生。凌風的重傷垂危,讓血契的平衡被徹底打破。契約的力量本能地維系著主方的生命,不惜以犧牲仆方的本源為代價!參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最后那點賴以維生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本源之力,正不受控制地、源源不斷地順著那冰冷的鎖鏈流逝,涌入凌風破碎的身體,成為吊住他最后一口氣的薪柴。
痛!深入骨髓、撕裂靈魂的痛!源自生命被強行抽離的枯竭之痛!源自血契枷鎖瘋狂榨取的契約反噬之痛!還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被徹底剝奪、被無情吞噬的、冰冷的絕望!
“嗚……”參寶的嗚咽變成了細若游絲的哀鳴,身體蜷縮得更緊,如同一個被世界遺棄的、承受著無邊苦楚的小小繭。
“前輩!參寶她……”蘇靈兒看著參寶痛苦不堪的模樣,心如刀絞,忍不住向柳翁開口,聲音帶著哽咽。
柳翁的目光落在參寶身上,那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凝重。“血契失衡,反噬加劇。凌風重傷瀕死,契約本能地抽取她的本源維系其命……此乃飲鴆止渴,兩敗俱傷之局。”他聲音低沉,“老夫的乙木生機只能護住她心脈不碎,延緩本源流逝,卻無法阻斷血契的強行索取。除非凌風能醒來,主動穩(wěn)定契約,或者……”他頓了頓,“盡快抵達回春谷。”
柳翁的話像冰冷的針,刺在每個人心上。蘇靈兒看著參寶那痛苦抽搐的小小身影,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凌風,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趙莽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粗重的喘息帶著壓抑的憤怒和無力。陳木更是把頭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顫抖。
碧綠的光暈在幽暗的林海中無聲前行,像一顆孤獨的星辰。周圍的景物在壓抑的死寂中飛速倒退,古木虬枝如同鬼爪般伸展,投下濃重而扭曲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張感。柳翁的神情始終平靜,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警惕的光芒如同永不熄滅的星辰。他的靈覺早已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覆蓋了方圓數(shù)十里的范圍。
突然,柳翁的腳步毫無征兆地停下!
整個籠罩隊伍的光暈也瞬間凝滯。
“小心!”柳翁的聲音低沉而短促,如同警鐘敲響!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前方密林深處,一片看似尋常的、籠罩著淡淡灰白色瘴氣的區(qū)域,異變陡生!
嗚——!
凄厲尖銳、仿佛無數(shù)冤魂齊哭的怪嘯毫無征兆地爆發(fā)!那聲音并非來自一個點,而是從那片灰白瘴氣中每一個角落同時響起,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入眾人的耳膜和識海!
噗!噗!噗!
蘇靈兒、趙莽、陳木三人如遭重擊,瞬間臉色煞白,口鼻溢血!劇烈的頭痛讓他們眼前發(fā)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就連被柳翁力量護持著的凌風和參寶,身體也同時劇烈一震!凌風灰敗的臉上痛苦之色更濃,參寶那壓抑的嗚咽聲也猛地一窒,小臉扭曲,顯然識海也受到了劇烈沖擊!
“攝魂魔音!”柳翁眼神一凝,手中乙木靈杖頂端嫩葉光華驟然大盛!一圈凝練如實質(zhì)的翠綠音波,帶著清越悠揚的生機之韻,以靈杖為中心轟然擴散!
嗡——!
兩股無形的音波在空中狠狠對撞!翠綠音波所過之處,那凄厲的鬼哭魔音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雪,發(fā)出刺耳的“滋滋”聲,大片大片地湮滅消散!然而,那灰白瘴氣中的魔音仿佛無窮無盡,前赴后繼,如同驚濤駭浪般不斷沖擊著翠綠的屏障,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和碎裂聲!
“是‘葬風峽’的‘千魂瘴’!有埋伏!”趙莽強忍著頭痛欲裂,嘶聲吼道,認出了這片兇地的名頭。葬風峽,乃是通往西南方向的一道天然險隘,常年陰風怒號,滋生瘴氣毒蟲,更因其特殊的地脈,極易聚集陰魂怨念,形成這種能侵蝕神魂、制造幻覺的恐怖瘴霧!
就在翠綠音波與千魂魔音激烈對抗,僵持不下的瞬間——
嗖!嗖!嗖!嗖!
無數(shù)道細密的、閃爍著幽藍寒芒的銳影,如同傾盆暴雨,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的陰影中、腐爛的落葉下、扭曲的樹干后激射而出!目標直指被光暈護持的眾人!
是箭!一種極其歹毒、細如牛毛、通體幽藍、散發(fā)著刺骨陰寒氣息的毒針!針尖上一點暗綠光芒,顯然是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數(shù)量之多,角度之刁鉆,完全覆蓋了光暈籠罩的每一寸空間!
“陰骨透髓針!”蘇靈兒瞳孔驟縮,強提精神,雙手急揮,僅存的幾枚柳葉鏢化作道道銀光迎向襲來的毒針,同時身體竭力閃避!趙莽怒吼一聲,厚背砍刀舞成一團光幕護住身前!陳木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激發(fā)護身符箓!
然而,毒針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太密!柳翁的乙木光暈雖能阻擋大部分,但仍有不少穿透了光暈的薄弱處,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蠅,狠狠扎向眾人!
噗嗤!噗嗤!
蘇靈兒肩頭、手臂瞬間被數(shù)根毒針穿透,幽藍的毒素瞬間蔓延,傷口周圍皮膚肉眼可見地變成青黑色,一股陰寒刺骨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動作頓時僵硬!趙莽大腿也被數(shù)針射中,悶哼著單膝跪地!陳木的護身符箓光芒只擋下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毒針射向他毫無防備的后背!
眼看陳木就要被射成刺猬——
“定。”
柳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空著的左手凌空朝著陳木所在的方向輕輕一按!
嗡!
陳木周身空間瞬間凝固!那些激射而至的幽藍毒針,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粘稠至極的墻壁,速度驟減,最終詭異地懸停在離他身體不足三寸的空中,針尖兀自微微顫動,發(fā)出細微的嗡鳴!
然而,就在柳翁分心護住陳木的剎那!
轟隆!!!
眾人腳下堅實的大地,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塌陷!一個深不見底、直徑超過十丈的巨大陷坑瞬間出現(xiàn)!坑底并非泥土,而是翻滾沸騰、散發(fā)著濃烈腥臭和刺鼻酸氣的墨綠色泥沼!無數(shù)扭曲的、長滿吸盤的慘白觸手如同聞到血腥的螞蟥,爭先恐后地從泥沼中探出,帶著粘稠的毒液,瘋狂地卷向猝不及防、身形不穩(wěn)的眾人!更可怕的是,那泥沼本身散發(fā)出恐怖的吸力,如同無形的巨手,拉扯著所有人的身體向下墜落!
“腐骨毒沼!”柳翁眼中寒光暴漲!他手中的乙木靈杖猛地向下一頓!杖尖深深插入尚未完全塌陷的坑邊地面!
“鎮(zhèn)!”
轟!
磅礴浩瀚的乙木生機如同怒濤般從杖尖爆發(fā)!無數(shù)粗壯堅韌、閃爍著碧綠符文的巨大藤蔓破土而出,如同靈蛇般瘋狂生長、交織,瞬間在眾人腳下形成一張巨大的、生機盎然的藤蔓之網(wǎng),硬生生托住了下墜的眾人和那恐怖的毒沼吸力!
噗嗤!噗嗤!噗嗤!
那些卷上來的慘白觸手狠狠抽打在藤蔓巨網(wǎng)之上,發(fā)出腐蝕般的聲響,墨綠的毒液四濺!堅韌的藤蔓在毒液侵蝕下迅速變得焦黑、枯萎!藤蔓巨網(wǎng)劇烈震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桀桀桀……柳老兒,看你能撐到幾時!”一個陰惻惻、如同夜梟般的聲音,混雜在魔音、毒針、觸手的攻擊中,從四面八方傳來,飄忽不定,充滿了怨毒和得意,“葬風峽,就是爾等的葬身之地!留下那小妖精和那半死的劍修,本座給你們一個痛快!”
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從神魂、肉身、腳下三個維度同時發(fā)動,配合得天衣無縫,顯然是精心策劃、蓄謀已久的絕殺陷阱!千魂魔音持續(xù)沖擊神魂,陰骨透髓針刁鉆歹毒,腐骨毒沼吞噬一切!柳翁縱然修為通天,在護持著五個重傷員(包括昏迷的凌風和瀕死的參寶)的情況下,同時應對這三重殺局,也顯得左支右絀!
他一手維持乙木靈杖對抗千魂魔音,一手操控藤蔓巨網(wǎng)抵御毒沼觸手,還要分心以空間凝固之術(shù)護住不斷被毒針襲擊的眾人,體內(nèi)浩瀚的乙木生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著。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顯露出明顯的凝重,額頭甚至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每一次劇烈的能量碰撞,都讓他托著凌風和參寶的碧綠光暈產(chǎn)生劇烈的波動。
凌風的身體在這種劇烈的顛簸和能量沖擊下,猛地一顫!一口帶著內(nèi)臟碎塊的暗紅淤血從他口中涌出!他胸口的血契烙印,在主人瀕死和外界能量劇烈沖擊的雙重刺激下,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血光!那光芒帶著一種絕望的、毀滅性的氣息!
“呃啊——!”一直蜷縮著、承受著雙重痛苦的參寶,如同被這血光狠狠刺穿了靈魂,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她小小的身體猛地弓起,像一張被拉滿的弓!皮膚下那狂亂竄動的血契紅光瞬間暴漲,幾乎要透體而出!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絕望的痛苦、恐懼、以及……一種源自契約最深處的、瀕死的瘋狂,如同失控的火山,沿著血契的鎖鏈,狠狠撞向昏迷中的凌風!
轟!!!
凌風混亂黑暗的意識深淵,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燃燒的隕石!
無邊的劇痛!撕裂靈魂的灼燒感!冰冷刺骨的絕望!還有……一種如同困獸瀕死般的、不顧一切的瘋狂嘶吼!這些屬于參寶的、最原始最狂暴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瞬間沖垮了凌風昏迷中那脆弱的意識屏障,狠狠灌入他的靈魂核心!
“呃——!”昏迷中的凌風身體劇烈地痙攣起來,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瘋狂地轉(zhuǎn)動。混亂的意識碎片被這股狂暴的外來洪流沖擊得更加支離破碎,又在極致的痛苦中,被強行攪動、糅合!
參寶的痛苦、恐懼、絕望……如同最清晰的畫面,在他破碎的意識中閃過:
*本源被血契瘋狂抽離的枯竭之痛,如同沙漠中最后一滴水被蒸發(fā)……
*靈魂被契約枷鎖撕裂灼燒的酷刑,如同被投入永燃的煉獄之火……
*對自身存在意義的徹底迷失,如同孤魂在永恒的虛無中飄蕩……
*還有……那在無邊黑暗中,感受到的唯一一絲微弱卻固執(zhí)的、屬于凌風生命氣息的牽引——如同溺水者手中唯一的稻草,既是痛苦的根源,又是絕望中唯一能抓住的“真實”!
這些感知,如此清晰,如此強烈,如此……感同身受!它們不再是冰冷契約傳遞的模糊信號,而是如同他自己的經(jīng)歷,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上!凌風甚至能“嘗”到參寶口中那本源枯竭帶來的、如同嚼蠟般的苦澀,能“嗅”到血契反噬時靈魂灼燒產(chǎn)生的、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在這毀滅性的痛苦洪流沖擊下,凌風那瀕臨潰散的意識核心,仿佛被一股來自外界的、同樣狂暴的力量狠狠捶打、煅燒!一種源自靈魂深處、被死亡和劇痛徹底激發(fā)的、最原始最蠻橫的求生本能,如同沉睡的兇獸,在毀滅的邊緣發(fā)出了震天的咆哮!
**不!能!死!**
這意念并非清晰的思維,而是一股純粹到極致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洪流!它混合著凌風自身的不甘、憤怒、守護同伴的責任,以及此刻強行灌入的、屬于參寶的那份同樣強烈的求生渴望!兩股同樣狂暴的意志,在血契的扭曲熔爐中,在死亡的絕境邊緣,竟產(chǎn)生了一種詭異的、短暫的共鳴!
轟!!!
凌風破碎的意識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這共鳴強行點燃、炸開!一股微弱卻異常堅韌、帶著一絲血契獨特氣息的意念之力,如同黑暗中掙扎著點燃的火星,猛地從他混亂的靈魂核心中迸發(fā)出來!這股意念并非靈力,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本能般的命令,沿著那冰冷而堅固的血契鎖鏈,反向傳遞!
**停!下!**
這意念粗暴、簡單、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野獸的咆哮,狠狠撞入?yún)毻瑯踊靵y痛苦的靈魂深處!
正在瘋狂抽取參寶本源、維系凌風生命的血契鎖鏈,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扼住!那狂暴的抽取之力,驟然一滯!
“唔……”參寶弓起的身體猛地一松,那凄厲的尖叫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斷了喉嚨。皮膚下狂亂竄動、幾乎透體而出的血契紅光,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黯淡、收斂了許多。雖然痛苦依舊,但那股被強行瘋狂抽離本源的撕裂感,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她茫然地、艱難地睜開一絲眼縫,空洞的瞳孔深處,映著凌風依舊昏迷、但身體痙攣已經(jīng)停止、甚至嘴角那絲痛苦似乎也稍稍平復了一點的臉龐。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讓她小小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那感覺……很陌生……像是冰冷的鎖鏈另一端傳來的……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他的……意志?
這變化極其細微,卻沒能逃過柳翁的感知。在凌風那微弱意念迸發(fā)、血契抽取之力被強行遏制的瞬間,柳翁那凝重疲憊的臉上,一絲難以言喻的驚異之色如同閃電般掠過!
“竟能……強行干預契約本能?!”饒是以柳翁的見多識廣,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這絕非尋常修士能做到!這需要何等強悍的意志,才能在瀕死之境,不僅抵御住契約仆方傳遞來的毀滅性痛苦沖擊,還能反向發(fā)出如此強橫的意志命令,短暫壓制契約本身的運轉(zhuǎn)規(guī)則?!這已近乎觸及靈魂本源層面的角力!
就在柳翁心神微震的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就是現(xiàn)在!動手!”那隱藏在暗處、如同夜梟般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狂喜和嗜血!
轟!轟!轟!
三道凝練到極致、散發(fā)著不同屬性卻同樣恐怖殺機的能量光束,如同撕裂夜空的毒龍,從三個極其刁鉆、完全避開柳翁正面防御的角度,自那翻滾的千魂瘴深處爆射而出!
一道漆黑如墨,帶著吞噬光線的死寂氣息,直射托著凌風和參寶的碧綠光暈核心!
一道慘白如骨,散發(fā)著凍結(jié)靈魂的極寒,目標鎖定正在維持藤蔓巨網(wǎng)的柳翁本體!
最后一道則是粘稠的暗綠,如同濃縮的毒沼精華,帶著腐蝕萬物的惡臭,狠狠射向被柳翁空間之力暫時定住、正竭力躲避殘余毒針的蘇靈兒和趙莽!
這三道攻擊,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正是柳翁因凌風參寶異變而心神微震、舊力轉(zhuǎn)換新力、同時還要維持三重防御最吃緊的剎那!每一擊都蘊含著足以重創(chuàng)元嬰修士的恐怖威能!目標明確,分工狠毒:破核心守護,攻本體要害,殺無力反抗的傷員!
絕殺之局!
柳翁眼中寒芒瞬間暴漲如恒星!那溫和的古樹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太古神山崩塌般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
“宵小!找死!”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那根看似普通的乙木靈杖,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杖身纏繞的藤蔓瞬間活了過來,如同碧玉雕琢的虬龍,瘋狂生長、舞動!頂端那片嫩葉,更是光芒萬丈,仿佛托起了一輪微縮的碧綠驕陽!
柳翁的身影仿佛瞬間拔高了萬丈!他不再僅僅是守護者,而是化身為執(zhí)掌生滅法則的古老神祇!
他右手持杖,對著那三道襲來的恐怖光束,對著那翻騰的千魂瘴,對著那沸騰的腐骨毒沼,對著那隱藏在陰影中的所有魑魅魍魎,以一種無可抗拒的姿態(tài),狠狠揮落!
“萬!木!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