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陽光正好，李夢婷坐在床上，左手輕輕搭在纏著紗布的右腕上。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稍一用力就會隱隱作痛，孫雨汐正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傷口邊緣的藥膏。

“慢點動，別牽扯到傷口。”孫雨汐的動作很輕，眼里滿是細致的關切，“醫生說還要再養半個月，才能徹底拆紗布。”

李夢婷點點頭，看著養母鬢角新添的幾縷白發，心里有些發酸：“媽，這些天辛苦你了。”

“跟我還客氣什么。”孫雨汐笑了笑，剛要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病房門突然被“砰”地一聲撞開。

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緊緊攥著一根搟面杖，面色猙獰，額頭上青筋暴起。“孫雨汐！你這個黑心的警察！”男人嘶吼著沖進來，唾沫星子飛濺，“當年判我三年，我不服！今天非要給你點教訓！”

孫雨汐心里一沉，立刻把李夢婷往身后拉：“王強？你怎么會在這里？”她認出這是三年前因聚眾斗毆被她經辦判決的犯人，沒想到對方會找到醫院來鬧事。

“我剛出來就找你來了！”王強紅著眼，舉起搟面杖就朝孫雨汐揮去，“你毀了我的人生，我也要讓你嘗嘗這種滋味！”

孫雨汐下意識想推開李夢婷，卻沒想到李夢婷反而往前跨了一步，張開雙臂擋在她面前。“不許你傷害我媽媽！”李夢婷的聲音發顫，身子卻挺得筆直——這些年孫雨汐為了保護她受了太多累，這一次，她想擋在養母身前。

“滾開！”王強被激怒，搟面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風聲砸下來。孫雨汐驚呼著想把李夢婷拉開，可已經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悶響，搟面杖不偏不倚地砸在李夢婷纏著紗布的右腕上。

李夢婷疼得渾身一顫，眼前瞬間發黑，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她低頭看去，潔白的紗布迅速被染紅，鮮血爭先恐后地滲出來，順著指縫滴落在床單上，像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

“婷婷！”孫雨汐的聲音瞬間變調，一把將李夢婷摟進懷里，抬頭對著門口厲聲大喊，“醫生，救命啊！”

王強還想再動手，卻被察覺情況不對的兩名醫院保安死死按住。他掙扎著咆哮，最終還是被拖了出去，嘴里還在不停咒罵。

孫雨汐抱著臉色蒼白的李夢婷，手忙腳亂地按住她流血的手腕，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醫生！快叫醫生！”

李夢婷靠在養母懷里，疼得說不出話，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后怕——如果剛才那一下砸在孫雨汐身上，后果不堪設想。

醫生很快趕來，重新處理傷口時，孫雨汐一直緊緊握著李夢婷的左手，指腹冰涼。“傷口裂開了，需要重新縫合。”醫生的聲音很沉，“這段時間千萬不能再碰到了。”

縫合的刺痛傳來時，李夢婷咬著唇沒吭聲，只是反手握緊了孫雨汐的手。她能感覺到養母的手在抖，也能看到她眼眶里打轉的淚。

“傻孩子，你逞什么強。”孫雨汐等醫生離開后，才哽咽著開口，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淚，“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么辦？”

李夢婷虛弱地笑了笑，聲音輕得像羽毛：“媽，我沒事……保護你，是應該的。”

“12年前的小河邊，11年前的學校辦公室，7年前的菜市場，還有前兩天的酒吧包廂和公園長椅，以前都是你在保護我，現在該輪到我保護你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孫雨汐看著女兒手腕上重新纏好的紗布，心里又疼又暖——那個曾經需要她拼命保護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學會了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她。只是這份守護，帶著讓她心疼的重量。

最后李夢婷成功康復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