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婷在救助站給流浪狗換完繃帶時,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抬頭,看見張磊拎著個大紙箱站在陽光下,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初中幫她撿掉落的黑板擦時,被釘子劃的。
“我給你們這兒送點消毒用品過來。”他把箱子放在桌上,里面整整齊齊碼著碘伏、紗布和棉簽,“他說省得花錢再去買了。”
李夢婷看著他彎腰給瘸腿的金毛順毛,動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金毛“大黃”是救助站出了名的怕生,此刻卻溫順地把腦袋擱在他膝蓋上,尾巴輕輕掃著地面。“你跟動物真親。”她忍不住說。
張磊笑了笑,指尖劃過大黃耳朵上的舊傷:“以前總看你喂學校后山的野貓,偷偷學了兩招。”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個小本子,“我查了下,你們需要志愿者對吧?我周末有空。”
本子上密密麻麻記著動物護理常識,有的地方還用紅筆標了重點。李夢婷想起初中時,他也是這樣,總在筆記本最后幾頁抄好她沒聽懂的數學題,趁課間塞給她。
周末的救助站格外熱鬧。張磊跟著李夢婷給奶貓喂奶,笨手笨腳地把奶粉灑在圍裙上,逗得她直笑;清理狗舍時,他搶著干最臟的活,說“你手腕還沒好利索”;中午一起吃盒飯,他自然地把她不愛吃的青椒夾到自己碗里,就像他們從未分開過這幾年。
“記得嗎?初中野餐,你也是這樣挑青椒。”李夢婷咬著米飯,突然開口。
張磊的耳朵紅了:“那時候你總說青椒像毛毛蟲。”他從背包里拿出個玻璃罐,“我媽腌的酸黃瓜,你以前愛吃。”
酸甜的味道漫過舌尖,李夢婷望著他認真的側臉,心里某個角落忽然軟了。陽光穿過救助站的鐵柵欄,在他發梢跳著碎金似的光,和記憶里那個背著她跑向醫務室的少年身影,慢慢重疊在一起。
傍晚鎖門時,大黃突然對著門口的梧桐葉落吠。張磊順勢抬頭,看見片枯葉正飄向李夢婷的發間,伸手替她摘了下來。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耳廓,兩人都愣了愣,空氣里突然多了點說不清的甜。
“下周……我還來。”張磊的聲音有點發緊。
李夢婷點點頭,看著他轉身時差點撞到門框,忍不住笑出聲。晚風帶著桂花的香,她摸著發燙的耳朵,突然覺得,這個秋天好像比往年更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