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九科技16樓,周雅茹心情有點低落,正在發呆。
蘇晚宜還在整理文件,
腦袋還想著許明哲的那500萬異常轉賬信息,什么資詢費這么貴?這是多久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下班時間剛到蘇晚宜把那份自己標記了關鍵破綻文件夾裝進抽屜,正在想事手機突然響起,心里一跳,屏幕上顯示“老公“名字。
她盯著手機停了幾秒,劃過接起電話,平靜的道:“喂”
“晚宜,”許明哲的聲音傳過來,聽到這個聲音就感覺有點惡心,“下班了吧,晚上咱們回家吃飯嗎?我讓張媽燉了你愛喝的蟲草花膠湯”
過了幾秒又來一句:“你最近,太辛苦了,臉色不怎么好,吃點好點的補一下。”
蘇晚宜:心想,回家?湯?幾乎要冷笑的出聲音,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是另有所求?腦中還閃過那條轉賬信息:500萬。這湯不便宜呀。
“好。”她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不帶任何情緒。
電話那頭的許明哲也沒說什么軟合的答道:“那,我等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掛了電腦,蘇晚宜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心想回家好,她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去解釋,
手機在屏幕快速的操作,將那條加密的信息和追蹤原始資金流水截圖,發送到一個加密云盤。然后她打開了另一個隱藏文件夾——
面是一張放大婆婆那只傳家碧玉鐲細節照片。
許明哲以為她丟了工作就一無所有,只能任他拿捏。他不知道,他精心掩飾的轉移,他母親引以為傲的假貨,都已在她的顯微鏡下,無所遁形。
推開那扇曾被她視為港灣的家門,一股濃郁的、帶著藥膳香氣的湯味撲面而來。
許明哲系著圍裙,正從廚房端出湯盅,臉上掛著居家好男人的溫和笑容。
婆婆坐在沙發上,手里捻著佛珠,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她是個不存在的空氣。
“回來了?快洗手,湯剛燉好,趁熱喝。”許明哲放下湯盅,很自然地想接過蘇晚宜的包。
蘇晚宜避開他的手,將包放在玄關柜上,聲音平淡:“不餓,你們吃吧。”她徑直走向臥室,想換下那身沾滿復印機碳粉的外套。
“站住!”婆婆尖利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劃破客廳的虛假溫馨。她終于抬起眼皮,渾濁的老眼里滿是刻薄的挑剔,
“許家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甩臉子了?明哲好心好意給你燉湯補身子,你不領情?在外面受氣,回家擺譜給誰看?不下蛋的雞,脾氣倒是不小!”
蘇晚宜的腳步頓住。她緩緩轉過身,目光像冰錐一樣刺向沙發上的老太太。“許太太,”她刻意用了疏離的稱呼,“我的身體,不勞您費心。至于下不下蛋,”
她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看向許明哲道:“您兒子在外面,蛋下得挺勤快的,您該去關心關心他,就是別操勞過度,傷了身子。”
“你……你說什么?!”婆婆猛地站起來,手里的佛珠串“啪”地摔在茶幾上,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晚宜的鼻子,“你個賤蹄子!你敢污蔑我兒子!反了天了你!”
許明哲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快步走過來,擋在蘇晚宜和母親之間,語氣帶著強壓的怒意和虛偽的“調解”:“晚宜!你胡說什么!媽年紀大了,你少說兩句!還有你,媽,晚宜心情不好,您別跟她計較!都少說兩句吧!”
他轉向蘇晚宜,眼神帶著警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晚宜,給媽道歉!然后坐下,把湯喝了!我們好好談談!”
“談談?”蘇晚宜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她看著許明哲那張虛偽至極的臉,看著他身上這件為了扮演好丈夫而系上的可笑圍裙,看著他身后那個氣急敗壞、滿嘴噴糞的老太婆。一股冰冷的、混合著滔天恨意和極致嘲諷的情緒,沖垮了她最后一絲忍耐的堤壩。
“好啊,談談。”蘇晚宜非但沒有坐下,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死死鎖住許明哲,“我們談談,星芒資本,怎么樣?”她清晰地吐出這四個字,如同拋出四顆炸彈。
許明哲臉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見了鬼!他精心掩飾的離岸公司名字,她怎么會知道?!
他張著嘴,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
她拿出手機,指尖輕點,將那份早已準備好的資金流水截圖放大,冰冷的屏幕直接懟到許明哲眼前:
“再談談這筆500萬的‘咨詢服務費’?”她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針,扎進許明哲的耳膜,
“用我們夫妻共同理財賬戶的錢,今天上午10點27分,轉到這個星芒資本的離岸賬戶?許明哲,這是咨詢的什么服務?是咨詢怎么轉移婚內財產,還是咨詢怎么和小三雙宿雙飛更隱蔽?!”
“轟——!”許明哲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他精心構建的謊言堡壘,在蘇晚宜精準的信息轟炸下,瞬間土崩瓦解!
他踉蹌后退一步,撞在餐椅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臉上是徹底的慌亂和難以置信:“你……你監視我?!你怎么會……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可能?”蘇晚宜冷笑,步步緊逼,“需要我把原始銀行流水、收款賬戶的注冊信息、甚至你和那個皮包公司代理人的郵件往來,都打印出來貼滿星九科技的大堂嗎?許明哲,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在我眼里,你那些齷齪勾當,就像這碗湯里的油星,多得讓人惡心!”她猛地指向桌上那盅還冒著熱氣的湯。
婆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驚呆了,她看著兒子慘白慌亂的臉,再蠢也明白蘇晚宜說的恐怕是真的!一股被欺騙的怒火和被羞辱的難堪沖昏了她的頭腦,她尖叫著撲上來:“賤人!你敢污蔑我兒子!我撕爛你的嘴!”干枯的手指帶著凌厲的風聲抓向蘇晚宜的臉!
蘇晚宜早有防備,猛地側身避開。老太太用力過猛,身體向前撲去,手腕“哐當”一聲狠狠撞在沉重的實木餐椅扶手上!
“啊——!”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響徹客廳!
只見老太太手腕上那只視若珍寶、號稱價值連城的碧綠玉鐲,應聲而碎!斷成幾截,叮叮當當滾落在地毯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
老太太也顧不上去撕蘇晚宜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又看看地上那幾截碎裂的“傳家寶”,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隨即發出比剛才慘烈十倍的嚎哭:“我的鐲子!我的鐲子啊!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啊!殺千刀的!你賠我的鐲子!!”她瘋了一樣撲向地上的碎片,哭天搶地。
蘇晚宜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心中毫無波瀾。
“寶貝?呵。許明哲,要不要現在問問你媽,她當年是在哪個地攤上,花了幾百塊錢買的這只‘高仿A貨’?還是問問她認識的那個‘手藝精湛’的古董販子,用了什么化學藥水泡出這‘碧綠通透’的效果?”
她精準地拋出從婆婆電話里偷聽到的關鍵詞:“高仿?瞞天過海?嗯?”
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許明哲!他看看地上哭嚎的母親,看看那些刺眼的假貨碎片,再看看眼前這個眼神冰冷、仿佛洞悉了一切的女人……
“你……你……”許明哲指著蘇晚宜,手指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有無邊的恐懼和狼狽。
蘇晚宜卻不再看他。她彎腰,從混亂的地毯上,極其冷靜地,撿起了其中一塊最大的、帶著明顯斷裂面的玉鐲碎片。
斷裂處,那粗糙的、帶著細小氣泡和化學染色痕跡的材質,在燈光下暴露無遺,與她手機里那張細節照片完美吻合。
她將這塊碎片舉到眼前,仿佛在用顯微鏡觀察一個絕佳的標本。然后,她看向哭嚎的婆婆和狼狽的許明哲,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勝利者的弧度:
“哭什么?這不正好嗎?”
“假的東西,碎了干凈。”
“就像你們的良心。”
“還有,”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屏幕上是正在錄音的界面,時間還在跳動,“剛才的精彩對話,我已經替你們保存好了。許明哲,你轉移婚內財產的證據鏈,加上你母親協助欺詐的錄音……你說,法官會怎么判?”
她將那塊假玉碎片,輕輕放在嚎哭的婆婆面前的地毯上,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
“這婚,我離定了。”
“而且,我要你們——”
“凈身出戶!”
說完,她不再看這對崩潰的母子一眼,轉身走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反鎖。
門外,是婆婆歇斯底里的哭罵和許明哲氣急敗壞的咆哮。
門內,蘇晚宜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
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剛才那場極致碾壓帶來的、近乎虛脫的亢奮和解脫。
口袋里,那支連接著特殊渠道的舊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一條新信息跳出:
「周雅茹的藍海項目核心數據源文件(原始版)已獲取,與提交版差異率37.8%,偽造痕跡明顯。是否現在引爆?」
蘇晚宜看著這條信息,又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許明哲壓抑著暴怒打電話的聲音(“……給我查!她到底找了誰!……”),她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燃起冰冷的、毀滅一切的火焰。
家庭線的堡壘,已被最近這些炸彈轟塌。
職場線的戰場,硝煙已經彌漫。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敲下一個字:
「等。」
「等許明哲,先跳進來。」
顯微鏡的視野里,兩個獵物都已入局。
真正的獵殺時刻,
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