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金筆拔出殺手手腕。血噴了蘇晚宜半臉。
車窗外，痛嚎撕裂死寂。索命手臂縮回，車窗只留血洞和淋漓痕跡。
夜風灌入，吹散血腥。
蘇晚宜喘息，心臟狂擂。她攥緊染血的父親金筆，指尖冰涼，眼神淬火。撲向后座。
顧淮之更糟了。搏斗撞擊，肩傷崩裂。
暗紅血透過臨時繃帶，汩汩滲出，聚成小灘。手機微光下，他臉死灰，呼吸微弱，每次吸氣都帶胸腔雜音。
“鷹巢！B2遇襲！‘清道夫’現身！Zero垂危！位置已發！急需醫療！立刻！！”蘇晚宜對著耳麥嘶吼，聲音扭曲。
耳機里只有電流“沙沙”聲。信號斷了！絕望！
她咬牙，牙齦滲血。再次嘗試拖拽顧淮之。劇痛。冷汗混血污淌下。
顧淮之的腿蹭動掉落病歷本。
啪嗒。
一張薄紙片滑出，落在血泊邊。
蘇晚宜動作驟停。直覺如電流！彎腰撿起。
手機幽光照亮。紙片薄如蟬翼，發黃卷曲。
展開。
沒有字。
只有一幅精細、冷硬的圖案。
核心，是她膠卷里見過的星芒圖騰！扭曲旋轉如毒牙！
但星芒中心黑洞位置，被一個巨大、加粗、墓碑般的字母取代——
“Z”
右下角，一行小字：#0704
0704？日期？代號？坐標？
沒時間想！車外，腳步聲、呼吸聲，從三面逼近！鬣狗圍住了鐵棺材！
必須走！帶著他！
蘇晚宜攥緊“Z”紙片和染血金筆塞進口袋。目光掃視車廂——利用一切！
她盯住車窗破洞邊緣、地板上——殺手遺留的幾滴新鮮血點！
瘋狂念頭成型！
動作快如鬼魅。手機拍下血點位置。
工具包取出微型采樣盒、超細鑷。屏息，刮取玻璃碎片和地板上沾血最多的微末！
采樣！封盒！
手機屏幕再亮！顯微鏡頭開啟！對準地板一處血跡！
高倍視野：暗紅粘稠液體，懸浮破碎細胞。
生物分析模塊運轉！光譜掃描！
結果彈出：
血液樣本：
血型：AB型Rh陰性（熊貓血）
異常殘留：
高濃度氯喹代謝物
微量非洲錐蝽蟲卵外殼碎片
罕見熱帶抗凝血酶變異體（亞馬遜特有）
蘇晚宜瞳孔驟縮！氯喹抗瘧！非洲錐蝽？！南美特有！傳播昏睡病！亞馬遜凝血變異！
殺手核心活動區——熱帶雨林！周永坤的觸手，伸到了地球另一端！
“呃……”后座，顧淮之微弱呻吟。唇翕動：“……佛珠……紅……瑪瑙……”
蘇晚宜撲近，耳貼他唇。
“……是……定位……器……”氣若游絲，“……震碎……芯片……”
佛珠！定位器！紅瑪瑙！
蘇晚宜腦中閃過——那只穿窗的手腕！黑色佛珠！
檔案庫火光下，一顆珠子顏色更深沉，暗紅如血——紅瑪瑙！
殺手身上有定位！難怪追兵精準致命！
冷汗透背！
“砰！砰！”車尾車頭同時悶響！試探進攻！包圍圈收緊！
蘇晚宜眼中寒光爆射！安置好顧淮之。自己蜷縮副駕椅背后——避開正面，觀察車尾。
工具包再開。取出帶吸盤的微型定向聲波共振器！改裝工具！
吸附在副駕車窗內側。手機飛快操作——設定：高頻！最大功率！震碎微型芯片！
“鷹巢！目標有定位！紅瑪瑙佛珠！必須摧毀！準備強突！”她再吼耳麥。
死寂沙沙聲。
車外腳步停。獵殺前的絕對死寂籠罩。
就是現在！
蘇晚宜狠按啟動鍵！
“嗡——！！！”
恐怖高頻聲波爆發！穿透車門鋼板玻璃！
“啪嚓！”
輕微脆響！
手機屏幕，探測器界面顯示劇烈波動——芯片摧毀！成功！
聲波爆發的同一剎！
“轟！！！”
駕駛座車門被狂暴拽開！鐵塔般蒙面殺手撲入！匕首寒光直刺后座顧淮之咽喉！
同時！
“砰！嘩啦——！”
副駕車窗再碎！另一條戴佛珠的手臂抓向椅背后的蘇晚宜！直取天靈蓋！
前后絕殺！
蘇晚宜等的就是此刻！聲波佯攻！制造混亂！
電光石火！她如壓縮彈簧，從椅背下竄出！迎向撲顧淮之的壯碩殺手！
手中滾燙的共振器！尖銳吸盤底座作武器！全力砸向殺手握匕首的手腕！
“噗！”
吸盤楔入皮肉！劇痛！匕首軌跡歪斜！擦顧淮之脖頸釘入座椅！
蘇晚宜借力翻滾！撞開壯漢！滾出敞開的駕駛門！
冰冷夜風裹身！重摔碎石地！
劇痛！她雙手撐地翻滾！
“噗噗噗！”子彈射入剛才落點！濺火星！
翻滾至越野車頭引擎蓋下陰影！喘息！眼角余光：佛珠殺手捂流血手腕，怨毒繞來！壯漢拔掉手腕共振器，咆哮逼近。
絕境！只剩染血金筆！
兩殺手逼近車頭，最后一擊瞬間——
“嗚——嗚——！”
刺耳警笛撕裂死寂！紅藍爆閃在遠處路口狂亮！
不是一輛！數輛！
兩殺手動作驟僵！怨毒掃向警笛，狠剜陰影中的蘇晚宜。
無猶豫！
“撤！”佛珠殺手嘶啞低吼。兩人如鬼魅，轉身沒入集裝箱黑暗，消失！
警笛近！
蘇晚宜神經驟松，脫力感席卷。強撐，連滾爬沖向副駕門。顧淮之還在流血！
猛拉車門。
顧淮之昏迷，臉灰敗。攤開手掌邊，掉落幾顆扯斷的深色佛珠。其中一顆，暗紅如血——紅瑪瑙！
蘇晚宜瞳孔一縮！他昏迷前扯斷了殺手佛珠？留下了這顆？
撿起！入手冰涼沉重。戰術折刀刀尖對準瑪瑙珠細微接縫，狠撬！
“咔噠。”
瑪瑙裂開！掏空！一枚米粒小、閃金屬光的微型芯片躺在其中！芯片表面，蝕刻微縮的冰冷——
“Z”
和神秘紙片一模一樣！
心臟狂跳！芯片放手機超微距鏡頭下！啟動反向追蹤解碼！
屏幕波形數據狂跳！處理器嗡鳴！幾秒后，鎖定微弱移動信號源！指向——城南！
地圖放大！信號錨定——廢棄“仁和療養中心”！經緯度精確！
解碼完成！屏幕彈出冰冷地址：
南郊工業園，仁和路17號，地下三層，冷藏區B。
巢穴？！
警笛在廠區入口轟鳴！紅藍光刺破黑暗！
蘇晚宜看一眼瀕死的顧淮之，再看掌心“Z”芯片和屏幕上毒瘤般閃爍的坐標。
沒選擇！必須去！唯一線索！顧淮之需要救治，但不敢賭普通醫院！
安置好顧淮之，撒光止血粉，布條捆緊傷口。坐進駕駛座，發動！
越野車咆哮沖出角落！迎向警燈！
猛踩油門！岔路口兇險甩尾！輪胎尖叫摩擦！拐上通往城南的黑暗荒路！
將警笛紅藍光，甩在身后燃燒的廢墟。
荒路狂奔。一手方向盤，一手緊握瑪瑙碎片和冰冷“Z”芯片。手機導航箭頭如索命指針，釘死“仁和療養中心”。
后座，顧淮之呼吸如殘燭。
不知多久。景象更荒敗。一片巨大、如怪獸骸骨的建筑群輪廓出現車燈前。
殘破圍墻，銹蝕鐵門歪敞。老舊樓房沉默，黑洞窗如挖眼頭顱。“仁和療養中心”破招牌斜掛，吱呀搖晃。
陰森死寂。腐朽氣息彌漫。
車停遠離正門、枯樹斷墻后。再查顧淮之：深度昏迷，高燒，滲血減緩但仍危殆。
深吸腐朽冷氣。瑪瑙碎片、“Z”芯片貼身藏好。緊握金筆、折刀。推門下車。
融入墨汁般的黑暗。蘇晚宜在死寂建筑群陰影中疾行。繞開主樓，悄近一棟低矮、窗封死的輔樓。側面，通往地下的銹鐵門半掩。
陰冷寒風裹消毒水、福爾馬林味撲面！寒噤。
就是這。地下三層。
側身閃入門內。向下延伸的漆黑混凝土樓梯。手機電筒光柱照亮灰塵蛛網臺階，斑駁綠漆墻。死寂，只有心跳腳步回聲。
越下，消毒水福爾馬林味越濃烈刺鼻。空氣潮濕陰冷如墓穴。
樓梯盡頭。厚重慘綠金屬防火門虛掩。
蘇晚宜屏息，耳貼冰冷門板。死寂。輕推縫隙。
光柱小心探入。
巨大空間。高穹頂布銹蝕粗管。地面厚塵，散落廢棄器械、碎玻璃瓶。
中央被清理過。幾臺覆塵大型冷藏設備靠墻。一扇厚重冷庫門上，貼A4標簽，印醒目字母：
“B”
冷藏區B！
心懸嗓子眼。躡足靠近“B”冷庫門。門未鎖，把手冰冷刺骨。用力外拉——
“嘎吱——”
金屬摩擦聲刺耳！
冰冷寒氣混濃烈福爾馬林、血腥味，實質般撲面！凍僵臉頰！
光柱顫抖掃入冷庫。
空間不大。像廢棄手術準備間。墻掛銹手術器械架，多空。
光源定格房間中央。
一張沾滿暗褐污漬的不銹鋼手術推車。
推車上，赫然放著一個透明小型恒溫箱！
箱未蓋嚴，白寒氣絲絲外溢。
箱子正面，透明膠帶牢牢貼著一張照片！
光柱下，照片清晰。
女人溫婉美麗，眉眼與蘇晚宜七分相似，溫柔笑著。
蘇晚宜早已逝去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