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批折子批到三更,把“謝無咎”三個(gè)字寫得像蜈蚣爬。
她實(shí)在想不通:怎么就把一個(gè)來路不明的少年撿成了御前侍衛(wèi)首領(lǐng),還讓他睡在了……自己的寢殿外間?!
“不行,得嫁出去。”女帝把朱砂往案上一拍,決定把鍋甩給旁人,“——就今晚!”
金鑾殿燈火輝煌,滿朝文武排排站。
鳳棲梧端坐龍椅,端出最端莊的假笑:“眾愛卿,朕思來想去,謝侍衛(wèi)年少有為,特賜婚于——”
她故意拖長尾音,目光掃過列隊(duì)貴女:
左相家的胖孫女、鎮(zhèn)國公家的病西施、以及太后剛認(rèn)的干侄女(體重兩百斤,擅使流星錘)。
謝無咎就站在丹陛之下,白衣佩劍,笑得溫良無害,甚至貼心地遞上一卷空白婚書:“姐姐,我已替您擬好。”
鳳棲梧眼皮一跳——
那婚書居然用她昨夜丟在榻上的鴛鴦戲水帕子改的,右下角還蓋著她昨晚啃鴨脖時(shí)偷藏的私印“鳳爪天下第一”。
滿殿嘩然。
左相率先跪下:“陛下!臣孫女年幼,恐難當(dāng)侍衛(wèi)夫人之——”
“巧了,”謝無咎溫聲打斷,“我也年幼。”
他從袖中摸出戶籍竹簡,指尖輕彈,“年方十七,尚未及冠。按大胤律,未成年不得婚配。”
鳳棲梧:???
——那昨晚誰在我榻前說“長得快”的?!
禮部尚書顫顫巍巍呈上正式詔書,準(zhǔn)備宣讀賜婚對(duì)象。
剛展開——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謝氏無咎,毓質(zhì)名門,姿容……呃?”
尚書老花眼一瞇,聲音劈叉,“……姿容甚美,特招贅于鳳氏棲梧,即日完婚?!”
滿殿死寂。
鳳棲梧一把奪過詔書,只見朱筆狂草,赫然是她自己的字跡,末尾還畫了只歪頭小鳥,旁注小字:【姐姐專屬,概不退貨】。
謝無咎垂眸,耳尖微紅:“昨夜姐姐睡著后,我怕您凍著手,就代筆了。”
他說到“代筆”二字,指尖狀似無意地?fù)徇^腰間佩劍,劍穗上墜著枚小小鈴鐺——叮鈴一聲,尚書當(dāng)場(chǎng)嚇跪。
鳳棲梧咬牙:“謝侍衛(wèi)未成年,豈能招贅?!”
謝無咎抬眼,眸中水光瀲滟:“那便等臣及冠。”
他從袖中又摸出一物,展開——竟是一紙“冠禮預(yù)約書”,日期填的三日后,地點(diǎn):女帝寢宮。
滿朝文武倒吸涼氣。
左相胖孫女當(dāng)場(chǎng)哭暈:“我愿意等!我可以等!”
鎮(zhèn)國公的病西施直接咳出一口血:“我……我也可以……”
流星錘干侄女掄錘就要沖:“誰敢搶我俏郎君?!”
——場(chǎng)面一度失控。
就在此時(shí),沈硯捧著笏板出列,笑得清風(fēng)朗月:“陛下,臣有本奏。”
他展開折子,露出里面夾的……一張高清畫像。
畫像上,鳳棲梧穿JK制服跳《新寶島》,裙擺飛揚(yáng),表情猙獰。
沈硯:“若陛下執(zhí)意賜婚,臣只好將此畫貼滿京城公告欄,以賀新婚。”
鳳棲梧:!!!
謝無咎瞇眼,指尖輕叩劍鞘。
下一瞬,沈硯的笏板“咔嚓”裂成兩半。
謝無咎溫柔道:“沈大人手滑了,不如去太醫(yī)院治治?”
沈硯笑容不變:“不勞費(fèi)心,臣自備膏藥。”
他從袖中摸出一塊同款“鳳爪天下第一”印泥,啪嘰蓋在自己手背上:“陛下私印真可愛。”
鳳棲梧:……毀滅吧,趕緊的。
深夜,女帝抱著玉璽蹲在御花園,試圖用玉璽角磨掉婚書上的“鳳爪”私印。
謝無咎提著燈籠而來,燈光下,他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條溫柔的鎖鏈。
“姐姐,”他蹲下,指尖撫過婚書磨損的邊角,“別費(fèi)勁了,朱砂滲進(jìn)鴛鴦帕的絲線里,洗不掉的。”
鳳棲梧怒瞪他:“你到底想怎樣?”
謝無咎歪頭,笑得無害:“我想……”
他從懷中掏出另一卷婚書,展開——
上面赫然寫著:【若姐姐實(shí)在不愿嫁,那便由臣入贅,嫁妝是——】
末尾畫了一只叼著鑰匙的鸚鵡,旁注小字:【謝氏祖?zhèn)麈i鏈,專鎖鳳氏女帝】。
叮鈴——
劍穗鈴鐺輕響,謝無咎輕聲補(bǔ)完:“鎖死姐姐,一勞永逸。”
鳳棲梧:……我現(xiàn)在裝死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