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遲來的心跳為她停

囚鳥入籠

蘇晚站在那扇厚重的玻璃門外。指尖陷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痕。父親公司破產(chǎn)那天的雨聲還在腦子里嗡嗡作響,冰冷的水汽仿佛還黏在皮膚上,揮之不去。現(xiàn)在,她站在這里,用自己三年的自由,去填那個巨大的窟窿。玻璃映出她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像褪了色的舊照片。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喉嚨口的哽塞,卻徒勞無功。

身后傳來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晰、穩(wěn)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經(jīng)上。她沒有立刻回頭,只是看著玻璃里那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近,最終停在她身后一步之遙的地方。空氣驟然凝固,一股無形的壓力沉沉地壓下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進去。”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純粹的命令。

蘇晚的肩膀微微顫了一下,緩緩轉(zhuǎn)過身。傅斯年就站在那里,比她高出許多,需要仰視。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臉上,像淬了冰的錐子,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冷漠,輕易就能刺穿她強裝的鎮(zhèn)定。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與這冰冷空曠的頂層空間融為一體。

玻璃門無聲地向內(nèi)滑開。傅斯年側(cè)身,示意她先進。蘇晚垂下眼,避開那令人窒息的視線,邁步走了進去。辦公室很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鋼鐵森林的天際線,冰冷的灰色調(diào)主宰著一切,昂貴的金屬和石材泛著冷硬的光澤。一張寬闊的黑色辦公桌如同孤島般矗立在中央。

傅斯年越過她,徑直走到辦公桌后坐下。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啪”的一聲輕響,扔在光滑的桌面上。紙張邊緣恰好停在蘇晚面前。

“簽了它。”

蘇晚的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那幾個加粗的黑體字上:《債務(wù)清償協(xié)議》。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頭砸在她心上。她伸出微微發(fā)抖的手,拿起那份薄薄的文件。紙張很輕,在她手里卻重逾千斤。她翻開,密密麻麻的條款像無數(shù)條冰冷的鎖鏈,纏繞上來。

三年的期限。以她個人的名義,承擔蘇氏集團對傅斯年個人的所有債務(wù)。在債務(wù)清償期內(nèi),她的行動、工作、生活,一切皆需服從傅斯年的安排,不得有任何異議。一條條,一款款,清晰地劃定了她未來三年的牢籠邊界。

她看到最后一頁,簽名欄那里,父親的名字已經(jīng)簽好,字跡虛浮無力,透著一股絕望的疲憊。旁邊,空著的位置,是留給她的。

“看清楚了?”傅斯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蘇晚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喉嚨緊得發(fā)疼。她拿起桌上那支沉重的金屬鋼筆,筆身冰涼,寒意順著指尖蔓延。筆尖懸在紙頁上方,微微顫抖。簽下去,就沒有回頭路了。她閉上眼,父親一夜白頭的模樣,母親低聲啜泣的聲音,還有那些蜂擁而至的債主猙獰的臉……一幕幕在黑暗中閃現(xiàn)。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她用力吸了口氣,筆尖落下。黑色的墨水在昂貴的紙張上劃開,留下“蘇晚”兩個字。筆鋒有些滯澀,最后一筆甚至微微劃破了紙面。她放下筆,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很好。”傅斯年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更強的壓迫感。他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距離很近,蘇晚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混合著煙草的氣息,冰冷又疏離。他伸出手,卻不是去拿文件,而是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帶著不容反抗的意味。蘇晚吃痛,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腕骨被捏得生疼。

“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他俯視著她,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蘇晚,從現(xiàn)在起,你欠我的。不只是錢。”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又或者是在確認獵物的屈服。“這三年,你就是我籠子里的鳥。聽話,才能少受點苦。”

那目光里的寒意,比辦公室的冷氣更甚。蘇晚感到一股冰冷的屈辱感從腳底竄上來。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盡管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里有被迫接受的認命,也有一絲被刺痛后的倔強。

傅斯年似乎對她這無聲的抵抗感到一絲意外,隨即被更深的冷意取代。他松開手,仿佛甩開什么不潔的東西,轉(zhuǎn)身走回座位。

“明天早上八點,會有人接你。”他重新坐下,拿起內(nèi)線電話,不再看她,“你可以走了。”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蘇晚站在原地,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手指的力道和冰冷。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份簽著自己名字的協(xié)議,它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像一張無形的賣身契。她沒有再看傅斯年,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走向門口。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發(fā)出聲音,卻感覺每一步都踏在荊棘之上。

走出那扇沉重的玻璃門,隔絕了身后那個冰冷窒息的空間。她站在空曠的頂層走廊,巨大的落地窗映照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電梯門無聲滑開,她走進去,按下底層。金屬轎廂急速下降的失重感讓她有些眩暈,胃里一陣翻騰。

電梯門在一樓大廳打開。明亮的光線和人聲瞬間涌了進來。蘇晚下意識地瞇了瞇眼。她剛走出電梯幾步,外面等候區(qū)突然亮起一片刺目的閃光燈。

“蘇小姐!蘇小姐請留步!”

“請問您父親蘇氏集團破產(chǎn),是否與傅氏有關(guān)?”

“您今天來傅氏集團總部,是來求傅總高抬貴手嗎?”

“有消息說您簽下了巨額債務(wù)清償協(xié)議,是否屬實?代價是什么?”

幾個記者模樣的人舉著話筒和相機迅速圍了上來,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問題一個接一個,尖銳刻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捕捉著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蘇晚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逼得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涼的電梯門上。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刺眼的光線,臉色在強光下顯得更加慘白。那些問題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她身上,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窺探欲。

她緊緊抿著唇,一個字也不說。目光越過那些伸過來的話筒和鏡頭,看向大廳旋轉(zhuǎn)門外灰暗的街道。雨水開始淅淅瀝瀝地打在巨大的玻璃幕墻上,蜿蜒流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像極了她此刻的視線。

記者們還在七嘴八舌地追問,推搡著試圖更靠近。保安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騷動,快步走過來驅(qū)趕記者。

“讓開!都讓開!別在這里采訪!”

“蘇小姐,請走這邊!”

保安隔開人群,護著蘇晚往側(cè)門方向走。閃光燈還在身后追逐,記者不甘心的喊叫被隔絕在保安組成的人墻之外。蘇晚低著頭,快步穿過冰冷奢華的大廳,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側(cè)門打開,帶著濕氣的冷風撲面而來。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地滑到她面前停下。司機下車,為她拉開后座車門。

“蘇小姐,傅先生吩咐送您回去。”司機的聲音沒什么溫度。

蘇晚沒有猶豫,彎腰坐進車里。車門在身后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冷風和喧囂。車內(nèi)是恒溫的,皮革的氣味混合著淡淡的香氛,舒適卻令人窒息。她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

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傅氏集團大樓,匯入午后的車流。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規(guī)律地左右擺動,刮開不斷落下的雨水。窗外的景物在雨幕中變得模糊不清,高樓大廈的輪廓在灰白的天色里只剩下冰冷的線條。

她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熟悉的城市在雨水中顯得陌生而疏離。那些曾經(jīng)屬于她的,平靜的、帶著琴聲和陽光的日子,已經(jīng)被身后那座冰冷的商業(yè)帝國徹底碾碎。

車子最終停在她租住的舊公寓樓下。這棟樓有些年頭了,墻皮斑駁脫落,樓道狹窄昏暗,與剛才離開的那個光鮮亮麗的世界格格不入。

“蘇小姐,到了。”司機的聲音打破沉默。

蘇晚道了聲謝,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臉上。她沒有撐傘,快步跑進單元門洞。老舊的鐵門在身后合攏,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哐當”響。

樓道里光線很暗,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她扶著冰冷的墻壁,一步步走上狹窄的樓梯。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顯得格外孤單。走到自己家門前,掏出鑰匙。鑰匙插進鎖孔轉(zhuǎn)動時,發(fā)出干澀的摩擦聲。

門開了。一股久未通風的沉悶氣息撲面而來。小小的客廳里,光線昏暗,陳設(shè)簡單。角落里,那架陪伴了她多年的舊鋼琴安靜地立著,上面蓋著一塊防塵布,像一個沉默的墓碑。

她反手關(guān)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身體里的力氣仿佛被徹底抽干了。窗外,雨聲淅瀝。在這片狹小的、暫時的安全空間里,她終于允許自己卸下所有強撐的偽裝。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起初是無聲的滑落,很快便連成了線,洶涌地漫過臉頰。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試圖堵住喉嚨里壓抑不住的嗚咽,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冰冷的絕望和無邊的屈辱感像潮水般將她淹沒。簽下名字時強裝的鎮(zhèn)定、面對傅斯年時的倔強、被記者圍攻時的狼狽……所有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決堤。

她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受傷的、無處可去的幼獸。窗外的雨聲更大了,噼啪地敲打著玻璃,像是為這無聲的哭泣伴奏。那扇沉重的、象征著她未來三年命運的籠門,在她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已經(jīng)在她身后徹底關(guān)閉。空氣里只剩下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和窗外無休無止的雨聲。

作成空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繁昌县| 肥西县| 花垣县| 长葛市| 婺源县| 兰州市| 阳泉市| 宁津县| 温泉县| 新宾| 扎鲁特旗| 南岸区| 芜湖市| 建瓯市| 卢氏县| 灌阳县| 基隆市| 双鸭山市| 分宜县| 额济纳旗| 龙南县| 万年县| 黎平县| 天门市| 宜宾县| 海南省| 长泰县| 宁南县| 信阳市| 沈丘县| 新绛县| 平凉市| 望谟县| 罗田县| 定陶县| 遂昌县| 周口市| 平舆县| 错那县| 泰州市| 柯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