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把玉米往廚房一放,梁紅渠跟在工作間里的爸爸打一個招呼,就再次跑了出去。
路上碰到開著三輪從公路上回來的梁寶山,車子后斗里傳來細嫩的叫聲。
“寶山叔,怎么現在才回來?”按理說在鄉里賣完菌子,上午就該回來了,這會兒才從外面回來,梁紅渠打招呼隨口道。
“你嬸子娘家育的鵝苗、雞苗,賣出去還剩不少,家里養不下了就喊著過去帶。”梁寶山停下車給她看后斗竹籠子里面一個個拳頭那么大的小雞崽子還有更大一點的小鵝,見著了陌生人都伸著頭往上看。
毛茸茸的擠擠挨挨在一起,圓滾滾的可愛極了。
“家里也養不下,小荷包你家要不?”村里面幾乎每家養上幾十只雞再養兩三只鵝十來只鴨子,供得上自己家里人吃,再多的話也不好養,這一后斗粗粗看起來就有百十只小雞崽子,梁寶山帶回來就打算給鄉親們分一下。
“家里沒地方養了,謝謝寶山叔啊。”她們家因為后面多蓋了一排配房,雞舍小了許多,也沒了豬圈牛棚,現在養的十幾只雞全靠梁爸爸抽空喂。
等梁寶山騎著三輪離開,梁紅渠心里琢磨起來,她既然回來了,在家里事情不多,不如再把牛棚豬圈拉起來,養點牲口,也不算特別費功夫,等過年了還能吃上自家養的年豬再做個火腿,至于養在哪里,回去還是要跟爸爸商量一下。
來回倒騰跑到竹林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遠遠地就能聞到竹子那股清香的味道,帶著清爽的涼風嘩啦啦地吹過來,舒服的很。
這片竹林是一片甜筍,筍子整個夏天都結的格外好,一個都有兩三斤重,剛冒出頭的筍子挖開就能直接吃,不麻嘴還甘甜。
農閑不上山的時候村子里會有人過來挖筍,然后曬成筍干,攢到過年的時候去縣城賣筍干,也算是有點額外事情做還能掙錢。
農村的生活就是這樣,只要想干活,就能找到數不清的活兒忙活。
村北邊山坡上的筍地還出細筍子還有馬蹄筍,細筍子經常掰一筐就剝出來兩盤,因為費事吃的人不多,倒是經常掰了喂雞喂牛,馬蹄筍香味好,曬干了韌性強燉湯炒菜都格外出滋味兒,到縣城更能賣的上價格,去那邊挖筍子曬筍干就更多。
這邊以前還會有孩子跑過來找竹蟲,抓上一天裝在竹筒里往縣里面賣。
梁紅渠本人因為喜歡竹蓀和甜筍的口感,從初中就沒少自己往這邊跑,一進去就看到不少筍子頂出了地面。
還沒瞧見竹蓀,遠遠地就看見荒地邊上一叢白蘑菇長得格外好。
往近了一瞧,一大窩的雞樅各個都有小臂那么長,也是因為這邊幾乎沒啥人來,長的格外好。
這一對比,梁紅渠頓時沒了挖筍子的心思,竹筍就在那兒,看那狀態明天來挖也還有,這雞樅可是錯一眼被別人看到就沒了。
在夏城上學的時候,每年媽媽都會寄過來一瓶雞樅油過來,下個白水面條再拌里面一筷子雞樅油那味道真是絕了。
每次打開罐子,都要被一個寢室的綠著眼睛分走一些,沒多久就能吃完了。
今年還沒吃到這種美味,梁紅渠眼睛發亮地就過去摘。
雞樅菌是長在白蟻窩上的菌子,老人一直教的就是摘的時候用木棍往下面一插,往上再一翹,一根菌子就能完整地拔出來,不能插土地太深,萬一捅壞了白蟻窩,明年這塊地兒就沒有了。
眉開眼笑地把這一大叢摘滿小背簍,梁紅渠有點遺憾地嘆氣,這片荒地里她可感覺到還有幾窩,她就想挖幾顆竹筍,背的簍子太小了些。
再看看時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那就先回家明天再來摘,然后去村子公房里打點菜籽油,滿滿地炸上一鍋。
隨手掰一根細小的菌子往嘴巴里一塞,雞樅菌是少有的幾種能生吃的菌子,入嘴就是特殊的脆甜清香。
心滿意足收獲滿滿地回家,趕上梁一木在拌雞食準備喂雞。
“喲,小荷包太厲害了。”梁爸爸看著閨女倒出來滿滿一大筐的雞樅菌,滿是感慨,這閨女是捅了什么菌子窩,這一天的收成頂得上別人半個月了。
梁紅渠把東西放到廚房就準備過去幫忙,梁一木連忙拒絕。
“還不趕緊休息休息,你看看你從昨天回來到現在都沒歇著,我看著都辛苦,快坐著。”說著就提著桶往后面雞舍走去。
累嗎?梁紅渠愣了一下,才發覺從回來開始她精神狀態極好,甩了甩胳膊,連在大學的時候因為久坐每天隱隱酸疼的肩膀都輕松了許多。
這她才琢磨過來勁兒來,這不是什么錯覺,這回家的兩天變化真的特別的大。
精力充沛,力氣也變大了,甚至身上的一些小毛病都在漸漸好轉。
“您好,請問梁女士在嗎?”正在發愣想以后得梁紅渠被門外地男聲驚醒。
這是誰?在村里可沒人會這么叫他。
走到門口一開院門,就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微微皺著眉頭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微微抬頭仔細看了一下對方長相,內心搖了搖頭,她印象里完全沒有這個人。
估摸著要有一米九那么高,被一頂帽子罩住漏出來的頭發簡直黑的發亮,從她出來眼睛沖她一掃,被看的心里一機靈,這目光太有神了些了。
“互助協會快遞,請簽收。”對方放下手機,抬起拿著盒子的左手遞給她,指間還夾了一支簽字筆,聲音格外明亮。
盒子還沒個隱形眼鏡的盒子大,入手輕飄飄的,上面就簡單四個字‘梁紅渠收’再沒有別的信息。
“那個,謝謝,辛苦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記得當初沒有留地址啊?簽完字被驚住的梁紅渠才想起來,她還沒給胡悅發地址呢,上午打的電話下午就送到了?對方是就在這附近住?
等簽完字把筆遞回去,簽字筆在對方指間一晃就不知道塞到了哪里。
“請問還有什么事嗎?”見對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梁紅渠一腦袋問號,等她問出聲,對面的表情轉為困惑。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郵費。”大眼瞪小眼一小會兒,對方終于吐出兩個字。
?????你們互助協會寄快遞還到付嗎?這是不是什么新型詐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