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梟眼眶微紅,嘴唇微顫,輕聲呢喃了兩個字,“母親……”
五歲時候的記憶,本應該模糊。
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的母親那跳舞時候的身影。
要不是霍霆,他的母親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舞者,會站在聚光燈下,熠熠發光。
一曲舞畢。
梁清韻微微喘氣,看向霍梟,“小叔,怎么樣?”
她許久沒有運動,身體素質比較差,剛運動一會,就有些累了。
只是當她轉頭看向霍梟的時候,卻愣了愣。
“小叔,你怎么了?”
霍梟眼底泛紅,那眼里的神情,梁清韻看不出來是什么樣的情緒。
但好像,有一抹是屬于悲傷的。
她心里有一秒的心疼,不知道為何會心疼,但她還是走了過去,坐在床邊,皺眉看著他。
“小叔,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跳得很不好……你別嚇我……”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勾著他的手指。
霍梟沉默地看著她,眼眶泛紅,似乎還泛著絲絲的霧氣。
“小叔,到底怎么了?”梁清韻靠近了些,雙手撫摸著他的臉頰。
突然,他抱住了她。
手臂慢慢收緊,霍梟把臉埋在她的肩頸處,沉默不語。
梁清韻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伸出手,穿過他的雙臂下,回抱住了他,在他后背輕輕拍著。
“小叔,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疼了就哭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在這里陪著你呢,不疼不疼啊……”
說著說著,梁清韻就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安慰他。
梁清韻此刻其實有些心疼他的,不是假裝的。
她能從他眼底看出一抹悲傷,或許是他心里的一個什么秘密,但她也不敢問。
只是能讓一個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人露出那樣子的表情,一定是一件很讓他傷心的人或者事。
梁清韻不說話了,只是抱著他,手拍著他的后背,無聲安慰著。
病房里安靜了下來,陽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清韻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些發麻了,這家伙還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小叔,”梁清韻輕聲提醒,“你還好嗎?要不我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霍梟沒有回應,但他不安分的手,表示他并沒有睡著。
她還穿著昨晚的睡衣,是他隨便給她套的他的睡衣,有些大,褲腳和手腕都挽起了。
真絲睡衣,材質柔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一直在撫摸著她的后背。
有些輕微突起,背面并不光滑。
他給她洗澡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后背的傷疤。
丑陋。
感受到他的手掌要從衣服下面伸進去,梁清韻握住了他的手腕,“小叔,你忘了護士說的話了嗎?你要好好休息。”
霍梟手腕沒動,手指卻在她的腰椎處輕輕撓著,惹得梁清韻微顫。
“你后背的傷,是怎么回事?”他終于說話了。
梁清韻一愣,他喜歡面對面,不喜歡從背后,所以她以為他還沒看到她后背的傷疤呢。
但回想起每次都是她先暈過去的,他還會給她收拾,或許是這期間看到的。
傷疤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了,她小時候經常被責罰,無論是不是她的錯。
誣陷她偷東西做的飯菜不合口,不小心把瓶子打碎,梁秀雅不滿她和霍祈走得近……只要是找到借口,不會放過她。
張蓮專門打不易被發現的位置,而且不給她處理傷口的機會,打完就扔小黑屋。
梁清韻記得,自己最嚴重的一次,傷口感染,高燒四十度,昏厥。
差點就死了。
或許是怕弄出人命,那是她第一次被送去醫院。
發燒那段時間,是她難得的清閑下來,張蓮雖不給她好臉色,但也總算不打她了。
“那家人打的?”霍梟的聲音把梁清韻的思緒拉回。
她覺得沒必要撒謊,便點了頭,“嗯。”
沉默了幾秒,霍梟突然道:“很丑。”
梁清韻:“……”
她還以為他會安慰她幾下呢,沒想到嘴這么無情。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需要他的安慰,還是利用機會,裝一下可憐吧。
下一秒,梁清韻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哽咽,“小叔,我知道很丑……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潔白光滑的皮膚呢,但我沒辦法,嬸嬸對我很嚴格,懲罰了之后沒給我上藥,就變成這樣子了。”
“每到傷口結疤時,很癢,但我不敢抓,像有螞蟻在咬一樣,難受得很。”
“你嬸嬸虐待你?”
梁清韻本來想點頭,但想了想,覺得不妥。
說了張蓮一家子對自己不好,就表明自己恨他們,那按霍梟這多疑的性格,肯定會想到她找上他不是因為所謂的喜歡他,而是想要攀上他。
被這家伙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恐怕他會生氣。
他說過,他不喜歡欺騙。
自己還是不能直接表達對張蓮他們的恨意,扮豬吃老虎,才是最好的選擇。
“小叔,嬸嬸也是為了我好,我自小沒有了父母,是叔叔嬸嬸收養我的,她說對我嚴格管教,以后才有出息。”
霍梟冷嗤一聲,“你真這么想?”
梁清韻點頭,“當然啦,不然我也不會考上港城大學呀。”
霍梟松開了她,微微退離,靠在床頭上,看著她那雙狐貍眼。
清澈,單純,真誠。
霍梟似笑非笑,“確實,港城的人都知道梁家大小姐不僅成績好,還很乖順,是你嬸嬸的功勞。”
梁清韻往前一湊,伸出食指在他臉頰輕輕戳了戳,狐貍眼笑瞇瞇的,“那小叔,你喜歡乖的嗎?”
霍梟嘴角含笑,“我喜歡在床上不乖的。”
梁清韻眨眨眼,臉一紅,嬌嗔一聲“討厭”,想要收回手,卻被他握住,一拉,梁清韻趴在他胸膛處。
他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嗤笑,“怎么?乖乖女不喜歡?”
梁清韻雙手搭在他肩膀上,不敢用力,怕壓到他,而幾乎手里的,是與他緊貼的柔軟。
她佯裝要起身,微嗔道:“才不喜歡呢。”
“是嗎?”
梁清韻的耳朵更紅了。
她為什么要在這里跟這個家伙說著葷話?
“啊~”
耳垂突然被咬,梁清韻驚呼出聲,剛要推開他,卻聽到啪嗒一聲,某件東西被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