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赟先前在做太子的時候，當時的諸多臣子在武帝宇文邕的暗示下，不少人都對他的儲君之位發起了進攻。其中，王軌、宇文孝伯等人多次對武帝上言皇太子宇文贇的過失，宇文神舉也屢有參與。

宇文赟不可能不記仇。而這次北疆戰事是由突厥主動選擇的，宇文赟能做的只是想辦法將其化解，并借機嘗試是否能夠掌握一部分并州的軍事力量。

點了點頭，宇文赟遣人去將齊王宇文憲、宗師宇文孝伯、御正上大夫顏之儀、右司武楊堅、內史下大夫高颎等朝廷重臣請來，想要商議這件事。

……

宇文邕于578年六月駕崩，突厥佗缽可汗得知北周國喪，聯合殘齊勢力高寶寧南下劫掠。

六月末，突厥攻幽州、并州邊境，北周守軍初戰失利。而負責鎮守并州的柱國大將軍宇文神舉先前正好在邊境整頓軍事，因此在戰事初期就得到了情報，并且遣人將消息送了回來。

宇文神舉在信中提到突厥騎兵來勢洶洶，似乎是蓄謀已久，不像是簡單地趁著北周國喪期間發起的一次偶然的軍事行動。

而且其人還認為殘齊將領高寶寧現在行跡不明，只是在突厥軍隊之中看見了打著北齊旗號的部隊，推斷認為是高寶寧的軍隊。

這里涉及到這一次征討突厥的戰事之中很重要的一個問題：是否要提防青州等殘齊故地，擔心有殘齊勢力乘機作亂、影響戰事。

“如果高寶寧沒有出現的話，那這可能只是突厥想要讓我們分心去多想一下殘齊的勢力。”

掌管皇族事務的宗師宇文孝伯撫了撫胡須，開口說道。

內史下大夫、楊堅心腹謀士的高颎看了宇文孝伯一眼，心中暗暗嗤笑這老頭多年沒有上戰場，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才會說出這番胡話，開口說道：“宗師此言差矣。不管突厥有沒有聯合殘齊，現在柱國在信中已經說了突厥大軍約有十萬之眾，不管有沒有殘齊，我們不都會全力以待么？”

宇文孝伯搖了搖頭，并不把高颎的冒犯當一回事，開口說道：“非也。先帝殲滅北齊，勞苦功高。但是就算截止到今天，北齊亡國也才不到二年時間，北齊宗室很多人現在都還在青州等地躲躲藏藏，沒有被解決干凈。如果這次殘齊背后是有人組織，聯絡了突厥發兵，想要借機恢復北齊，這恐怕……”

“宗師認為柱國這兩年沒有把北境的殘齊高氏都清理干凈么？”

高颎奸然一笑，絲毫不放過能夠挑撥宇文宗室內部的機會，想要借機讓宇文孝伯和宇文神舉生隙。

宇文孝伯正要開口反駁，卻見宇文憲上前一步，向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宇文赟行禮后，開口說道：“陛下，給臣一支兵馬，臣能保證青州各地在此戰之中不生亂。”

高颎頓時啞然。

這北齊與北周建國的基本過程幾乎相似：

自從西晉司馬家族八王之亂后，逐漸無法應對北方的胡族，隨后在戰事之中被迫渡江南逃，建立東晉，隨后偏安一隅。而北方在經歷了五胡十六國之后，由拓拔家族建立北魏，隨后在534年，分別由高歡掌握的元善見和宇文泰掌握的元寶炬二人將北魏分裂為了東魏、西維。

而后高歡之子高洋篡位建立北齊，而隨后宇文覺也建立北周。

北齊和北周，高家和宇文家族，長達數十年的斗爭，最后是由周武帝宇文邕與此時殿內的宇文憲二人領兵，將北齊滅國的。

而此刻宇文憲根本不提這些年宇文神舉在青州等北齊故境內對高氏的追殺成效，直接提出由自己來保障青州等北齊故境不會在本次征伐突厥之中出現叛亂、影響戰事。

面色剛毅、正值壯年的楊堅看了一眼同樣正處在巔峰狀態的宇文憲，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但他沒有說話。

宇文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諸君，本次突厥發兵，已是不義，我朝自然要對其進行討伐。不過其中問題有三。”

隨后，宇文赟沉吟片刻，方才開口說道：“其一，是征戰兵馬物資之問。朕初登大寶，本欲與民休養生息，不欲興兵作戰。但此戰突厥發兵，朕也不得不征集軍隊，對其作戰。”

鄭譯此時上前一步，恭敬說道：“稟陛下，先帝年初本欲征討突厥，一眾兵馬均已集結在并州邊境，故不必擔心這第一個問題。”

宇文赟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第二問便是這殘齊是否要攪和到其中，我們要不要提防殘齊故地作亂？”

宇文憲平靜開口道：“臣以性命作保，青州要亂，只能在臣死之后。”

宇文赟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朕這第三問，便是……”

宇文赟陷入了沉默。

殿下群臣陷入思索。

片刻后，宇文憲眼中閃過痛苦之色，而楊堅則是眼神狐疑，說不上是喜悅還是難過。

“……征討主帥，何人合適？”

原來宇文赟是在懷疑宇文神舉能否充當好本次戰事的主帥。

宇文憲和楊堅二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根據其人內心的想法不同，對這件事的反應也不同

宇文憲所想到的是此時戰事危急，但是皇帝依然還在懷疑前方將領，感到心中悲涼。

而楊堅卻對此舉感到歡迎，畢竟就算他作為外戚，現在已經攫取到了以往難以想象的權力，但是他依然不滿足。

現在，擋在他獲得更多權力道路之上的，就是宇文家族了。

而其懷疑神色，不過是本能地在思考這個情報的真實性罷了。

宇文赟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不過朕以為柱國不會讓朕失望的。”

隨后，宇文赟又做出了諸多安排，正式宣布：“對突厥作戰！”

眾人接旨，隨后退下。

就在宇文憲就要離開宮門的時候，后方跑來一名侍衛，將其再喊了回去。

門口看守的一個侍衛看見了這一幕，借機離開，將消息層層傳遞，最后抵達了正坐在馬車之中的楊堅手中。

而另一邊，宇文憲再次回到紫極殿。

宇文赟依然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宇文憲雖是皇叔，但依然是臣子，便照例行禮。

他不知道宇文赟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父皇告訴朕……皇叔是能夠依仗的重臣。”

宇文赟平靜地看著他，開口說道。

宇文憲一驚，不知道這個皇帝是否在開玩笑。正要說話，卻見宇文赟張望著四周，在向他暗示著周圍有竊聽的人。

宇文憲心中悲涼，右手一揮——

“停戰”

身為lv20以上的半神級別的超凡強者，宇文憲在lv11-20這一法則觸摸階段，領悟了戰爭法則的儀式，最終在lv20的晉升儀式之中成功滿足儀式之中的晉升條件，晉升成為當世罕見的半神強者。

而其在lv20所凝聚的法則便是——“戰爭法則”。

“這是什么？”

宇文赟有些驚奇，他只感覺自己似乎是處在一個獨立的領域，有些困惑地說道。

宇文憲不以為意，開口解釋道：“這是‘停戰’，是臣所掌握的法則技能之一……這能夠保證外人無法竊聽。”

宇文赟看著他，沒有說話，想要借機多得到一些情報。畢竟每一個超凡強者自身所掌握的技能和能力都是保密的，輕易不會告訴旁人。

他也只知道宇文憲是半神級別的強者，但是其掌握的法則技能有哪些、效果是什么他全不知道。

宇文憲開口解釋。

超凡者每十級一個位階，每五級一個儀式。lv1-10被稱為“血脈之路”，主要是通過服用魔藥，最后在lv10凝練血脈，完成進化。

lv11-20被稱為“法則之路”，主要是通過感悟領悟法則技能，最后在lv20凝練法則，

而lv21-lv30被稱為“半神之路”，這一階段主要是要在領悟到的法則之中添加自身特色，最后在lv30的時候凝聚世界上唯一的、只屬于自己一個人掌握的法則。

“也就是說，現在世界上還可能有其他人掌握著‘戰爭法則’？”

宇文赟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關于lv20之后的超凡之路的消息，他先前也是一知半解。

“是的。而且正如血脈之路位階之中可以通過掠奪同一血脈的超凡者的生命精華，來作為魔藥的替代品，半神也可以通過擊殺掌握同一法則的半神來讓自己更加強大。”

宇文憲沒有隱瞞地說道。

他原先還在困惑宇文赟將自己喊回來做什么，現在他認為是宇文赟想要借機了解一些超凡知識，于是便盡心盡力地講解道。

“不知道陛下現在是幾級了？”

宇文憲開口問道，想要幫助宇文赟。

宇文赟眉頭一挑，隨后說道：“lv16。”

“什么？”

宇文憲有些吃驚。

在他的記憶之中宇文赟并沒有在超凡之路上取得很好的成績。

他還以為宇文赟也就是剛剛服用完魔藥序列、剛凝聚完血脈的程度。

“lv16的話……那陛下應當已經領悟了幾個法則技能才是。”

宇文憲心中沉思，發現了之前宇文赟聲稱自己并不了解法則技能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