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笙最終沒在星軌酒吧多待。
他看著孟芝靈和陸星辭相談甚歡，聽著她心里“陸星辭這杯特調比顧楠笙的咖啡好喝一百倍”的吐槽，再想起被保安“請”出去時還在哭喊“楠笙哥”的蘇清月，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秦浩，備車。”他轉身往外走，聲音冷得像數九寒冬。
秦浩連忙跟上，偷偷從后視鏡看了眼老板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不知道的還以為剛跟人吵了一架。
車上，顧楠笙閉著眼，腦子里卻全是孟芝靈的聲音。
她嫌棄他古板，吐槽他審美差，甚至連他公司的防火墻都敢嘲諷……這些也就算了，最讓他心梗的是，她提起那些“馬甲”時的輕描淡寫。
黑客？賽車？設計稿？
這些詞匯，和他印象里那個連換燈泡都要打電話求助的孟芝靈，判若兩人。
“總裁，回老宅嗎？”秦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楠笙睜開眼：“先回公寓。”
他得回去看看，這個裝了四年的女人，到底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多少東西。
孟芝靈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宿醉的頭疼讓她皺了皺眉，昨晚和陸星辭喝到后半夜，若不是瓜瓜預警“顧楠笙正往公寓趕”，她恐怕還得再喝幾輪。
【誰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她慢吞吞地爬起來，套了件寬松的T恤。
【宿主，是顧家的傭人張姨，奉顧母的命來幫你“收拾東西”——其實是想趁機翻你的私人物品，看有沒有能黑你的證據！】瓜瓜的聲音帶著憤憤不平，【顧母還跟張姨說：“看看她有沒有藏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最好能讓楠笙徹底死了心。”】
孟芝靈挑眉，拉開門。
張姨拎著個空箱子站在門口，臉上堆著假笑：“少奶奶……哦不，孟小姐，夫人讓我來幫你收拾下東西，那些沒用的就扔了吧，省得你麻煩。”
孟芝靈側身讓她進來，心里冷笑：
【沒用的東西？她指的是我那箱放在衣帽間角落的珠寶，還是書房抽屜里的黑客設備？】
【張姨去年偷拿我一瓶限量香水送女兒，當我沒發現呢？今天正好算算賬。】
剛走進客廳的顧楠笙，恰好捕捉到這兩句心聲，腳步一頓。
珠寶？黑客設備？張姨偷香水？
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張姨可聽不到這些，徑直走向衣帽間，一邊打開衣柜一邊念叨：“孟小姐也是，四年了，就穿這些地攤貨，難怪夫人看不上……”
話音未落，她打開最底層的抽屜，突然“咦”了一聲。
里面沒有舊衣服，只有一個黑色絲絨盒子，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枚鴿子蛋大的粉鉆戒指，切割工藝精湛，在晨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張姨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
【哦，那是去年拍賣會拍的，也就八千萬，戴著玩的。】孟芝靈的心聲慢悠悠響起，【顧楠笙當時還問我怎么突然戴個玻璃戒指，笑死，他懂個屁。】
顧楠笙：“……”
他想起去年確實問過一句，當時孟芝靈只是笑了笑沒解釋，他還真以為是哪個小作坊的仿品。
八千萬……戴著玩？
張姨手一抖，差點把戒指摔了，訕訕地把盒子放回去，又轉向書房，嘴里嘟囔：“我去看看有沒有文件要收拾……”
她剛拉開書桌抽屜，就看到一個銀色金屬裝置，上面布滿復雜的線路，看著像電影里的黑客設備。
【那是我改裝的密碼破解器，上次黑顧氏監控用的，沒來得及收起來。】孟芝靈打了個哈欠，【張姨最好別碰，碰了容易觸電。】
顧楠笙瞳孔驟縮。
黑顧氏監控？她什么時候做的？
張姨果然好奇地伸手想去碰，指尖剛碰到金屬殼，就被一股微弱的電流麻得縮回手，嚇得臉色發白。
“孟、孟小姐，這是什么東西啊？”
孟芝靈靠在門框上，笑得無辜：“沒什么，朋友送的玩具。張姨要是沒事，就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趕緊滾，再待下去，你偷香水的事我可就忍不住告訴顧楠笙了。】
張姨哪還敢多待，拎著空箱子灰溜溜地跑了，出門時差點撞到站在樓梯口的顧楠笙，嚇得連聲道歉。
顧楠笙沒理她，徑直走進書房，目光落在那個銀色裝置上。
孟芝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喲，正主來了？是來監督我搬家，還是來看我有沒有偷你家東西？】
【說起來，書房那幅畫是贗品，真跡在我那兒，當年看你被坑還傻乎乎地掛著，沒好意思告訴你。】
顧楠笙：“……”
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這四年住的不是家，是個大型“被忽悠現場”。
“這些東西……”他指著那個破解器，聲音有點干澀。
孟芝靈聳聳肩：“朋友送的，好玩而已。”
和她心里的話，一個字都對不上。
顧楠笙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問：“你昨晚說……蘇清月偷換過你的設計稿？”
孟芝靈愣了下，隨即笑了：“顧總聽錯了吧？我沒說過。”
【呵，現在想起問了？四年前你可是信誓旦旦說我嫉妒蘇清月，把我趕出設計大賽的。】
【遲來的關心比草賤，誰稀罕。】
顧楠笙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四年前的設計大賽，他確實因為蘇清月的哭訴，誤會了孟芝靈……原來，真相是這樣？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手機卻響了，是蘇清月打來的。
“楠笙哥，你在哪呀？我做了早餐，給你送過去好不好？”蘇清月的聲音依舊溫柔。
若是往常，他或許會同意，但此刻，孟芝靈的心聲在他耳邊炸開：
【送早餐？怕是想趁機來我這兒找存在感吧。】
【她做的黑暗料理，上次毒死過顧楠笙的狗，忘了？】
顧楠笙：“！！！”
他猛地想起四年前養的那條金毛，確實是吃了蘇清月送的蛋糕后上吐下瀉，最后沒救回來，當時蘇清月哭著說是自己不小心放錯了料，他還安慰了她……
原來不是意外？
顧楠笙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對著電話冷冷道：“不用了，我沒時間。”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看向孟芝靈的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
這個女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而孟芝靈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心里嗤笑：
【怎么？聽到黑料震驚了？早干嘛去了。】
【趕緊走趕緊走，我還要收拾東西去賽車場，別耽誤我虐菜。】
顧楠笙：“……”
賽車場？虐菜？
他現在確定了，這婚不僅離錯了，他過去四年，簡直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