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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鏡像人生

第二十一章虛空裂隙的墜落

失重感瞬間攫住葉雙的心臟。腳下堅實的觸感消失無蹤,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猛地向下拉扯,視野里最后殘留的是那群黑影因目標消失而暴怒扭曲的輪廓。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上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嘔的腥氣。她下意識地收緊手臂,林薇冰冷的容器緊貼著她的后背,是這瘋狂下墜中唯一的真實。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混雜著韓墨壓抑的痛哼和周言沉重的喘息。三個人加上林薇的容器,如同被投進深淵的石塊,不受控制地翻滾、墜落。青銅羅盤爆碎的粉末似乎還彌漫在鼻腔,帶著金屬銹蝕和能量燒灼后的焦糊味。

混亂中,葉雙感到手腕處殘留著韓墨手掌的力道和粘稠的血跡。他剛才為了切斷她與羅盤的聯系,強行承受了部分時空亂流的沖擊。此刻,他急促的呼吸噴在她后頸,帶著明顯的顫抖。

“撐住!”周言的聲音在風聲中顯得模糊,但手臂傳遞過來的力量異常穩定。他一手死死箍住韓墨的腰,另一只手摸索著,試圖抓住葉雙。混亂的下墜里,他碰到了葉雙的手肘,立刻像鐵鉗一樣扣住。三個人加上林薇,以一種極不穩定的姿態被短暫地連接在一起。

“方向……完全亂了……”韓墨的聲音嘶啞,帶著力竭后的虛弱,每一個字都像從肺里擠出來,“時空亂流……干擾了感知……”

下墜感持續著,仿佛沒有盡頭。粘稠的黑暗漸漸被一種深邃的幽藍取代,不再像之前那樣具有實質的壓迫感,反而呈現出一種空曠無垠的虛無。包裹身體的冰冷感并未消退,但那種被撕扯的力道似乎在減弱。翻滾的速度慢了下來,最終,他們懸浮在了這片奇異的幽藍之中。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重力,只有一片寂靜的、令人心悸的虛空。

葉雙穩住身形,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灼痛,皮膚下的血管隱隱作痛,正是剛才觸碰那致命羅盤的位置。青銅碎片爆裂時的能量沖擊似乎在她體內留下了印記。

她迅速環顧四周。周言和韓墨就在不遠處,兩人都顯得有些脫力,周言劇烈地喘息著,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這片詭異的藍色空間。韓墨的臉色蒼白如紙,右手無力地垂著,指尖仍在微微滴血,他左手緊握的羅盤邊緣,幾塊染血的黃銅碎片嵌在裂痕里,微微散發著黯淡的光。

“林薇!”葉雙的心猛地一沉。她背上的重量消失了!

“在那邊!”周言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他抬手指向葉雙左前方。

葉雙猛地轉頭。在幽藍虛空的遠處,一個長方形的、半透明的金屬容器正靜靜地懸浮著。冰冷的金屬外殼反射著這片空間微弱的光,正是裝載著林薇身體的容器!它像一塊失落的墓碑,孤零零地漂浮在虛無之中。

“薇……”葉雙想沖過去,身體卻只是在這無重力的虛空中微微前傾。她強迫自己冷靜,仔細打量。容器似乎完好無損,表面看不到明顯的撞擊痕跡。但距離太遠,她無法看清內部林薇的具體狀況。

就在這時,韓墨手中的羅盤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嗡鳴!原本黯淡的盤面驟然亮起,中心鑲嵌的幾塊黃銅碎片邊緣滲出刺目的紅光,如同燒紅的烙鐵。那紅光并非均勻發散,而是凝聚成一道細線,穿透了幽藍的虛空,筆直地指向林薇容器的——底部!

“下面有東西!”韓墨的聲音帶著震驚和一絲了然,他死死盯著羅盤指針的指向,“很強的……異常能量反應!就在容器底部!”

葉雙和周言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容器底部那片被紅光籠罩的區域。那里有什么?未被摧毀的時空坐標?林薇拼死保護的東西?

“必須過去!”葉雙的語調斬釘截鐵。她不再猶豫,雙手嘗試著向后撥動虛無,試圖模仿游泳的動作,笨拙地、緩慢地朝著林薇的容器方向“游”去。每一步移動都異常艱難,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對抗這片虛空的粘滯感。周言和韓墨也立刻跟上,周言的動作相對協調,而重傷的韓墨幾乎是被周言半拖半推著前進。

距離在緩慢地縮短。容器冰冷的輪廓在視野中逐漸放大。葉雙的心跳得飛快,指尖的灼痛似乎被一種更強烈的焦慮取代。她死死盯著容器底部,試圖看清那紅光指示的位置到底藏著什么。

就在他們艱難地靠近,距離容器只剩下大約十幾米時——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毫無征兆地從虛空的邊緣方向炸開!尖銳的爆鳴聲在這片死寂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震得人耳膜生疼!

子彈!

一道灼熱的氣流帶著死亡的氣息,幾乎是貼著葉雙的耳際呼嘯而過!葉雙甚至能感覺到發絲被氣浪掀起的微動!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瞬間僵硬。

子彈的目標不是她!

噗嗤!

一聲清脆的、如同冰面破裂的聲響傳來。

那顆子彈精準地擊中了林薇容器的表面!命中的位置,恰好是容器表面凝結著厚厚一層、散發著森森寒氣的白色冰霜!

冰屑四濺!

被子彈擊中的區域,厚厚的冰霜瞬間龜裂、破碎,露出下方光滑冰冷的金屬外殼。裂紋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開去,覆蓋了容器將近三分之一的表面。碎裂的冰晶在幽藍的虛空中無聲地漂浮、旋轉,反射著點點微光。

開槍的是周言!他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葉雙和韓墨側后方幾米的位置,手中的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硝煙,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著冰霜破碎后露出的容器金屬表面,臉上沒有絲毫誤擊的驚慌,只有一種發現異常的凝重。

“那冰……不對勁!”周言的聲音低沉急促,帶著刑警特有的警覺,“剛才……它在動!像活的一樣在覆蓋蔓延!”

韓墨的目光也死死鎖定在破碎的冰霜處,羅盤指針的紅光依舊固執地指向容器底部:“冰層……在干擾羅盤對底部能量的精確鎖定!它在……掩蓋!”

葉雙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冰霜在動?在掩蓋容器底部的坐標?難道……

她猛地看向容器內部。隔著半透明的艙蓋和破碎的冰層,她似乎……似乎看到里面那個靜止的身影,搭在身側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是錯覺?還是……冰霜破碎帶來的震動?

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猜測瞬間淹沒了她。她甚至忘了質問周言這冒險的一槍,目光完全被容器內部吸引。林薇……薇?

就在這心神劇震的瞬間,葉雙的身體已經在本能的驅使下,沖到了林薇容器的面前。她的右手,帶著指尖殘留的灼痛和對摯友無法言喻的擔憂與一絲渺茫的希望,毫不猶豫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急切,伸向了容器表面那片剛剛被子彈擊碎、露出光滑金屬的區域。

冰冷的觸感瞬間從指尖傳來,沿著手臂蔓延。

阿黎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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