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言_
“溫阮,你不是說那是你第一次想我嗎?”你深褐色的眼睛深不見底,嘴角掛起淡淡的笑意。
Part_序
“聶行之,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清冷的午夜街頭回響著動人心弦的巴赫鋼琴曲旋律,嘈雜的嬉笑怒罵蓋過了溫阮輕小但堅定的話語。
高大直挺的棕色身影一怔,身著栗棕色某仕新款風衣的男人緩緩轉身,眉眼深濃,面容白皙。驀然,他笑了笑,那雙褐色的眼睛在雪白的燈光下,如琥珀一般,透徹又帶著暗意。
他嘴邊浮現出一片柔柔的白霧,
“也許愛吧。”
溫阮心不知被什么輕輕敲打著,
“咚”
“咚咚”
“咚——”
明明是白熾的如同正午般的黑夜,她卻伴隨著黑暗閉了眼。
最后看到的是一道深深的疤痕和一雙暗暗的雙眸_
“我知道你不愛我,自始至終都是。”
Part_1
溫阮小時候一抬頭看天的時候,那時候云朵也沒有,太陽也沒有。只能通過小小的,小的只有一個溫阮吃的臟兮兮的白面饅頭那么大的天窗,看到一點點藍盈盈的天。
“啪——”
“臭婊子,有種你就別回來。生不出帶把的就是廢物。”
溫阮看著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女人猛地撞開黃舊的木門。那么冷的天,她上半身只有一件洗的已經幾近透明的白色單衣,下身只有一條被撕破的內褲,腿上滿是淤青。
小女孩無聲地走過去,幫她解開頭發上打的結。
溫阮甜潤的嗓子軟軟的叫著:“媽媽”
那女人的臉龐忽然滑下一行淚水,她聲音嘶啞吃力地說:
“小阮,媽媽會想你的。”
說完她把小女孩的手從頭發上放開,步履艱難地走向那生著鐵銹的大門。
溫阮迷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還不知道她生命中的光芒在這時已經緩緩消散。
……
溫阮總是悄悄看爸爸喝酒。
爸爸鼻梁很高,眼睛很大。有時候溫阮也不知道到底是看爸爸的面龐,還是一瓶接一瓶的綠色酒瓶了。
溫阮記憶中爸爸媽媽就總是有激烈的言語和動作,總提到她的名字。可她不敢過去回應。
爸爸生氣來就像一頭發瘋的桀驁獅子,可爸爸為什么還是那么好看呢?
為什么媽媽總不還手呢?
小女孩無數次站在門邊黑暗的角落默默看著,爸爸高高揚起的手。日日夜夜聽著媽媽痛苦的叫聲。
可是她能怎么辦呢,她只能盯著那臟黑的天窗看天。
現在連月亮也沒有,星星也沒有了,只剩一片黑烏烏的遮羞布。
遮住媽媽的無助,蓋住溫阮的怯弱。
……
媽媽走了的時間里,沒有叫喊聲,沒有打斗聲,只有爸爸酒瓶叮叮當當地響。
“咚咚咚”是酒瓶落地的聲音。
溫阮每天伴著這聲音入睡在黑夜,又睜眼看黑夜。
……
溫阮在媽媽的衣柜里找到一張紙和一些零錢,紙上面寫了她的名字,她認得。
還有兩行字,中間有兩個為數不多的小女孩認識的字,“姥姥”。
小女孩當時就明白了什么,換上了她最喜歡的媽媽和爸爸一起給她買的粉色小花邊裙子。
她還記得那是爸爸第一次笑著夸她好看,平時爸爸都是本著臉從來不笑的。就是那時候開始,溫阮突然發現爸爸好好看啊,那個笑容她記在了心里。
她在她的小小房間里找尋了一番,最后決定帶走她的毛絨兔兔。那是媽媽買給她的生日禮物。
小女孩穿著明亮的顏色走在黑壓壓的走廊里,小鉆鞋子走出的每一步都散發出她的勇氣。
“溫阮,穿這么漂亮,去哪里啊?”
爸爸冷冷的聲音在溫阮背后回響。
小女孩扭頭對她的生父甜甜地笑了,自然地扯了一個謊。
“爸爸,我要去找林囡玩呀。她想看看我的新裙子呢。”
恰到好處的嗲音和表情讓男人放下了警惕。
他看著小女孩身上的裙子,仰頭灌了一口酒。
他好像很開心的模樣,露出一個笑容說:“早點回來。”
溫阮的心被震了一下,爸爸的笑容和記憶交錯。
可她耳邊仍是媽媽徹夜的哀嚎。
她緊緊地握著手里的紙和錢,又把兔兔更深的抱在懷里。
小女孩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走在人群來來往往的街道上,她一個人也不認識。
但是她心里悄悄對兔兔說:“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你不會像媽媽那樣的。”
小女孩軟糯可人的面龐和她輕柔的聲音,早已為她戴上一層成長的面具。
溫阮,她的心早已不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