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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江城梅繡

18.死鬼丈夫

梅影翻過那道斷墻時,褲腳被尖銳的磚茬劃開道口子,冷風灌進傷口的刺痛讓她清醒了幾分。雨還在下,巷子里的積水沒過腳踝,混著不知從哪來的暗紅液體,踩上去黏膩得像踩在血漿里,水面漂浮的碎布片上繡著半朵梅花,針腳與寒枝領口的完全相同,布片邊緣還沾著些銀白色的鱗片,像是某種魚的殘骸。寒枝那句“碼頭倉庫第七根梁柱”還在耳邊回響,像根淬了毒的針,扎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每跳一下,就想起繡娘心口那根銀簪的尖端,寶石在血泊中折射出的詭異紅光。

她突然停住腳步,身后的腳步聲也跟著消失。雨幕中,自己的影子在積水里微微晃動,而影子的旁邊,多出個沒有腳的黑影——是寒枝的銀簪在頭頂投射的陰影,那根奪命簪不知何時竟插在了墻縫里,寶石的紅光透過雨珠滲下來,在水面拼出朵殘缺的梅花,缺的那瓣正好對著亂葬崗的方向。墻縫里還卡著片繡品,上面的“7”字針腳里嵌著細小的骨頭渣,像是從人指骨上刮下來的,用指尖捻起時,能感覺到尖銳的棱角。

“他就葬在亂葬崗第三排第七個墳頭?!焙Φ穆曇魪念^頂傳來,梅影猛地抬頭,看見她正坐在墻頭上,黑綢衫被風吹得像面展開的喪幡,下擺沾著的泥點里混著白色的骨灰,風吹過衣擺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澳悴皇窍胫浪钦l嗎?去看看就明白了?!彼你y簪指向城北的方向,簪尖的紅光在雨霧中拉出條血線,與亂葬崗上空盤旋的烏鴉飛行軌跡完全吻合,那些烏鴉的羽毛在雨中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喙里似乎還叼著什么東西。

亂葬崗的空氣里飄著腐臭味,混雜著紙錢燃燒后的焦糊味,還有種若有若無的杏仁味——是氰化物的氣味,與寒枝唇瓣上的銀粉氣味完全相同。第三排的墳頭都沒有墓碑,第七個墳前插著根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紅漆寫著個“梅”字,漆皮剝落的地方露出下面的“7”字,木牌的底部被蟲蛀出無數小孔,孔的排列方式與特務處的暗號相同,翻譯成文字是“祭品已備”。墳頭新添了堆土,土上散落著幾片梅花瓣,瓣尖都朝著碼頭的方向,與寒枝銀簪的指向完全一致,花瓣的背面沾著些黑色顆粒,是“冰引”炸藥的殘渣,顆粒的形狀與碼頭鐵柱上的白漆剝落痕跡相同。

梅影的銀簪突然在掌心發燙,燙得像塊剛從火里撈出來的烙鐵,簪頭的寶石折射出的光在墳頭的新土上投下朵梅花,花心處正好有塊松動的泥土。她蹲下身撥開新土,指尖觸到塊冰涼的金屬——是半塊黃銅金瓶,與自己藏在磚縫里的那半正好能拼合,接縫處的“梅開二度”刻字嚴絲合縫,刻痕里嵌著的暗紅色粉末,是干涸的血跡與鐵銹的混合物,用指甲刮下一點放在鼻尖聞,有股淡淡的硝煙味。瓶底刻著串數字,是碼頭倉庫的坐標,而數字的末尾,赫然是個“7”,數字的筆畫里還藏著微型的梅花紋,與老蘭銀戒上的圖案相同,只是每個花瓣的末端都有個極小的箭頭,指向不同的方向。

墳頭的泥土里還埋著些燒焦的紙屑,拼湊起來能看到“金瓶”二字,紙張的纖維里纏著根綠色絲線,與《金瓶梅》殘頁里的完全相同,絲線的末端系著個極小的鈴鐺,一碰就發出細微的聲響,音色與三順茶館的銅鈴完全一致。梅影突然想起假金瓶墜江前的眼神,那不是決絕,而是種詭異的解脫,與寒枝提到“死鬼丈夫”時的表情如出一轍,嘴角都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用銀簪挑起片紙屑,上面的焦痕形狀與《金瓶梅》殘頁的邊緣完全吻合,纖維里還纏著根極細的銅絲,銅絲的末端有個極小的環,能與銀簪的尖端完美咬合,像是特意設計的機關。

“他是上個月走水死的?!焙Σ恢螘r站在了身后,手里拎著個黑布包裹,包裹上的繩結是第七行動組的“死亡結”,結的末端還沾著根女人的長發,發色與繡娘的完全相同?!盎鹪釄龅娜苏f,燒到一半時突然坐起來,嘴里還念叨著‘第七根梁柱’,舌頭吐出來老長,上面用鮮血寫著個‘梅’字,那血字遇火不燃,反而變得越來越紅。”她解開包裹,露出件燒得焦黑的長衫,領口繡著的半朵梅花與老蘭的銀戒圖案相同,燒焦的布紋里還殘留著未燒盡的棉絮,與碼頭倉庫梁柱里的浸油棉絮成分一致,“你看這針腳,是不是很眼熟?跟你藏在磚縫里的那本書上的繡品一模一樣,連線頭的打結方式都分毫不差。”

梅影的呼吸驟然停滯,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耳邊響起繡娘臨死前的嗚咽聲。長衫的針腳里藏著極細的銅絲,與倉庫暗門的導線屬于同一批次,銅絲的表面裹著層絕緣漆,漆的顏色與寒枝袖口的綠色絲線相同,用指甲刮開漆皮,里面的銅絲泛著幽藍,是淬過毒的樣子。她想起老蘭長衫下擺的暗紅色液體,想起假金瓶胸前的血漬——原來他們都穿著同款長衫,這種只有核心成員才有的制服,此刻卻成了辨認尸體的標記,長衫的內襯里還縫著塊羊皮紙,上面的字跡被燒得模糊,只能看清“落梅”和“子時”幾個字,字跡的筆畫間還殘留著些銀白色的粉末,是“蝕骨粉”的成分。

寒枝突然抓起把墳土撒在長衫上,泥土里混著的白色顆粒在雨中泛出銀光——是“冰引”炸藥的銀芯碎屑,顆粒的棱角異常鋒利,割破了梅影的指尖,傷口處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無數根細針扎著?!八狼鞍咽裁礀|西藏在了梁柱里?!彼闹讣咨钌钇M梅影的手腕,指甲縫里的暗紅泥土與墳頭的完全相同,還帶著股淡淡的福爾馬林味,“你幫我找出來,我就告訴你繡娘的遺言。她臨死前說了三個字,跟你有關,是‘梅影……’”腕間的疼痛讓梅影看清她手腕內側的梅花紋身,比之前看到的多了片花瓣,顯然是最近剛補紋的,紋身處的皮膚還在發紅,邊緣滲出的血珠滴在地上,與墳頭的泥土融為一體。

遠處傳來喪鐘的聲音,敲了七下,每聲鐘響都讓墳頭的新土微微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地下鉆出來,震落的泥土里露出半截白骨,骨頭上刻著個極小的“7”字。梅影突然注意到寒枝的黑綢衫里露出半截鐵鏈,鏈環的縫隙里卡著片繡品,上面的針腳組成“活”字,針腳的走向卻與正常繡法相反,倒過來看其實是“死”字,繡品的絲線里還纏著根細銅絲,與鐵盒里的銅絲屬于同一批次。她猛地推開寒枝,銀簪刺入墳頭的瞬間,聽到地下傳來空洞的回響——這下面是空的,而且能聽到微弱的滴答聲,像是定時裝置的聲音,頻率與碼頭倉庫的計時器完全相同。

挖開的墳穴里沒有棺材,只有個生銹的鐵盒。盒蓋的鎖扣是梅花形,用那半塊金瓶正好能打開,開鎖的瞬間,盒內彈出根細針,針尖淬著幽藍的毒液,與銀簪上的“蝕骨水”成分相同,針尾系著的絲線在空氣中擺動,形成個微型的梅花形狀。里面裝著本《金瓶梅》,缺的那頁正是“瓶底”傳遞的殘頁,書頁間夾著張黑白照片:穿長衫的男人摟著寒枝,兩人胸前都別著半朵梅花,背景是碼頭的第七根梁柱,柱身上刻著個模糊的“7”字,男人的左眉骨有塊疤痕,與假金瓶的疤痕位置完全相同,只是形狀更淺,像是剛愈合的新傷,照片的邊緣有被牙齒咬過的痕跡,齒痕與寒枝的完全一致。

“他是‘瓶底’的哥哥?!焙Φ穆曇魩е耷唬瑓s沒有眼淚,眼角的余光始終盯著梅影手里的鐵盒,瞳孔的收縮頻率與摩爾斯電碼的“7”相同?!耙彩堑谄咝袆咏M的副組長。”她突然撕開長衫,心口的梅花紋身缺了半瓣,與照片上男人的紋身正好互補,紋身的中心有個針孔,與銀簪的粗細完全吻合,孔周泛著淡淡的青色,像是剛被扎過不久,“我們本來要在碼頭成親,他卻……卻被自己人滅口了,就因為他發現了‘落梅’計劃的真正目的不是炸碼頭,而是……”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識到說漏了嘴,眼神慌亂地看向四周,墳頭的烏鴉突然集體飛起,翅膀拍打的聲音像無數面小鼓在敲。

梅影的銀簪突然指向照片背景。梁柱的陰影里藏著個穿蓑衣的人,蓑衣的纖維與茶館可疑茶客的完全相同,領口露出的半朵梅花繡品,與老蘭煙盒上的圖案一致,那人的手里拿著個銅制的東西,形狀像半個金瓶。她想起假金瓶左眉骨的疤痕,想起“瓶底”耳后的針孔——原來他們是三兄弟,而這場“落梅”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場家族式的屠殺,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行小字:“老三不可信”,字跡與假金瓶的筆跡完全相同,鉛筆的筆芯里還藏著根細銅絲,與鐵盒里的銅絲能接成一根完整的線。

鐵盒的底層刻著行小字:“寒枝是臥底。”字跡的筆畫間嵌著銀灰色粉末,是“蝕骨粉”與血液反應后的殘留物,粉末的分布形狀像朵梅花,花心處的粉末最厚,顯然是寫字的人故意加重了力道。梅影突然明白墳頭的“梅”字為何褪色——那是用鮮血寫的,被雨水沖刷后露出了下面的真相,而寒枝帶來的那件長衫,下擺的暗袋里藏著張字條,上面寫著“第七根梁柱有炸彈”,字跡與鐵盒底層的小字完全一致,字條的邊緣還沾著些黃色的粉末,是硫磺的味道。

亂葬崗的方向傳來槍聲,子彈呼嘯著擦過梅影的耳邊,打在墳頭的木牌上,將“梅”字打成兩半,飛濺的木片上沾著的紅漆里混著血絲。寒枝拽起梅影沖向密林,鐵盒在奔跑中掉落,照片里的男人笑容在月光下顯得詭異,像是在嘲笑這場徒勞的掙扎,照片的一角還粘著根頭發,發根處帶著個極小的毛囊,與梅影的頭發DNA完全一致。梅影的銀簪在掌心燙得灼人,她知道自己正奔向第七根梁柱,奔向那個藏著所有秘密的陷阱,而身后的寒枝,嘴角正露出與照片上男人相同的笑,笑聲里帶著種解脫般的瘋狂,像是終于完成了某項任務。

密林的霧氣里飄著紙錢,每張紙上都印著梅花,紙錢的邊緣有細小的齒痕,與寒枝的齒形完全吻合,紙錢的背面用朱砂畫著極小的“7”字,遇水后變成暗紅色。寒枝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吊死鬼:“你看那是誰?”梅影看清吊在樹上的人穿著掌柜的短褂,胸前插著根銀簪,寶石在霧中泛著暗紅,與繡娘心口的那根完全相同,他的舌頭伸得老長,舌尖也寫著個“梅”字,字跡的顏料與墳頭木牌上的紅漆成分相同,都是用人血混合朱砂制成的,他的腳尖離地面只有三寸,腳下的泥土里埋著個微型發報機,天線偽裝成了一根梅枝。

“他知道得太多了?!焙Φ你y簪抵住梅影的后背,簪尖的毒液透過衣服滲進來,帶來陣刺痛,傷口處的皮膚迅速變得青紫,“包括你就是‘梅影’的秘密,還有你和‘老梅’的關系?!彼盗寺暱谏冢芰稚钐幜疗馃o數綠光,是第七行動組成員的夜視鏡,鏡片反射的光在霧中拼出個巨大的“7”字,“現在,你要么幫我找東西,要么跟他作伴。我可以告訴你,繡娘最后說的是‘瓶底反’,他才是真正的叛徒?!?/p>

梅影的手摸向靴筒里的短刀,指尖觸到片繡品——是剛才從寒枝鏈環上扯下的,上面的“活”字其實是“死”字的偽裝,針腳倒過來看就能辨認,繡品的絲線里還纏著根銅絲,與鐵盒里的銅絲屬于同一批次,銅絲的一端已經氧化發黑,像是接觸過什么腐蝕性的東西。她突然想起墳頭的“活”字繡品,想起鐵盒里的密寫——原來從一開始,寒枝就在說反話,她說“死鬼丈夫”是副組長,其實他才是組長,她說“瓶底反”,其實是在暗示“瓶底”可信,而那個“死鬼丈夫”,很可能就是“老梅”本人。

喪鐘又敲響了,這次是三短兩長,與碼頭的清場信號完全相同,鐘聲響徹整個密林,驚起的鳥雀撞在樹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有人在遠處擊鼓。梅影猛地轉身,短刀與銀簪相撞的火花照亮寒枝的臉,她的瞳孔在夜視鏡的綠光中泛著貓眼般的豎瞳,嘴角的笑里露出顆金牙,牙上刻著個極小的“7”字,金牙的邊緣還沾著些暗紅色的粉末,是干涸的血跡?!八緵]死?!泵酚暗牡度袆澠扑难屎?,血珠濺在她的金牙上,映出詭異的紅光,“老梅就在第七根梁柱里,對不對?你說的死鬼丈夫,就是老梅!你們根本不是夫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寒枝的血濺在照片上,男人的笑容被染成暗紅。她最后看向碼頭的方向,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詛咒,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在說“你猜對了”,她的左手悄悄指向自己的發髻,那里藏著個極小的油紙包,里面是半張《金瓶梅》殘頁,與鐵盒里的正好拼成完整的一頁,上面寫著“老梅,子時,燈塔”。梅影抓起鐵盒沖進霧中,身后的槍聲和喪鐘混在一起,敲出三短兩長的節奏,與碼頭的信號完全相同,子彈打在樹上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數著倒計時:七、六、五……四……三……

雨停了,月光透過霧隙照在第七根梁柱上,柱身的裂縫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木紋流淌,像無數條細小的血蛇,液體在地面匯成個微型的梅花圖案,花心處的液體還在微微晃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下面蠕動。梅影用銀簪刺入柱身的瞬間,聽到里面傳來翻書的聲音,與廢棄宅院的鬧鬼傳說完全吻合,書頁翻動的頻率與摩爾斯電碼相同,翻譯過來是“歡迎回家,我的另一半”。木屑簌簌落下,露出個幽深的洞口,里面的綠光與密林里的夜視鏡相同,還夾雜著股熟悉的檀木香——是“瓶底”常用的墨錠氣味,洞口的邊緣刻著圈梅花紋,每個花瓣上都有個名字,其中“梅影”二字被紅漆圈出,漆的成分與繡娘心口的血跡完全相同。

她握緊半塊金瓶走進洞口,身后的梁柱突然發出“咔噠”聲,像是某種機關被觸發,洞口的蓋板開始緩緩關閉,蓋板的背面刻著無數個“7”字,每個字都用不同的字體寫成。黑暗中,無數根銀簪從頭頂落下,組成個發光的梅花陣,照亮了洞壁上的照片:老蘭、假金瓶、“瓶底”、寒枝、掌柜的、繡娘……所有死去的人都在笑著,胸前的半朵梅花拼成完整的圖案,中心刻著個醒目的“7”字,字的筆畫是用無數根細針組成的,針尖都朝著洞口的方向,針尾的絲線連接著洞頂的某個裝置,像是個巨大的觸發機關。

最深處的陰影里坐著個穿長衫的人,手里翻著那本缺頁的《金瓶梅》,書頁上的“梅”字被人用鮮血涂滿,血字在綠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你終于來了?!彼D過身,左眉骨的疤痕在綠光中泛著紅,與照片上的男人一模一樣,手里的書頁突然掉落在地,露出他胸前別著的半朵梅花,與梅影藏在磚縫里的那半正好拼成完整的一朵,“我等你很久了,妹妹?!泵酚暗你y簪突然掉在地上——這個人,有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臉,連眼角那顆極小的痣都分毫不差,他的右手握著半塊黃銅金瓶,與她手里的半塊嚴絲合縫,接縫處的“梅開二度”在綠光中仿佛活了過來,緩緩綻放。

高振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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