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風趕到村子時,紅嘴鳥正落在老槐樹上叫得急促。他沖進老婆婆的土屋,只見地窖口敞開著,老婆婆正抱著柴禾往里面塞:“快!把地窖口擋住,別讓那些人發現……”
“婆婆,別怕,他們被攔住了。”陳玄風按住她的手,“團子去了黑風寨,我得去接她。您趕緊帶著村民往山后躲,越遠越好。”
老婆婆這才看清是他,眼淚又掉了下來:“那娃……那娃太傻了,黑風寨是能隨便進的嗎?”
“她身邊有‘幫手’呢。”陳玄風指了指樹上的紅嘴鳥,又摸了摸懷里的小烏龜,“您放心,我們很快就回來。”
等他趕到黑風寨外時,正看見團子蹲在寨門后的草堆里,白貓蜷在她腿上舔毛,小綠蛇盤在她手腕上打盹,紅嘴鳥則站在門栓上放哨,顯然剛經歷過一場“熱鬧”。
“沒受傷吧?”陳玄風把她拉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
“沒事。”團子搖搖頭,眼睛亮晶晶的,“爺爺,他們說要找的青玉龍佩,和一個叫‘黑袍大人’的有關,那人住在斷魂崖,還有只叫噬魂獸的怪物,好像和濁氣有關。”
“黑袍大人?”陳玄風皺眉,“沒聽過這號人物。但他知道青玉龍佩,肯定不簡單。”
兩人正說著,寨子里傳來一陣拖拽聲。只見白貓突然豎起耳朵,對著寨內“喵”了一聲,紅嘴鳥也撲棱棱飛了進去。沒過多久,就見幾個嘍啰被打成粽子似的,由兩只“寵物”“押”著往寨門走來,白貓用爪子踢踢這個的腿彎,紅嘴鳥用喙啄啄那個的后腦勺,活像兩個稱職的看守。
“這是……”陳玄風看得目瞪口呆。
“剛才他們打不過我們,就投降了。”團子忍著笑,指了指為首的獨眼龍,“他是老三,知道的好像挺多。”
獨眼龍被捆得結結實實,嘴里還塞著布,看見陳玄風,眼里又怕又恨,卻被白貓狠狠瞪了一眼,頓時蔫了下去。
陳玄風把他嘴里的布扯出來,沉聲問:“說,那個黑袍大人是誰?他怎么知道青玉龍佩的?”
獨眼龍咽了口唾沫,看看團子腕上的小綠蛇,又看看腳邊的白貓,哆嗦著說:“我……我也不知道他具體是誰,只知道他住在斷魂崖的石洞里,常年披著黑袍,臉都藏在帽子里,說話聲音像刮鐵皮……”
“他要青玉龍佩做什么?”團子追問。
“他說……說玉佩里有青龍神力,能幫他打開萬魂窟。”獨眼龍的聲音發顫,“萬魂窟里全是千年怨氣,他想用那些怨氣喂噬魂獸,等獸長大了,就能……就能吞掉整個南荒的生靈,到時候他就是南荒之主……”
“胡扯!”陳玄風斥道,“青龍神力是護佑生靈的,怎么會助紂為虐?”
“是真的!”獨眼龍急了,“他還說,千年前元初神封印混沌時,青龍神器掉在了黑風山附近,被地脈之氣藏了起來,只有他能感應到位置……我們也是被他逼著找的,找到有賞,找不到就喂獸……”
團子心里一動,千年前的事,這黑袍大人怎么會知道?難道他和當年的混沌之核有關?
“他還說過什么?”她追問。
“他……他有個黑盒子,總拿在手里,說里面養著噬魂獸的幼崽,還說等拿到玉佩,就能讓幼崽長大……”獨眼龍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他身上總帶著股腥氣,像……像腐肉的味道,每次靠近他,我都覺得骨頭縫里發冷。”
陳玄風摸出三枚銅錢,隨手一扔,卦象顯示“大兇”。他臉色凝重:“這黑袍大人怕是和濁氣脫不了干系,說不定是千年前混沌的余孽,想借神器東山再起。”
“那青玉龍佩……”團子看向村外那口老井的方向。
小綠蛇突然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確認。白貓也從她腿上跳下來,朝著山寨外的老井方向走去,走兩步就回頭看看她,像是在引路。
“看來玉佩真在井里。”陳玄風站起身,“先找到玉佩,再做打算。至于這些人……”他看了看被捆的嘍啰,“把他們綁在寨里,讓他們自生自滅吧。”臨走前還狠狠的警告他們不許再去村子里找麻煩,我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團子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問獨眼龍:“斷魂崖怎么走?”
獨眼龍愣了愣,慌忙擺手:“別去!那地方邪乎得很,進去的人就沒出來過!”
團子沒再問,只是摸了摸腕間的小綠蛇。她知道,就算斷魂崖再危險,只要黑袍大人還在打神器的主意,她就必須去一趟。
陳玄風把嘍啰們拖進寨里的柴房鎖好,回頭看見團子正望著老井的方向出神,肩頭的紅嘴鳥梳理著羽毛,腳邊的白貓尾巴輕輕掃著地面,一派安靜。
“想什么呢?”他走過去。
“我在想,”團子輕聲說,“千年前的元初神,是不是也像這樣,一邊要找神器,一邊要對付壞人?”
陳玄風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不管像不像,你現在做得很好。”
夕陽西下,把兩人一貓一鳥一蛇一龜的影子拉得很長。白貓率先朝著老井的方向走去,步伐輕快。團子和陳玄風跟在后面,影子在地上輕輕晃動,像在踩著一首無聲的節拍。
找到青龍神器,只是第一步。而那個藏在斷魂崖的黑袍大人,才是真正的考驗。
但團子不怕。她看了看身邊的爺爺,又看了看圍繞著自己的“寵物”們,心里忽然很踏實,就像婆婆說的,只要身邊有牽掛的人,有想守護的東西,再難的路,也能走下去。
老井就在前方,井口的石板上還留著被撬過的痕跡。小綠蛇從她腕間滑下,率先游了過去,在井口邊停住,輕輕吐了吐信子。
看來,答案就在這口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