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結冰的山脊，風雪總算小了些。

陳玄風找了塊背風的巖石，讓團子坐下歇腳，自己則從布包里掏出三枚銅錢，在掌心搓了搓。

“團子，過來?！?/p>

他招手，“教你個本事，以后遇到難處，或許用得上。”

團子湊過去，看見他把銅錢放在指間，指尖快速掐動著，像是在數什么，眼神專注得很。

“爺爺，這是在做什么？”

“卜卦?！?/p>

陳玄風攤開手，三枚銅錢正反面交錯，“天有天象，地有地脈，萬物皆有征兆。

掐指卜卦，就是從這些征兆里，看出前路的吉兇。”

他讓團子伸出右手，指尖在她的指節上點了點：“看好了，食指三節為‘大安’‘留連’‘速喜’，中指三節是‘赤口’‘小吉’‘空亡’，記住這六個卦象，就能斷個大概。”

團子跟著他的動作，用左手捏住右手食指，指尖在指節上點著：“大安是吉，留連是滯，速喜是快，赤口是兇，小吉是小好，空亡是……啥都沒有？”

“差不多?！?/p>

陳玄風笑了，從地上撿起三枚小石子，遞給團子，“用石子代替銅錢，心里想著想問的事，搖晃三下，丟在地上。”

團子捧著石子，想了想，心里默念：“前面的路有沒有危險？”晃了三下，把石子丟在雪地上，兩枚正面朝上，一枚反面。

“這是‘速喜’?！?/p>

陳玄風指著石子，“意思是前路雖有波折，但能順利通過，而且會有好事?！?/p>

他又讓團子試了一次，這次問“白虎神器好不好找”，石子落地，是一枚正面，兩枚反面。

“這是‘小吉’?！?/p>

陳玄風掐著指節解釋，“神器能找到，但不會太容易，得費些功夫。”

白貓蹲在旁邊，好奇地用爪子扒拉石子，被陳玄風輕輕撥開：“小白別搗亂，這是正經事?！?/p>

紅嘴鳥則落在團子肩頭，歪著頭看她掐手指，像是也想學。

接下來的路，陳玄風讓團子一路卜卦。

過狹窄的山澗時，團子卜出“留連”，果然走了沒兩步，腳下的石頭就松動了，虧得白貓提醒，才沒掉下去；遇到岔路時，卜出“大安”的那條路，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處避風的山洞，正好歇腳。

“真管用！”團子眼睛發亮，又對著山洞深處卜了一卦，這次是“赤口”。

“里面有東西。”

陳玄風握緊拐杖，示意團子退后。

白貓弓起背，對著山洞低吼；紅嘴鳥飛進去盤旋一圈，飛出來時羽毛有些凌亂，對著團子急促地叫著。

陳玄風點燃火把，往洞里照去，洞深處蜷縮著一頭受傷的小鹿，腿上纏著黑色的濁氣，正瑟瑟發抖。

看見火把，它驚恐地掙扎，濁氣竟順著傷口蔓延開來。

“是被濁氣所傷。”

陳玄風皺眉，“它擋在洞里，咱們要么繞路，要么……”

“救它！”團子沒等他說完就跑過去，掏出青玉龍佩，小心翼翼地靠近小鹿。玉佩的青光一照，濁氣頓時像遇了火的冰，滋滋地消退。

小鹿不再掙扎，用頭輕輕蹭了蹭團子的手，眼睛里滿是感激。

處理完小鹿的傷口，天色已暗。他們在山洞里生火，火苗映著團子的臉，她還在反復掐著手指，嘴里念叨著卦象。

“爺爺，卜卦能算出墨淵會來嗎？”

陳玄風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混沌之物，不在常理之中，卜不出來?！?/p>

團子捏著石子，心里默念“墨淵會不會追來”，丟在地上。三枚石子，兩枚反面，一枚正面。

“是‘空亡’。”

陳玄風看著石子，“算不出，說明他暫時沒來，但也可能藏在暗處，沒露出蹤跡。”

團子點點頭，把石子收好。

白貓靠在她腿邊打盹，紅嘴鳥銜來些干樹枝添進火里，小綠蛇盤在玉佩上，和玉佩的青光相映成輝。

第二天清晨，他們繼續往白虎山走。

團子走在前面，時不時停下腳步，掐著手指卜一卦，再根據卦象選擇路線。陳玄風跟在后面，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