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刮得宋昭臉頰生疼。
她死死抓住攀巖爪的繩索,整個人懸在陡峭的崖壁上。腳下是百丈深淵,頭頂是窮追不舍的火把光亮。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侍衛長的吼聲從上方傳來,“放箭!”
這群人真是狗皮膏藥,沾上了甩不掉。
三支火箭破空而來,干燥的秋草瞬間燃起一人高的火墻,熱浪裹挾著濃煙撲面而來。
宋昭被嗆得連連咳嗽,眼睛火辣辣地疼。
她瞇起眼睛環顧四周,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塊石碑。
灰白色的石料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碳酸鈣......”她喃喃自語,突然眼前一亮。
【建議消耗1崩壞點兌換防火披風】
“用不著。”
宋昭調整姿勢,雙腳在巖壁上一蹬,借著繩索的擺力蕩向石碑。
在接近的瞬間,她抬腿狠狠踹向石碑底部。
“轟——”
年久風化的石碑搖晃幾下,轟然倒向火堆。
白色的石粉在高溫下迅速分解,火勢頓時減弱了大半。
短暫的沉寂過后,追兵們驚恐地后退,“妖怪啊-”
宋昭:“…..”
沒文化真可怕。
她趁這這會功夫抓緊繩索向上行動,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咔嚓”一聲脆響——巖壁上的固定點松動了!
這也太背了!
宋昭來不及無語,當機立斷,松開攀巖爪向側面撲去。
身體重重摔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肋骨處傳來尖銳的疼痛。顧不上檢查傷勢,手腳并用地爬向崖頂。
“攔住她!”侍衛長厲聲喝道。
宋昭喘著粗氣站起來,發現更背的在這里——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前有狼后有虎。
“跳啊!”
“跳下去說不定能留個全尸!”
宋昭回頭看了眼越來越近的火把,又低頭估量懸崖高度。
崖壁上零星掛著幾根老藤,在風中輕輕搖擺。
“我數到三!”侍衛長搭箭上弦,
“一......”
宋昭縱身躍下。
驚呼聲從頭頂傳來。
下墜的瞬間,她抓住一根粗壯的藤蔓。巨大的沖擊力讓雙臂劇痛,險些脫手。
藤蔓上的尖刺深深扎進掌心,鮮血順著手腕汩汩流下。
“唔......”她咬緊牙關,一點點往下挪。
“呸。”
宋昭用牙咬掉扎進手指的長刺,繼續下降。
當雙腳終于觸到松軟的泥土時,宋昭癱坐在地。
她索性仰面躺下,望著頭頂一線天光,突然笑出聲來。
“笑什么?”系統問。
“想起以前玩過的蹦極。”她抹了把臉上的血漬,“這可比之前刺激多了。”
【生命體征檢測:左側第三肋骨骨裂,多處擦傷,左手拇指傷口較深】
宋昭從裙擺撕下一條布料,草草包扎了手掌。
正要起身時,不遠處的灌木叢突然傳來細微的響動。
她摸出匕首,屏息凝神。
“咳......”
微弱的咳嗽聲,夾雜著痛苦的喘息。
撥開茂密的枝葉,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仰躺在亂石堆里。
破爛的囚衣被血浸透,手腕上還掛著半截鐐銬。最觸目驚心的是他鎖骨處的烙印——一個猙獰的“謝”字。
宋昭剛靠近,男人突然暴起,鐵鉗般的手掌扣住她咽喉!
“誰派你來的?”
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但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
宋昭的匕首抵住他肋下傷口:“松手,我不認識你。”
兩人僵持片刻,男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宋昭趁機掙脫,反手一記手刀劈在他頸側。
男人晃了晃,不甘地倒下了。
差點交代在這,宋昭順了口氣。
【緊急任務:拯救敵國太子蕭硯,獎勵3崩壞點】
“咦?”
太子。
宋昭反應過來了,隨即蹲下身去檢查他的傷勢。“這倒霉孩子還挺兇。”
除了鎖骨處的烙印,背上還有一處比較嚴重,血淋淋的,傷口已經化膿。
她嘆了口氣,認命的取出水囊倒了上去。
男人在昏迷中仍疼得肌肉抽搐。
“我都不舍得吃。”宋昭不知從哪摸出個小瓷瓶,這是從守墳人屋里順來的金瘡藥,“算你運氣好。”
男人腰間別著塊殘缺的玉佩,看紋路像是被硬生生掰斷的。宋昭一邊給他上藥一邊盤算著,她剛要伸手就被猛地攥住手腕。
“再亂摸,剁了你的手。”男人不知何時醒了,眼底一片森寒。
宋昭甩開他的手:“早知道讓你爛在這里。”
男人試圖起身,卻因牽動傷口而悶哼一聲。宋昭冷眼旁觀,直到他再次倒下才開口:
“蕭硯?“
男人瞳孔驟縮:“你怎么知道?“
“猜的。”宋昭把剩下的金瘡藥扔給他,“能走嗎?不能走我先走了。”
蕭硯撐著巖石站起來,身形晃了晃:“為什么要救我?”
“點兒背。”宋昭轉身就走。
她沒走幾步,就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
宋昭抱頭,這叫什么事啊。
她回頭看見那大個子果然又暈了過去,蒼白的唇上沾著血跡。
“祖宗。”她折返回來,架起蕭硯的胳膊搭在肩上,“我為什么不跑快一點。”
這樣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蕭硯在發燒,體溫高的嚇人,呼出的熱氣拂過她耳際。宋昭這才發現他右肩有一道很深的箭傷,已經發黑了。
“這傷口怎么烏漆嘛黑的?”她皺眉。
【檢測到烏頭堿成分,預估存活時間:12小時】
宋昭罵了句臟話,四下張望發現東邊巖壁上有道裂縫。
她半拖半抱地把人弄過去,里面是個天然石洞。
洞不深,但足夠隱蔽。
她把蕭硯安置在干燥處,取出火折子生了堆火。
火光映照下,蕭硯的面容清晰起來。
劍眉入鬢,鼻梁高挺。
長得不賴,宋昭心道。
他右手虎口有厚繭,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看著不像弱不經風的太子,”她準備處理箭傷。“我不是占你便宜啊。”
掀開外衣,蕭硯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泛青,輕輕一擠就流出黑色膿血。
宋昭用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咬咬牙準備動手。
“你干什么?“蕭硯聲音虛弱但眼神銳利。
“救命。”宋昭不耐煩道。
剛做好的心理準備又沒了。
蕭硯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問:“你是宋家那個死而復生的二小姐?”
“消息挺靈通啊。“宋昭挑眉,“躺好,小心我割歪了送你去地府報道。”
匕首劃開發黑的皮肉時,蕭硯渾身肌肉繃緊,卻一聲不吭。宋昭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手上動作卻不停,直到挖出嵌在骨頭上的箭頭。
“忍著點。”她取出一個小壺,“沒有麻沸散,只有這個。”
那是她在獵戶小屋順來的酒,估計是那人珍藏的佳釀。
蕭硯道:“斷頭酒?”
“…..”
“毒進腦子了吧。”宋昭實在懶得理這倒霉孩子,一口酒噴在了傷口上。
蕭硯額角沁出冷汗,脖頸上青筋暴起。
但他只是死死咬住衣角,連哼都沒哼一聲。
宋昭用干凈的布條包扎好傷口,發現這人已經疼暈過去了。
她往火堆里添了幾根樹枝,突然聽見洞外傳來腳步聲。
“搜仔細點!崖底每個山洞都不要放過!”
是追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