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樓洞，林曦月發覺余光里有一抹黑，扭頭一看，那名黑衣人半倚著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一襲黑衣。

好一會他都沒出聲，雖然這身黑衣確實是她看中了他衣服的版型才做的，但也不至于看這么久吧？！

在林曦月馬上要對自己的時間感知能力做出懷疑時，黑衣人終于開口了。

“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林曦月答道，雖然是如此說，她心里其實也沒多大把握，只是像當年那樣的事，她不愿意更多人經受。

黑衣人聽到這話，像是松了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走開了，黑色的身影不久便隱匿在了更黑的巷子深處。

看他走路的姿態，林曦月覺得他不像個神秘組織的殺手，到像個爸爸媽媽那樣的科學家。

林曦月終于松下緊繃的神經，將目光轉向別處。天空中的龐然巨物仍令人無法忽略，盡管在林曦月的記憶里，它已經在這里幾年了——外星飛船同步藍星航行后，在藍星表面投下的巨大陰影幾乎籠罩了整個清淮市。每天，清淮市只能享受到朝陽與夕陽，也特別地擁有了兩次日出。

此時正處一天中第二次日出前后，太陽光越來越多地越過外星飛船的邊緣，照在清淮市的土地上。林曦月覺得她甚至能看到那飛船表面的閃光。

于她而言，外星飛船不僅剝奪了清淮市的白日，它的陰影也滋養出一塊黑暗的法外之地，就像西郊的那片新開發的商業區，聽說那里是最大的精神藥劑交易市場。

林曦月決定先去那里看一看，救世的道路尚且不明，那就從黑暗最深的地方找尋蛛絲馬跡。

——西郊商業區——

剛進入這里，林曦月就聞到了一股煙味，刺激著神經，像是要為不受控的情緒來點催化劑。自從四執政出現，人們的情緒大多被剝奪了，時不時還要被【悲】執政嚇一下。林曦月就曾見過很多人依賴著化學藥劑過活，刺激神經，帶來一瞬的愉悅，不知為何，情緒剝奪在她的身上表現地并不明顯，在每個人身上的程度也都各有差異。面對這一不公的差別，應急研究院只是解釋說“個人體質所致”。

越往里走，林曦月就感到煙味越濃。四周的建筑物里都閃著炫彩的燈，她似乎似乎能聽見男人們，女人們干巴巴的笑聲。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她走進了一家看起來像是酒吧的店鋪。

店里依舊昏暗，并沒有比外面明亮多少。她掃視一圈，客人大多成團，像她一樣一個人的并沒有幾個。比起一樓，她感覺頭頂的喧鬧更甚，看來等會得找機會上去看一眼。

吧臺后，一個滿面通紅的胖男人正為別人調著酒，看到林曦月這樣年輕的女孩來，他掃視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美女，喝什么呀？”胖男人問道，

“你們這里都有什么？要點刺激的！”雖然之前沒來過，但她十分確定這酒里加入了那種使人興奮的化學藥劑。

“看來你不太上道啊”她剛說完，一旁的一個男人就對著她的方向吹了個口哨，說道。

“老板，給她來一杯‘美夢特調’！”男人對著調酒的胖男人說道。

林曦月這才細細地打量起他來，男人有著姣好的面容，臉上帶著一絲松弛的笑，她可以斷定，這個男人，就是和她一樣情緒受控制不太深的人，可是這樣的人來酒吧干什么呢?

“你好，我叫陳瀾”男人對著她抬起了手

她輕握了一下“林曦月。謝謝你的酒。”既然要想辦法上去，就必須跟這里的人打好關系，既然有人主動搭訕，那她也就來者不拒了。

“你是做什么的？”陳瀾問道

“大學生，最近不太安全，學校放假了”，林曦月沒看出有什么撒謊的必要。

“來，您的酒”只是一小會，酒就調好了，她更加確定這不是什么正經酒。

陳瀾把酒遞到了她的手里。為了做做樣子，林曦月假裝喝了一大口。

“老板，我帶這位小姐上去轉轉。”陳瀾突然站起來說

“好，好”胖男人連聲答應，給下一位客人調酒去了

“走吧”陳瀾擺了擺手，示意讓她趕緊跟上他。

“你怎么知道我想上去看看?”林曦月故作輕松，試探著問

“因為你的樣子不像來尋找快樂，倒像是來做調研”陳瀾的臉上仍掛著那絲玩世不恭的笑，推開角落的一扇暗門，一階一階往上走著。

林曦月并沒有接話，她總感覺樓梯的盡頭像是有什么秘密，她放輕了呼吸，跟著陳瀾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