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大約走了一個時辰才停下。
“公主,咱們到府了。”車外傳來侍女輕柔的聲音,將姜虞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她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襟。
侍女掀開簾子,姜虞扶著侍女的手走下車。
抬眼望去,公主府的朱漆大門氣派非凡,門前的石獅子威嚴聳立,黑色金絲楠木牌匾泛著深沉的光澤,上面“公主府”三個大字筆走龍蛇,氣勢磅礴,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她雖然不懂書法,卻也能感覺到那字里行間透著的威嚴與貴氣。
【也太壕了吧!社畜穿越成公主,爽翻啦,這世界終于多我一個有錢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剛一進門,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驚住了。
一條寬闊的石板路直通內(nèi)院,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梧桐樹,樹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
路的盡頭是一座精致的假山,假山下面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里的水清澈見底,幾條錦鯉在水里悠閑地游來游去。
“哇……”姜虞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睛都看直了。
她快步跑到池塘邊,蹲下身,看著水里的錦鯉,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
“公主,小心腳下。”
侍女連忙跟過來,扶著她的胳膊。
姜虞嘿嘿一笑,收回手,站起身,繼續(xù)往前走。
沿途的景色越來越美,有姹紫嫣紅的花園,有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還有穿著統(tǒng)一服飾的仆人們在忙碌著,看到她們過來,都紛紛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
“這就是我的住處?”
姜虞難以置信地問道,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侍女點點頭:“是啊,公主,這里就是您的公主府。”
姜虞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nèi)心的激動。
她知道,從今天起,這里就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的家了。
雖然心里還有很多不安和迷茫,但看著眼前這氣派的府邸,她突然覺得,或許在這里活下去,也不是那么難。
穿過幾座庭院,終于來到自己的寢殿。
殿內(nèi)布置奢華,雕花的桌椅、掛著的絲綢幔帳,無一不彰顯著公主的尊貴。
姜虞一屁股坐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長長地舒了口氣,立即抬手揮退走身旁的侍女。
侍女剛帶上門離開,姜虞就像按捺不住的小獸,瞬間活躍起來。
她先是沖到雕花描金的拔步床前,伸手摸了摸垂落的流蘇,那絲線順滑得像流水,觸感細膩得讓她忍不住多捻了兩把。
轉(zhuǎn)身又撲到靠墻的多寶閣前,閣上擺著的青瓷瓶、玉如意、瑪瑙擺件,她都挨個兒拿起來掂量,指尖劃過冰涼的釉面時,還會發(fā)出輕輕的“嘖嘖”聲。
【這玉如意摸著真潤,要是拿到現(xiàn)代,不得值一套房?】
她把如意放回原位,又拉開旁邊的抽屜,里面疊著各式綾羅綢緞的衣衫,領(lǐng)口袖口繡著的金線在燭光下閃閃爍爍。
她隨手拎起一件水綠色的襦裙,往身上比劃了兩下,裙擺上繡著的纏枝蓮仿佛活了過來,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
梳妝臺是紫檀木做的,上面嵌著一面磨得光滑的銅鏡。
姜虞湊過去,燭光透過窗欞落在鏡面上,映出一張熟悉的臉——彎彎的眉眼,挺翹的鼻尖,連眼角那顆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
她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鏡中人也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這也太巧了吧?】
她對著鏡子眨了眨眼,【名字一樣,長相也一樣,難道我跟這昭陽公主是什么轉(zhuǎn)世輪回的關(guān)系?】
心里的疑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蕩開一圈圈漣漪,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
至少不用面對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適應起來能容易些。
就這樣東摸摸西看看,從書架上的古籍到墻角的熏香爐,從掛在屏風上的畫卷到床底的暗格,里面放著幾疊銀票和一本賬冊,姜虞幾乎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
直到頭上出了一層薄汗,累得氣喘吁吁的,她才像被抽走了力氣,“噗通”一聲倒在柔軟的被褥上。
身下的錦被蓬松得像云朵,還帶著淡淡的熏香。
姜虞攤開四肢,望著床頂那層鵝黃色的細紗,紗上繡著的纏枝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xiàn)。
她又在心里喊了幾遍“系統(tǒng)”,還是毫無動靜,內(nèi)心長嘆了一口氣。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憑我這聰明才智,總能活下去。】
她自嘲地笑了笑,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jīng),在這安靜的氛圍里漸漸松弛下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四周只剩下自己平穩(wěn)的呼吸聲。
困意像潮水般涌來,姜虞的眼皮越來越沉,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也慢慢模糊。
她打了個哈欠,最后望了一眼紗帳外跳動的燭火,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沒有系統(tǒng),沒有喧囂,只有屬于姜虞的、在這個陌生時空里的第一個安穩(wěn)覺。
貳日
廊下的晨露順著飛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細碎的聲響。
門外候著的四個侍女垂著手,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領(lǐng)頭的青衣侍女偷偷抬眼,瞟了眼緊閉的房門,又飛快低下頭,指尖絞著袖口的暗紋。
“這都巳時了……”
旁邊的另一位粉衣侍女壓低聲音,氣音像蚊子哼,
“往日這個時辰,公主早該出門尋攝政王去了。”
青衣肘尖悄悄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別亂說話。
昭陽公主的脾氣向來陰晴不定,前幾日還因為侍墨研墨慢了半拍,就把硯臺砸在人家腳邊。
今日遲遲不起,誰知道是不是昨夜在宴會上受了委屈,正憋著氣呢?
幾人正僵持著,西廂房的婆子端著銅盆路過,見她們杵在門口,便笑道:
“公主還沒起?”
青衣侍女勉強擠出笑容:“是呢,許是昨夜歇得晚了。”
婆子了然地搖搖頭,壓低聲音:
“昨兒個宮里來的小太監(jiān)跟我說,宴會上公主把攝政王的面子都駁了。依我看吶,今日還是緩緩再叫吧,免得撞在槍口上。”
這話正說到侍女們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