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驚妍在她面前一步處停下。居高臨下，眼神漠然，如同看著一只骯臟的螻蟻。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弧度，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這點(diǎn)修為……”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死寂的祭壇，帶著一種殘酷的戲謔，如同宣判，

“還是由姐姐笑納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凌驚妍右手閃電般探出！五指成爪！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血肉被強(qiáng)行撕裂的悶響！

沒有炫目的靈光，只有最原始、最兇暴的力量！她的五指，竟如同燒紅的烙鐵，輕易洞穿了凌清瑤小腹丹田位置的衣衫和皮肉！精準(zhǔn)地刺入了那凝聚了凌清瑤所有驕傲與希望的丹田氣海！

“啊——?。?！”

凌清瑤的慘叫聲凄厲得不似人聲，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劇痛和絕望！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暴戾、帶著無盡吞噬欲望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順著那刺入丹田的手指，瘋狂地鉆了進(jìn)來！

她苦修多年、剛剛因獻(xiàn)祭而壯大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沿著那只手，洶涌地倒灌而出！

凌驚妍的手，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淵入口！

肉眼可見的，凌清瑤飽滿光潔的皮膚迅速失去光澤，變得灰敗干癟，烏黑的長發(fā)以驚人的速度變得枯槁灰白。她豐滿的身體如同漏氣的皮囊般干癟下去，原本嬌艷動人的臉龐，瞬間爬滿皺紋，眼窩深陷，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機(jī)的老嫗！

只有那雙瞪大到極限的眼睛里，還殘留著無邊的痛苦、恐懼和難以置信！

而凌驚妍周身的氣息，卻在這狂暴的吞噬中，再次隱隱攀升！筑基初期的境界，在吞噬了凌清瑤幾乎全部的修為精華后，變得更加穩(wěn)固，甚至隱隱向著筑基中期邁進(jìn)！

“呃……”凌清瑤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聲，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像一灘被抽去了骨頭的爛泥，只剩下微微的抽搐。她的修為，徹底廢了。

從一個有望覺醒靈根的天之驕女，變回了比凡人還不如的廢人，甚至可能命不久矣。

凌驚妍緩緩抽回手。指尖滴落的不再是血污，而是某種被強(qiáng)行剝離的、渾濁黯淡的靈力殘?jiān)?/p>

她看也沒看腳下那堆瞬間蒼老腐朽的“東西”，仿佛只是隨手碾死了一只螞蟻。

她微微抬眸，赤紅燃燒的冰冷目光，緩緩掃過祭壇上下。

掃過那些面無人色、渾身顫抖的凌家子弟；掃過那些須發(fā)皆張、驚怒交加卻又掩不住眼底深處恐懼的長老；

最后，落在了主位上，那位臉色鐵青、須發(fā)怒張、眼中翻騰著驚濤駭浪和滔天殺意的族長——凌震山身上

死寂，籠罩著古老的祭壇。只有寒風(fēng)嗚咽著掠過斷裂的符文石柱，卷起幾縷凌清瑤枯敗的灰白發(fā)絲。

凌驚妍微微揚(yáng)起下頜，蒼白的面容在祭壇殘余的血色微光和自身赤紅靈焰的映照下，美得驚心動魄，也冷得令人骨髓生寒。她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淬了毒的彎刀。

清冽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敲碎了死寂，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嘲弄，響徹在每一個因恐懼而失聲的靈魂深處：

“這身血脈之力，”她頓了頓，目光最終定格在凌震山劇烈起伏的胸膛上，一字一句，清晰如冰珠墜地，

“諸位，可還滿意？”

無人敢應(yīng)聲。

粘稠污血順著破爛的衣角滴落，在祭壇冰冷的地面砸開一朵朵暗紅的花。凌驚妍單手撐在干涸龜裂的池沿，濕透的黑發(fā)黏在蒼白的臉頰上，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血池殘留的腥銹和骨髓深處的劇痛。

筑基初期的靈力在經(jīng)脈中狂暴奔涌，尚未完全馴服，每一次心跳都擂鼓般撞擊著耳膜。

“呵…呵呵……”一陣壓抑著興奮的嬌笑聲刺破了祭壇死寂的余韻。

“死得好！死得真是干凈！省得她這廢物血脈臟了我們凌家神圣的祭壇！”

聲音清脆，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毒和快意，來自祭壇入口的方向。

凌驚妍緩緩抬起頭，赤紅未褪盡的眸子透過滴水的發(fā)絲縫隙望去。

祭壇入口處，一群人簇?fù)碇幻倥?。少女約莫十六七歲，一身明艷奪目的赤金羽衣，裙擺用金線繡著振翅欲飛的鳳凰，在昏暗的光線下流光溢彩。

她容貌嬌艷，眉宇間卻滿是刻薄的得意，正是凌家三小姐，凌清楚。她身后跟著幾個同樣衣著光鮮、面帶諂笑的跟班。

凌清楚正拍著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我就說嘛，一個連靈根都覺醒不了的廢物，能作為祭品為家族氣運(yùn)添磚加瓦，已經(jīng)是她天大的造化了！看，這不就死得透透的，連點(diǎn)渣都沒……”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yàn)樗龑ι狭四请p從血污中抬起的眼睛。

赤紅！冰冷！兇戾！如同剛從九幽血海爬出的修羅，帶著焚盡一切的暴虐殺意！

那眼神，根本不是人！更不是她認(rèn)知中那個怯懦、瑟縮、任人欺凌的廢物長姐！

凌清楚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頭頂，讓她頭皮發(fā)麻！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你…你是什么東西？！”

她身后的跟班們更是嚇得面無人色，齊齊后退，驚恐地看著那個從血池里爬出來的“怪物”。

凌驚妍沒說話。她只是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從血池邊緣站了起來。動作帶著一種重傷初愈的僵硬，卻又有一種猛獸蘇醒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破爛的衣衫下，隱約可見肌膚上流轉(zhuǎn)的暗金光澤，筑基期的靈壓如同無形的潮汐，開始緩緩彌漫開來，帶著血池殘留的陰冷煞氣。

“你…你沒死？！”凌清楚終于反應(yīng)過來，驚駭取代了恐懼，隨即是滔天的嫉妒和怨毒！憑什么！憑什么這個廢物掉進(jìn)祭血池還能活著爬出來？！那她剛才的得意和嘲笑，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你居然沒死？！”凌清楚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帶著氣急敗壞的瘋狂，

“你這賤命怎么這么硬！你怎么不去死！你……”

“聒噪。”